青鸾没有去看飘走的故城，只是用那双不含感情的眸子扫了眼底下的人群，视线似乎在故城离开前的地方停顿了一会，鸣叫了几声，扑着翅膀飞走了。
它是《异世界》的智脑，代号灵鸾，借着这个世界青鸾的躯体为行走世界的标志，很多时候只有出现重大bug的时候才会亲自现身。
——这些事情是标注在官网上的，不过因为出现的几率太少，平常很难有人将它与智脑本体联系起来。
落殇摸了摸毛快秃了的乌金鸦，视线一直追随着灵鸾的影子，直至消失也没有收回视线，口中喃喃道：“游戏bug，故城，没想到呢……”
一个玩家会成为重大游戏bug，还不予以第一时间的捕捉，非要等到出事了才慢悠悠地宣布通缉，一看就是刻意放水，也不知道故城在这个游戏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距离天回城建城时间结束还有十多分钟，斓蛇的尸体暂时无人问津，跟故城一个团队并肩作战的人不约而同都有些沉默。气氛异常尴尬，三个跟他们不相识的绣衣互相私聊各自找了个共同的借口离开了，现在只剩下见羽他们五人。
见羽之前还在想故城是怎么做到让斓蛇没有放出最后大招的，现在却在思考他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用了什么术法的异魂，还是落云城云华口中第一任落云城守护灵。
两仪隔着手套拎着污浊且散发着恶臭的绸缎，冷声道：“这次击杀斓蛇不管你们发现了故城什么秘密，都不许说出去，否则……我也不清楚我会做出些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这是威胁，态度还非常不好，天纵沙握着匕首忍不住想动手的时候，回过神来的见羽按住他，“别急。”
他和故城如影随形，现在故城因为击杀斓蛇被智脑认定为游戏bug，情绪不好可以理解。
天纵沙不乐意地啧了一声，还是将欲刺出的匕首反握回来。
夜冷瞥了眼两仪，用手中银白色的剑在地上的草丛上随意划了几笔，“不理智的事情吗？”
两仪低头看着草丛上的痕迹，瞳孔微缩，“你也是！”
夜冷道：“协议保密，不会说的。”
两仪没有说话，他指着斓蛇道：“你们最好不要碰尸体，它全身上下都有剧毒。”
说完他就退队了，提着手中那被系统刷新干净了的绸缎，虽然非常干净，味道也没有了，不过心理作用还是让他把绸缎用布包好放进背包里。
见羽道：“我去看看尸体。”
“两仪不是说尸体有剧毒吗？”
见羽边走边回答，“我想知道他所说的全身上下有指蛇皮吗？如果有，那这个毒太不一般了。”
夜冷思索了下，“故城与我们的交集不多，具体实力没有内部测试过，规则也对他不起作用，高层都一致默认他的存在。”
天纵沙道：“那就是走后门的呗。”
夜冷纠正天纵沙话里的轻蔑，“我们那里，后门是最难走的，就算是我也没有一定把握通过。”
“你通过不了，又不代表我不能行，这些劳什子考验根本没有面面俱到的说法。”
夜冷愣了下，“嗯，确实。”
见羽从背包里拿出飞镖，用绳子绑住尾端，投掷进斓蛇尸体微张的蛇口中，等了会，再把明显变了黑色的飞镖拖了出来，借着绳子包裹放进背包查看属性。
染毒的飞镖
凡铁打造的拙劣成品上沾了不知名的剧毒。
虽是不小心沾上的毒，挥发时间很快，但却可毒死任何剧毒之物。
见羽把物品信息共享在队伍里，“故城应该是借助这只斓蛇调配了什么蛊毒，可惜很快就要挥发干净了。”
“先离开吧。”
“嗯。”
在他们离开时候，还有胆大的想直接收起斓蛇尸体，手一接触到斓蛇那层坚韧的皮就被毒成尸体了，连蛇皮都被他轻轻一碰碰凹了一块。
有了前车之鉴，人手都拿着长利刃戳着斓蛇试着从它身上获取什么利益，不过也就前几个手快的收割到了带毒的东西，其他人只能看着被毒得化成一摊烂泥的尸体，遗憾地原路返回。
见羽跟着他们往城内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收到了故城的私聊，犹豫了下，给落殇发了条消息，找了个借口脱离队伍往另个方向离开，往西边走。
予我风行道：“那个是见羽和司徒血他们吧，怎么分开走了？”
逐狼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扫了一眼，发现了自己感兴趣的那个暗影，“你们去看那尸体，看完告诉我，我有些技痒，先走一步。”
久世：“……”我觉得你不止是技痒，而是想虐人。
予我风行：“……”技痒？看来得多招几个暗影练起来跟你打。
心理活动丰富的两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久世先开口道：“那……我们走吧。”
过了一会，天回城建城成功的系统提示出现，紧接着，就有欢迎海之赞礼公会重归天回城的消息。
还在研究斓蛇腐烂尸体的久世抬头看向天回城，悬在半空中的海月池已经消失了，那个在池上坐了好几天的人也不见了。
“在看什么？”
久世道：“我在想，到底要以什么方式，才能被他们所接受？”
予我风行想了想，说道：“以心换心？”
“或许吧。”
两人聊着无意义的话题，逐渐忘记了身旁这具被剧毒腐蚀的蛇尸。
……
见羽顺着故城所说的方向一直走，走到没有任何人的地方时，一团白色云雾出现在了她面前，让她意外的是，智脑灵鸾也以青鸾原型出现，只不过是落在林中的叶上，小心翼翼地用鸟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故城由云雾变回见羽之前所看到的那个玩家五毒，神色轻松道：“好久不见，执令史。”
见羽紧锁眉毛，迟疑了会，问道：“你是落云城的第一任守护灵？”
“以前的我是，不过现在的我，只是故城。”
他笑了笑，身上那给见羽奇怪的感觉逐渐模糊成一种疏离又亲近的矛盾感，“为故人，守故城，使命已完成，别离之后，只靠缘见。”
故城拿出一封一看就被精心包装过的信件和一个瓷白色的瓶递给见羽，“这封信，请你帮我转交给两仪，这瓶毒药，放在背包里不要使用，当你的记忆全部回归后，你会了解到它的用处的。”
“再见，见羽。”
见羽接过故城所给的东西，收好在背包里，沉默了会，“再见，云……故城。”
云当轻盈飘渺，云当如风自由，不因任何事物停留，无拘无束，无忧也无虑。
同为云，故城卸任之后能够放下心里的担子游历，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