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成亲吗？”黑羽的声音很轻，像是微风，瞬息之间从耳畔流过，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他的话还是在叶枫儿心中落下一个烙印。
“你不愿意？”叶枫儿反问道。
黑羽连忙解释道：“不，我是担心你不愿意。”
他侧耳倾听车外的马蹄声，长吁一口气说道：“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成亲。即便，我们不成亲，我也会帮你。我会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
“不成亲的你，无法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叶枫儿淡淡道。
黑羽的脸上顿时浮现一片红晕。他的头不由垂落下去。
“剑与剑鞘。或者一开始便各分天涯，或者彻底合二为一。”叶枫儿的声音越来越冷，仿佛她在渐渐将自己的感情从谈话中抽离出来。
“他呢？”黑羽问道。
他是谁？两个人都明白他是指云洛。车外的云洛隐隐约约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嘴唇紧抿，眼眸微冷。
“云家与十剑无关。”叶枫儿沉声说道。
“霜冰剑已经认他为主。他已经无法置身事外。”黑羽直接挑明。
“我会将霜冰剑夺回来。”叶枫儿的眼中一片墨色。
黑羽的脸色也有些阴沉：“霜冰剑性寒，与其他十剑相性太差。你无法一次性控制全部十剑。”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便有我在，我也只能暂时掌控。而且我缔结契约的极限是三柄，剩下七柄你一个人太勉强。”
黑羽替她把过脉。目前叶枫儿手中只有三柄剑，已经开始伤及五脏六腑，若是寻获了其他十剑，她的身体绝对吃不消。
叶枫儿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剑的容器。”
黑羽的脸色霎时间白了几分：“你说什么？”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之前见过的无幻，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加明显。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适合当十剑容器的人。只要他们暂时承受十剑，直到十剑聚首之日即可，那时我会收回全部十剑。”叶枫儿说完，感觉心中一片空荡荡。
“那些人现在在在枫林内吗？”黑羽神情凝重问道。
“无幻，追似，星回，止行，夜则，”她停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一个面容冷漠的白衣男人，“冷傲。”
这六人是她看中的人，最适合当十剑的容器。
“他们自己知道吗？”黑羽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忧伤。
“我收留他们的时候，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们，他们要变强，强到足够驾驭十剑。所以，他们应该隐隐约约有察觉到一些。毕竟，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叶枫儿淡淡说道。
“如果他们无法驾驭十剑，会死的。”黑羽眼眸愈加黯淡。
“人都会死的。我会死。你也会死。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值得忧伤的事情。”叶枫儿冷漠说道。
“那你为何现在还和三柄剑缔结契约。若是按照你所言，现在你身边的三柄剑应该已经和他们缔结契约。你所说的和你所做的完全是两回事。”黑羽将现实揭露出来。
叶枫儿眸色微动。她缓缓阖上双眸，轻声说道：“不为什么。那时，只是形势所迫，来不及让他们缔结契约而已。”
没错，只是危机关头，自己才出手。所以，他们的生死对她根本不重要，并不需要去在意。
黑羽看着她阴郁的脸庞，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有时候，人心如何想的连自己都不清楚。只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所做的行动可以解释。”
黑羽靠在车壁上，缓缓道：“离开风城之前，我一方面是真的想帮你，另一方面不想你再继续这样继续下去。心剑在风城之内，在風族族长的手中。风城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绝对无法安全从风城带走心剑。所以……”
叶枫儿目光冷冷道：“那么，让風族族长将心剑送出来即可。她有弱点，不是吗？”
黑羽的心一沉：“你要对云家出手？你刚刚不是还说云家与十剑无关。”
“阻拦我聚集十剑的人，无论是云家还是风城，我都不在乎。”叶枫儿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平稳的呼吸传来。
“睡着了？”黑羽见状，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视线移到叶枫儿胳膊上的伤，再次垂落下去。
云洛久久没有再听到车内的动静，正在不解之时，黑羽从车内钻出来，对他说道：“她睡着了。”
云洛一愣，回头望去，正看到叶枫儿的睡颜。
“我来吧。”黑羽伸手要接过缰绳。
云洛眼眸微动，说道：“不必了。我比你年长，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赶车。”
黑羽听到他的话，脸上霎时间一半青，一半红。
良久，他才蠕动嘴唇解释道：“我比枫儿小十个月。”
马车向前疾驰而去，没有停顿。云洛僵在原地，转身上上下下端详着黑羽。自己面前的人分明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就和弟妹身边常常跟着的那个小神医一样。
黑羽握了握自己的手腕，扭过头去道：“我这个样子是有原因的。等时机成熟后，就会恢复原本的样子。”
“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云洛好奇问道。
黑羽张开口，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我和枫儿成亲的时候。”
赶车的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马车随之剧烈颠簸了一下。车内沉睡的叶枫儿脑袋撞在车壁上，口中发出吃痛的声音。
“云洛。”叶枫儿刚刚将他的名字呼唤出口，云洛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云洛伸出双臂将她揽在怀中，从车内一跃破顶而出。
与此同时，黑羽神情凝重，手中的霜冰剑向车前重重挥去。
白色透明的霜冰袭向前方，却骤然中断，变成了漫天齑粉。
黑羽心中一惊。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将霜冰剑的攻击拦下。
他的目光望向对面来人，直直盯着对方手中的剑。
“宿夜！”黑羽喊出声。
另一边，叶枫儿感觉到宿夜剑的气息，和云洛同时掠至黑羽身边，目光凌然望向前方。
前方站着一个披散长发的青年，看起来有二十多岁。
青年身上的衣着十分朴素，甚至有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