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蓁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却是一个晚上没睡。
眼帘中,一会出现她被许婆子用竹棍打倒在地上,带着草帽于铁木抱着她去看许大夫的模样。
一会出现他抱着她在马背上一路风驰电掣的身影……
一会出现他在山地上挥洒汗水除草、她睡在他大.腿上,他用草编织成一个小伞的情景……
她第一次月信,是他抱着她的时候来的。
她的第一个吻,是他亲的。
脑海中,那双平静如月光的眼眸温和又安宁,点点眸光直入人心底……
都是于铁木。
睁开眼睛是于铁木。
闭上眼睛是于铁木。
眼睛在睁开,已经是天明。
于铁木估计已经走了好远好远了。
喻蓁蓁依然觉得自己嗓子眼被堵着,梗得难受。
时间没让她对这事释怀,反而,让她更加耿耿于怀。
……
“嗷~~呜~~”院子里突然想起大白和大黑的声音。
“蓁蓁起来了吗?”是于彩凤的声音。
她来找她?
喻蓁蓁披上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更冷,院子大门上,院子里木头上都是结了晶莹剔透的冰块,一出屋子,就有一种凉风直接透身体的感觉,嗖嗖的冷。
于彩凤今天穿着一件脖颈和下摆都带毛绒的大衣,端端正正站在院子里等她出来,脸冻得通红通红的。
“彩凤姐……”喻蓁蓁轻轻叫了她一声。
于铁木一走,不知道为啥原因,她看到于彩凤的时候,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于彩凤一愣,喻蓁蓁已经很久没叫她姐了,她这一声彩凤姐让她很是激动,嘴角微微扬起,欢喜的应了一句,“哎!”
于彩凤脸红扑扑的,唇红齿白,这一笑,犹如冬日梅花一样,很美。
喻蓁蓁骤然觉得自己很混蛋,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竟然看不惯于彩凤,人家这么漂亮,人家还如此不记前嫌。
“蓁蓁,我今天来,是像你告别的。”于彩凤和喻蓁蓁道。
喻蓁蓁猛的一愣,心里有了很多不舍,声音有些不稳的问,“彩凤姐,你要去哪?”
“你是不是要去于大哥那?”
“你去于大哥那就太好了,刚好,家里橙子熟了,你帮我给他带些过去,我说过要请他吃橙子的。”喻蓁蓁将于彩凤拉进屋子里,转身就要去准备橙子。
于彩凤拉住喻蓁蓁,道,“蓁蓁,我不是去找铁木哥。我去京城。苏铎前几天联系我了,昨天派人过来接我。我等会就出发。”
“……”什么?她要去找的人是苏铎?
“彩凤姐,那你和于大哥?”喻蓁蓁一双眸子紧蹙紧蹙的看着于彩凤。
她和于铁木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现在怎么又去找苏铎?
“蓁蓁,我和铁木哥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一直想嫁给他,可后来他被征兵了。一去十年。这十年,我嫁人,夫君去世,生活凌乱,生计困难。十年早就物是人非,我早就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念头了。”
“……”喻蓁蓁感觉一直在自己脑海中形成的想法受到莫大的冲击。
“他在河里为我打了喻得顺,在绣坊里帮我收拾了来闹事的男人,他为我修葺屋子。都只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待我更关心,也更亲切。”
“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和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上次你给我送衣服,看到我抱着他。是因为那天大白不在,一直蹲守在我屋子边的男人见有机可乘,就来欺负我。后来铁木哥和大白来了,他见我狼狈,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当时感觉委屈,更感觉无依无靠,可以才抱了他一下。不巧被你遇到。”
“……”喻蓁蓁怔怔的看着于彩凤,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是她一直误会于铁木和于彩凤?“不是,彩凤姐,村子里的人都说你和于大哥两个人是一对……你们要成亲……”
于彩凤眸光落在喻蓁蓁身上,柔和又无奈的笑了一笑,“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你怎么就这么相信?”
“……”
于彩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傻妹子!铁木哥喜欢的人是你。从来都是你。他怎么会和我成亲?”
“……彩凤姐……怎么?怎么可能?”
“你素来聪明伶俐,却在这件事情上极为迟钝。他在你们这做了这么久的活,只是为了赚钱?他是在赚钱,可你仔细想想,他是缺钱的人吗?”
他如果不来木坊,他可以天天打猎,他不是缺钱的人。
他也不是爱钱的人,他所有的钱都放在她这里。
“他不是缺钱的人。他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一直在你们家做事!”
“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心意吗?”
喻蓁蓁低头,不是什么都感觉都没有。可她总在他当她是妹子,他和于彩凤之间不确定关系中纠结和不肯定……
“彩凤姐,前天晚上他来找我了,可他一句嘱托的话都没说……他说要我管好橙子,要我管好绣坊,绣品店,除了这些他什么都没说,他直说,他是我哥……”喻蓁蓁声音哽咽的道,气塞塞的……
是她太愚钝。
这一切的一切,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感觉不到他对的她的心,感觉不到他要走,好像失去了所有感知一样。
“他怕你担心,他怕他回不来,他怕自己耽误你,所以,他只要你好好照顾你自己。”于彩凤柔柔的道。
他为什么要怕?
可他就不怕,他就这样走了,她会伤心,会难过,会惦记,会不舍,会懊悔,会自责吗?喻蓁蓁的心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你于大哥放我这保存的东西。临走的时候,他交由我保存。我本想给他一直保存,可现在我要远去京城,以后可能都不回来了。现在我把它给你,你替我好好保管着。”于彩凤将一个精致且秀美的的首饰盒递给喻蓁蓁。
喻蓁蓁接过来,打开,一个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凤头钗子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