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畏
就在战场上的战事开启的时候,一支船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运河之上。
徐梁并没有打出他的军旗,而他此时默默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
是顺军山崩海啸一般的呼喊声,吸引了他过来的,此时看到如此庞大的顺军,就连水军的军官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陈半书倒算是比较镇定,在徐梁耳边说道:“将军,顺军势大,若是陆战,我们并没有优势,想要取胜,属下以为当借助水军的力量!”
徐梁摆摆手说道:“先不急,我要看看这个女将军的本事。”
在秦瑶的指挥下,三千人的队伍,如同顽石一般,任凭匠人千凿万击,纹丝不动。
烈火一次次扑过来,打在顽石之上,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撞得自己粉身碎骨,鲜血四溅。
断肢,残躯,开始围着土司兵汇集,渐渐的在吐司军阵前,形成了一道血肉的城墙,鲜血汇集在一起,流入运河里,将运河都染成了红色。
军舰之上的徐梁的眼角不停的跳动,让他感觉到震撼的是这支看起来装备怪异,人也长得怪异的士兵到底是哪里来的?
大明如果有十万这样的部队,别说是闯王,就算是鞑子也不在话下。
看到徐梁如此震撼的模样,陈半书在徐梁耳边悄声说道:“这些士兵多半是川贵的土司兵,您看他们的盾牌乃是藤牌所制,他们的服侍,也是南方服侍,如果卑职猜测不假的话,应该是传说中的土司兵,只是他们一般都是负责守土,怎么来到这里了?不过大人,这是个机会,我们不如等到拼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在出面营救,这样不仅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而且可以趁机吞下这支部队,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
徐梁摇摇头说道:“都是大明儿女,我岂能忍心让他们白白牺牲。”
说完又暗室看了大眼儿一眼,大眼儿心领神会。
军舰之上战鼓激昂,一艘艘小船开始放下军舰,士兵顺着梯子和绳索,开始登船。
被战鼓声吸引的李来亨一眼便瞧到军舰之上,一身青袍的徐梁。
徐梁的画像早就在顺军中传开了,所以李来亨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人便是徐梁。
“刘传斌,你率领辅兵,拦住对面的增援部队!”李来亨拔出腰刀,向着前面走去,说道:“这里的土司兵交给我。”
刘传斌心头发苦,暗暗的咒骂徐梁,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心里明白,李来亨想要用人海战术,阻拦徐梁的援兵。
而他要用精锐的士兵先灭掉对面的这支怪异的精锐队伍,可是自己真的能阻挡住徐梁的援兵吗?
事到临头,刘传斌却又没有了底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上。
如果最终没有拦住徐梁,让这些富商将财富运走,那么自己在李来亨这里失去信任不说,连带着自己这三万大军的士气都会变得低迷,所以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军旗摇动,呜呜的号角声响起。
汹涌潮水攻击下的土司兵的压力骤减,一队队顺军朝着左右奔去,向着远方杀去,身边前赴后继的顺军也少了很多。
顺军的精锐虽然强悍,但是临敌的能力比起眼前这支土司兵差了很多。
前面的人战死了,后面的人不知道情况,依然跟着往前走,等到他们杀到前方的时候,顿时被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吓了一跳。
可是却也没有办法躲避,只能硬着头皮杀过去。
土司兵往往用手里的藤牌阻挡顺军精兵凌厉的一击过后,前面的人往后一躲,在他身后的矮小一些的土司兵举起刀片,一划便斩断了顺军的脖子。
血肉在土司兵面前越堆越高,最后很多人直接站在肉堆之上,居高临下的战斗。
那些攀爬着肉堆向上的顺军作战更加困难,很多人直接被砍飞了头颅,滚落下去。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顺军的士气瞬间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刘传斌的指挥能力明显不如李来亨,这些辅兵在他的指挥下,走了没有多远,队伍便变得松散了。
有的人,认识船头的徐梁,下意识的撒腿就开始跑。
得以喘息的土司兵感谢的看了一眼小舟上的明军,纷纷后撤,拄着长刀和盾牌,大口大口的喘息。
刚才的交锋虽然他们占据优势,可是却也战死了五百多袍泽。
就算是侥幸没有战死的,体力消耗也非常的沉重。
“不许休息!”
有经验的老土司兵大声喝道,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肉体是个非常具备惰性的东西,只要你一开始休息,身体就会开始发酸,胸口就会往上翻涌食物,力气就会衰退。
最恐怖是疲惫会控制人的情绪,让你感觉到畏惧。
李来亨清楚的捕捉到土司兵的变化,大喝一声说道:“继续进攻!”
这些顺军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些,死了那么多人,还拼命往前杀。这在以往口耳相传的土司兵中并不多见。
根据秦良玉时代老兵的经验,两支队伍相遇,打成这样,顺军早就崩溃了。
“变阵!”
秦瑶清楚的捕捉到随着李来亨的命令下达,更多的精锐杀过来,这种全都是精锐进攻的军阵,不能用同样的办法面对了。
秦瑶的指挥下,土司兵瞬间变化成了方阵。
武力值最高的老兵纷纷站在最前面,新兵则靠后站一些。
秦瑶皱着眉头,暗骂对面的指挥官是傻子,哪里有这样拼命的。这不是消耗战吗?不过土司兵没有怕死的,你要战,我便战。
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勇气和实力,没有任何的计谋可讲,就是杀杀杀。
狭路相逢,勇者必胜。
沉默,沉默到了极致。这便是土司兵的表现,越是老兵越是沉稳。
与之对应的则是顺军震天的呼喊声。
怒吼,大多数时候表现的不是力量,而是内心恐惧的一种表现,他需要发泄,才能战胜恐惧。
“杀!”
一如既往,土司兵的大刀落下,一声轻喝,声音极其短促。
秦瑶更是一马当先,飞身而起,只扑对面军阵最中间的位置。
“刺!”
前排的顺军军官,一声令下,无数只长矛高举刺了过来。秦瑶身子矮小,又卷缩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范围,手中的大刀舞得犹如风车一般,这一击,志不在伤人,而在于保护自己。
撞击之声响起,一根根长矛被铁刀斩断,秦瑶如同一个铅球一般撞进了密集的顺天军士兵之中。
落地,并不起身,秦瑶如同一个陀螺一般旋转着,手中的大刀舞动,将身周扫出了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