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大黄马踏起了滚云川上的黄土，踏不碎洒在黄土上的烈日。烈日在前，骄阳炙烤着赶路人的面庞，黑云在后，冷雨拍打在赶路人的后背。
“程公，雨来了。”丁渊一边把控缰绳一边大喊。
“我知道。”程德同样大声回道。
“北方的雨淋不得，找个地儿避避雨吧！”
“不成！”
“这么冷的！”一个铁矢城的军士说着，恰巧一阵风刮起黄沙，灌了他满鼻满口。
“不成，不成，就是不成！”程德不耐烦地吼道，“你们这群兔崽子，倘误了事，有你们好受！”程德仿佛在和谁置气，一连照马后股打了数鞭，丁渊等三人赶不上，只得也加速进程。
四人四马扬起滚滚黄云，但是天上的黑云更快，几个眨眼的功夫，烈日便完全被黑云覆盖，豆大的雨点隔着斗篷打的程德生疼，方才四人没命地赶路，出了一身汗，如今乌云蔽日，天气骤寒，众人齐齐地打了一个寒战。
“下雨了，下雨好啊！”程德强扭过想调头的马头：“下雨了，黄土被打湿了，奔跑起来就没那么多烟尘了！此是老天送我的一场大雨！快走！此时不走，等太阳出来吗？”
雨越下越大，几乎每一个雨点都在黄土上打了一个缺儿。“呦！”的一声哀鸣，程德的大黄马踏在泥坑里，将程德狠狠地摔在泥地上，“程公！”两名铁矢城军士慌忙下马来扶，“这作死的黄土，干的湿的都一样讨厌！”程德啐了一口唾沫，掸了掸自己黑披风上的黄泥，强行要拉起自己的黄马。
丁渊翻了翻黄马的眼睑，又摸了摸马脖颈。“脖子抽的厉害，身上的雨都是温的。不能再骑了。”“起。”程德仍旧骑在黄马背上“铁矢城的马哪是咱们平常骑的骡子能比的？”
泥泞了，不好走了，四人不得不慢下来。“呼，呜！”若有若无的啸声传来，怪吓人的。“呜！呜！呜！”声音越来越大，听的程德脑袋发蒙，耳朵嗡嗡地响着。“是风暴！”丁渊大叫着，大风瞬息即到，四人强拉着缰绳，身上的黑斗篷被风吹的呼呼响。四匹马不住地后退，大风裹挟着砂砾石子，吹得四人张不开眼睛，程德死死抱住坐骑脖颈，丁渊将身子伏在马背上，牙齿紧紧咬住马的鬃毛。斗大的石头遍地乱滚，“噗噗噗”三声蒙响，程德感觉到有碎石打在了自己的大黄马身上。随即觉得身子一沉便人事不知。
“哟”的一声，三匹黄马立起，抖去身上浮土，丁渊自泥坑里爬出，但见程德一身泥沙，动弹不得。带着两名军士将程德身上泥沙掸掉，程德“呸呸”吐出两口带有泥沙的唾沫，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匹伤了蹄子，还有一匹死了。只有一匹能用了。”
“让程公骑吧！”丁渊脱口而出，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决定。
“我不擅长和那些人交涉。公子说过，四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把话传到就算是完成了嘱托，但是如果是我这种人可能都进不了定水城。”
程德也不废话，骑着马便踏上了滚云川的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