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落跑伊人 > 第17章 序幕
    夕楚秋整顿好后又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已经想好的台词,掀开帘子回了铺里。

    他胖胖的脑袋看起来长的挺实诚,一副很憨厚的长相。

    “三位久等了,刚才我那兄弟脾气上来了,有些口无择言,请各位不要往心里去。还有你们找的那位姑娘,也要让你们失望了,她并不在铺里,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

    故纵欲擒果然是个好招数,这使得张靔律有些动了气。

    “你确定吗?”他冷冷地问道。

    张靔律早在康帅被拖进帘子里时就瞄见了里面有个粉裙背影,所以听了夕楚秋这一番话后是极为不满,他不由分说,一把推开夕楚秋,径直走到帘子边上,用剑鞘背掀开帘子。

    映入所有人眼帘的是内屋里正席地而坐着两名少女和刚才那位同他们争吵过的少年康帅。

    按照白青若的吩咐,夕珞正低头在履鞋上绣梅花鹿图,一针一线地纳着,完全模仿白青若的姿势。

    也只有夕珞自己知道了,为了学成这高仿货,她的手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了。

    夕筱月就假装在一边观看着,而康帅则仍旧是气愤的模样在那里半躺半卧着。

    三个人似乎都是被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回转过头来看着卷帘的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康帅佯装气极,直接从席子上跃了起来,挡在两个姑娘的前面,对张靔律恨恨道,“还有完没完?是不是这次想亲自来围攻取我们性命了?”

    夕楚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知道是在演戏,可是太紧张了,头上冒出了虚汗,乍看之下,却像是真的慌了神一样,完全就是演的惟妙惟肖。

    “哎呀,这位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真是,你这又何必呢?我刚刚劝了我康弟莫再与你争执,你还想挑事不成啊?”

    “你不是说没人吗?那这位姑娘又是谁?”梅花鹿图冷冷道,等他完全瞧见夕珞的脸时,却是怔住了。

    “是你?”他凝视着夕珞,心里竟有些微妙的高兴,他也弄不大懂这种情绪,但更多的是比见到康帅时还要意外,后来又在心里想想,好像是情理中,康帅同她应该就是本来认识的吧,上次不就是一起出现的。

    他又想起刚才康帅的话,大脑轰的一声,难道,她是......如果真是,那......

    若真是,却也极好,看着姑娘犹如凝霜雪的皓腕,他被自己冷不丁这样的想法给震惊了。

    “就是这位姑娘!我记得她刚才就是穿这身衣裳的,只是脸被帏帽遮住了。”杨唯连喊到,他探头去看姑娘的脸时,这个爱美的少年见着了美的人,倒是往后退了一步。

    那正在绣花的姑娘容颜确实不是一般的秀丽精致,皮肤白皙看起来吹弹可破,长的很是出尘脱俗,还有一点异国风情。而坐在她边看她绣花的女子姿色就普通多了。

    “想不到还这么漂亮,难怪,难怪声音那么好听!”杨唯连喃喃自语到,他目光都不想从女孩的身上离开了,竟咏起了诗经里的一句话,“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夕楚秋又赶紧边伸手去拦住他们,边用他生硬的话嚷道:“什么有美清扬的,瞎说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吧?还没出阁的姑娘,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盯着的。实在是太无礼了!”

    但没有人理他。

    沉稳的杨棋看着自己两个后辈因见着一个美丽女子而一时乱了方寸,他叹了一口气,信步踱到夕珞面前,可是当他看到夕珞绣的东西时,却再也没法沉稳了。

    “你怎么会绣这个图的?”他问,十分费解地盯着眼前的年轻女孩,看的眼神极其复杂,似乎非常渴望能找寻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以解自己的疑惑。

    张靔律终于也回过神来,见着了那幅绣图,以难以想像的目光看向夕珞,同他舅父一样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姑娘,你怎么会绣这个梅花鹿的?”

    在场并不知情有关梅花鹿图来龙去脉的的康帅、夕楚秋和夕筱月,包括杨唯连,都不太理解这一舅一甥为何见着这幅图时脸上会现出这样的诧异来。

    而夕珞听了这两个人的问话后,原本忐忑着的心情,终于被这个她娘亲预测过的问题而平复了,她站起作了一揖,将熟记在心的台词以非常自然的语气说了出来:

    “小女幼时曾在一户人家里短暂住过,别的人说实话我是记不大得了,但里面有位姓杨的主母倒是给我留了太深的印像。是我爹爹救了她丈夫和儿子,自己却伤重身亡。这位主母与我短暂处了几日,期间没事便经常教我这般绣小鹿。没想到,到后来我因故离开后还一直记得这绣活,平常没事就经常拿来练习,算是在乡野长大的一个乐趣活了,后来遇着来寻我的婶娘,我便改叫了她为娘亲,也教她如此绣了。”

    她平平静静说完,可是听的人却一点都无法平静了。

    “你说什么?”杨棋反应犹为激烈,“你说小时候有位姓杨的主母?”

    “正是。这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

    夕珞回答道,她并不擅长撒谎,所以此时心里自然想着千万不能心虚,必须保持住一副很自然的姿势来。

    所幸,她从小性子就极为沉稳内敛,又有着一张看起来事事天真的脸,实在是让人无懈可击。

    一旁的张靔律目光变的幽幽,他克制着自己十分复杂的情绪,像是想要把她看透似地一直注视着她,而心底的变化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带着探究,却好像又隐藏着某种希冀。

    他想起依莲同他讲过的那些,两个事情串起来时,似乎能说得通一些,但他更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是真是假。

    “既如此,你可还记得那是多久前的事?”杨棋继续问。

    “有七年多了。”

    夕珞答道,故作回忆状,露出少女的一丝不谙世事来,“说实话真太久了,可我竟然还记得那位主母,我记得她有个老仆是叫她琴姑娘的。你们说奇不奇怪?甚至有一次我还梦见过她。对了,你们来这里到底是所为何事?还有你-----”

    她把目光转向此时心绪有着万千变化的张靔律,故作疑惑道,“上次之事我以为已经过去,可实在没想到,你们半夜竟还会找一通贼人来取我们性命。这到底是为何?但我还是相信应该不是你所为。”

    未等张靔律回答,杨棋却又继续问道:“请问姑娘,你还记得一些什么?”

    舅父的双眸如同利剑,深遂不已,他不住地打量着夕珞,想知道越来越多。

    “自然记得一些,而且十分可怖。小女并不如何想记起来,可这些事就是在我脑里化解不去,时常会入梦来。”

    夕珞像是陷在黑暗记忆里显的很害怕一般。

    “好像是着了一场火,我就离开了那位看起来非常好的主母。可事实上,在那场火前,我记得夫人是喝了一杯茶在地上打滚喊痛的。我被人捂着嘴巴抱了出去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不过我还记得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屋子里,被绑着,我模模糊糊听到有人说要把我换了,好像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说她以后就是这里的浅姑娘。我当时想不明白,那不是我的小名吗?结果我又听到说要把我卖掉或者其他方法处理掉。幸亏,幸亏有个哥哥冲进来救我了......”

    “对,那就是我。”康帅冷冷地插进话来道,“她曾经在你们那里的名字就叫夕浅。而我,是柴房里的小伙计,从小无父无母被里面的下人收留在张府。”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最沉不住气的杨唯连惊的张大了嘴巴,团团转着,嘴里不停地说道:

    “天哪!父亲,表哥,你们听到了没?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简直就是......太不得了。要是她是夕浅,那张府里面的那个又是谁?”

    “你刚才说,在那场火前,夫人是喝了一杯茶在地上打滚喊痛的?”杨棋的神情异常凌厉,连嗓门都抬高了不少。

    张靔律似乎也正想问这个问题,他的脸色很是异常。

    “是,此事我一直记得。哦,对了,”夕珞不急不缓地说道,她伸手从绣盘下取出一块陈年绢帕道,“这是当年主母给我绣的梅花鹿图,我走的时候还带在身上呢!你们可看看,瞧,这里,这里是主母刻的名字。”

    她将帕子举了起来,杨棋接过,看了后,一个大男人竟是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连连蹬足。

    “律儿,这确实是你娘所绣。你看,她叫杨琴,所以会绣个琴字。女子闺名又会有多少人记得,而且这个琴字我从小看着她绣,一针一绣自然是熟悉不过,不是她还能有谁?”

    其实这帕子是杨琴刚穿越到白青若身上所做,她当时还搞不清状况,闲来无事时便绣了梅花鹿图和自己的名字在帕子上,后来便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竟在现在成了一个最好的证据。

    “是她的,绝对就是她的。”杨棋抹着泪水,他将帕子递于张靔律,张靔律一看也更是被惊的不知所以。

    “舅父,难道母亲并不是死于火灾,而是之前被人所害?然后再将两女调包?”

    “是,只是此事过去多年,我到时去求助于刑部要求破此案。景大人是一等一的破案高手,到时,我也务必去将他请来。”

    “呵呵呵。”康帅发出了冷笑,眼里流出更多的嘲弄和揶揄,嘴角上扬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是如何跑出去的?在外面又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想过你们张家父子救命恩人的女儿被喂了毒经历九死一生,在外面住破庙啃草根,直到被人收养,后又被她自己的家找到?期间过的有多艰难?她也罢,你们也罢,都不过被恶人玩弄于股掌间。甚至于律公子,若一世都未明真相,还得跟个假货做夫妻......”

    杨棋等人的脸在听到此话时脸铁青铁青,愤恨涌上心头,杨棋道:“这位小兄弟,你放心,此事,我会想尽办法查明,对于那个恶人,我必会绳之以法,以告慰问家姐在天之灵。”

    “是,我母亲若是被恶人所害,等我揪出,我必手刃为她报仇雪恨。”张靔律咬牙切齿道,他本身就寒气逼人,如今更是添了一层浓浓的杀气。

    “其实张府还有一个人证,就是当年送我与夕浅出张府的一位管事。只是此人,你们需要保护妥当,不可急于公开。”康帅道,他将习惯呼夕浅为“悠悠”改成了“夕浅”,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早已视其为至亲,如今能替她报仇雪恨之时,自然会全力相助,在他心里,哪怕是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