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霄也看向周恒,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过要掩人耳目,还要找人旁证真的不容易。
“你可有方法?”
周恒揉搓了一下下颌,一脸的神秘。
“这个简单,我找些臭麻子来提炼一下,给公子准备一颗药丸,吃了之后,任谁把脉都无法看出端倪。”
庞霄一怔,眸光闪过一丝惊讶,“难道是假死药?”
周恒眨眨眼,这个叫法也不错挺唬人,其实就是做个简单的全麻,臭麻子只是纯度不高,提纯后可以做到。
“不是假死药,药量会轻微一些,诊脉也只能觉得公子脉象微弱好似痫病发作,再弄点儿药粉涂抹在唇边看似抽搐呕吐过即可。”
庞霄急着追问道:“可有危险?”
“毫无危险,公子只是睡上三个时辰,之后毫无感觉,当然还有更安稳的方法,无需昏睡也如痫病发作吧,这个到时候我们再议。”
庞霄想了一下,看向朱筠墨,“主子,周小郎中说得可行,不过在这十几日中,周小郎中的医馆也要抓紧树立威望,最好能一举成名,这样九月十一进行诊治的时候,周小郎中也可以在侧,以防万一。”
周恒此刻真的想给庞霄鼓掌,这个老头真的是太知心了,一语道破自己的小算盘。
如若得到梅园的认可,加上刘仁礼的支持,这清平县自己岂不是毫无担忧而言。
朱筠墨点点头,“这是自然,周小郎中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周恒抑制住自己的喜色,赶紧躬身施礼。
“公子和霄伯客气了,能得到二位的信任,对周恒来说就是无上荣光,也是对我医术的认可,至于我的医馆,主要针对的是急诊外伤患者,这个才是周恒所长。”
庞霄点点头,这份气度还是可圈可点的,如此年龄能不浮躁,也没有抱住梅园不撒手的贪婪之心,今后定有发展。
“刚刚我还和主子说起,这清平县的寿和堂,是济南府过来的老字号,据说老板孟孝友是济南府总号孟德洲的叔父,在这清平县内广结善缘,任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如若今后你们之间有何利害主子会出手相助的。”
“那周恒在这里,就多谢公子和霄伯了。”
朱筠墨看向周恒,“字号可是定下了?”
“已经想好,就叫回春堂,但愿世间人无恙,何愁架上药沾尘!祖父曾教导周恒,此生要悬壶济世,成为一个妙手回春的好大夫,这也是我的夙愿。”
“有志向,你小小年纪,从救治主子和黄掌柜两件事儿上,已经看到你的能力,妙手回春四个字担得起!”
朱筠墨一脸的羡慕,看向霄伯。
“霄伯我可否去回春堂看看,成日闷在园子里,真的有些烦闷。”
周恒吓了一跳,未等庞霄答应赶紧说道:
“万万不可,按照时日计算,现在公子已经开始服用那寒蝉清神丹,忍耐十几日吧,如若我猜想的不错那位京城的大夫并未回京城,只是在观望你的病情,到了日子恐怕会不请自来。”
说到这个朱筠墨就一脸怒容,起身来回踱步。
“装病倒是可以,诊治也都由你们出门搪塞,可是那姓邹的家伙他如若来,我们要如何应对?总不至于杀了吧?”
庞霄也顿住了,按照最初的想法是能避就避,毕竟现在主子年纪小,可是这件事儿如若处置不好,京城恐怕要更加戒备梅园了,稍有不如意,直接将他们召回京城,那才是虎穴狼窝。
周恒稍微沉吟片刻,说道:“这假死药,他查不出来,还会觉得公子按时吃药了,至于病症会再开些药物调养。只是这里发生的事儿,公子要禀报大同,论起远近亲疏,公子是儿子,京城是孙子,都是血脉至亲,不然也不会安排霄伯在你左右照顾。”
庞霄点点头,“周小郎中说的是,当时王爷将老奴派过来照顾主子,也是防备万一,要不然公子休书一封给大同送去?”
朱筠墨一脸的纠结,似乎很少惧怕父亲。
“这要如何写?难道说京城那位想杀我,褫夺我的封号给她儿子?说了父王会信?”
周恒摇摇头,“只讲述事实,无需给出判断,王爷会有所判断,至于这瓶寒蝉清神丹和芩连清心汤各附上一份,将其送到大同,当然这位邹大夫和京城那位刘医正的关系也要说明,言辞恳切,只是陈述即可。”
庞霄盯着周恒半晌,“这个方法可行,之前都是老奴转述,主子很少给王爷修书,这次正好问安,毕竟大同要比这清平县暑热难耐,八月底的秋老虎更甚。”
朱筠墨点点头,“对了给父王准备一些桂花糯米藕带过去,之前我没有胃口,吃了还很开胃。”
庞霄施礼,“主子这样想甚好,不用太多礼物,只是代表你的心意就好,老奴去安排,主子修书吧,正好让周小郎中帮着看看。”
说完庞霄去安排了,朱筠墨虽然对宁王有些惧怕,不过这个时候,想不了这么多,活命要紧。
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看周恒,沉思酝酿了一下开始落笔,周恒在身后看看,一脸的嫌弃,字倒是不丑,写的都是什么?
简直是小学生告状,直来直去的落了下成。
周恒抿唇,拦住朱筠墨的动作,一施礼说道:
“公子要不我来口述,公子落笔你看如何?”
朱筠墨一脸的开心,一把将笔塞入周恒的掌中。
“你来写,之后我誊写就是了,遇到孤僻的字,我怕是不会写。”
周恒有些疑惑,朱筠墨在清平县跟着大儒学习应该时间不短了,可这水平怎么和开蒙不久似得?
家书问安,白话即可,写不出文言效果,还要这样去写,看着就别扭。
甩开种种疑惑,周恒略微沉思一下提笔开始书写起来。
父王亲启:
临近九月,依旧暑热难耐,想父王在大同更是燥热,筠墨特奉上此地新奇小食桂花糯米藕,望父王保重身体。
近一月,嫂嫂命刘医正的表弟邹大夫过来时常探望,新换的药吃着异常倦怠,每日有九个时辰都在睡着,味道辛辣带着腥臭,儿臣带了一点儿给父王品鉴,愿父王观后博得一笑。
孺慕之情,与时俱积,先此驰禀,盼相聚!
朱筠墨将宽大的袖口扎紧,铺上一张信纸,照着周恒书写的内容誊写下来,无需动脑子,专注将字写好即可,所以这次的书写,比之前他自己写的那几行字端正了许多。
吹干墨迹,朱筠墨担忧地看向周恒。
“这样就行了?”
周恒点点头,“真情流露就好,如若太过拘谨,一看就不是公子的语气,惧怕中带着一丝想念,这个火候是最好的。”
朱筠墨抿抿唇,抬眸看了一眼周恒。
“我不喜读书,只喜欢马政,就像父王一样,大漠荒烟镇守边关。再者赵大儒更不喜教导我,每次来了都是捧着书自顾自的读上一番,压根没有什么讲解,我都听不懂,练字都是霄伯教的。”
突然,周恒觉得朱筠墨很可怜。
独自跟着老太监长大,父亲因为母亲的过世,看不上他。
哥哥死了嫂子还要搞死他,那个亲侄子已经十一,估计也早被养歪了。
找个师傅还完全不尽心,身边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一个看病的大夫能牵扯出母亲当年亡故的事儿,还随时被下毒,能活这么大真不容易啊!
此时门一响,庞霄紧张推门进来了,朱筠墨没注意,将写好的信笺装起来,一脸炫耀的递给庞霄。
“霄伯将这信和糯米藕派人送走吧!”
“主子,赵炳渊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