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没有说错。”易衷继续说，“你昨天根本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我垃圾话喷猛了？那改天我们再打吧，先把你的心脏补回来再说。”易衷说完，转身走到了座位上，他看到他在场边的座位收拾着自己的衣服水杯，当做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秦幺，我先走了。时间呢不早了……”他对我说道。
“啊……好！”我一直看着林归问站在场中的背影，只是出于礼貌地回了半秒钟的头，看了易衷一眼。直到易衷往大门走了，我都还没什么反应，林归问和我一样，一直愣着，抬头看着高高的篮筐。
林归问看着篮筐，我在看着他。
我缓过神来，快步走向了林归问。
“没事，丢球就丢球吧。”我拉了拉林归问的手臂。他依旧没有反应，“我们先出去吧，或者你想去哪里走走也行。”我对他说完话，看他一副呆滞怀疑人生的样子，心疼地皱了皱眉头。然后乖乖地跑去场边帮他捡回了被拍掉的篮球。
“走吧，走吧，今天不在状态，明天就好了！”我还在试图安慰他。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林归问终于缓缓地说出话来。
“遇上强敌很正常啊！那么大个x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控球后卫。”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的样子，还想要逗他笑。
“我只不过是遇到了势均力敌的人而已。”林归问继续说道，“我怎么会……害怕他？”
“害怕？”我被他的话震惊了，“不不不，你才没有害怕他。”
林归问叹了一口气，却挤出了微笑，他终于愿意转过头，我想他心里还是很难受，只是不想让我跟着他一起难受，所以才憋出笑容让我看到，这时他轻轻地低了低头，用手在我的头上摩擦了几下，“别担心，我没事，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可以赢他。”林归问笑着对我说。
可是他越是微笑，我越是担心。
“你别吓我。”我轻轻嘟囔了一句，“那个易衷，他刚刚比赛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一下像没有力气了一样？”
“就是普通的……球场垃圾话。”林归问故作轻松地说，然后往球场边走去。
“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因为垃圾话，就成这样。”我说。林归问在场边收了收自己的背包，然后从地上很自觉地帮我拿起了滑板，然后冲我抬了抬脖子，示意我和他一起走出去。
“今天状态不在，见笑了。”林归问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他很明显是在回避我的话题。然后他等到我站到与他并肩的地方时，关掉了体育馆篮球场的灯光，这时我的眼前变得暗淡一片，只有走廊昏暗的光线照射进来。
“你这个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跟在林归问的身边，他背着包帮我拿着滑板，我帮他拿着篮球，看他的样子，我好像能深深感觉到他的疲惫。可每次这样，林归问总是选择撑着。或许是他一直认为无病地苦恼呻吟实在太过矫情。
“嗯？在哪见过？”林归问附和道。
我低头沉思了几分钟，猛然在我的脑海里挖掘出一段同样是关于球场的记忆，我记得当时的球场同样有人脸上是如此的倦态。
“我记得，陶林……也曾经这样过。”我缓缓地说道。
只见林归问猛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和我对视了几秒后，又转过了头去，他微微地一笑，说话有些变得迟钝:“我和他？！我和他能一样吗？我的心理素质可比他强多了！”
“我像他会突然心不在焉，是因为你和他说了关于苏青的事。”我继续说，“那么这一次面对易衷，是不是因为，他对你说了我的事？”我微微斜着头，想在昏暗中看到他的眼睛，因为眼睛一定能告诉我他在想些什么。
林归问没有说话，这昏暗的灯也没有允许我看清林归问的眼睛。
“你说啊，这有什么好沉默的。”我抓住他的手臂，左右摇晃了几下。
“嗯，是说道你了。”林归问又沉默呢一阵才缓缓地回答。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
“你还想瞒着我呢？”我抱着篮球，抬起小腿踢了他的大腿一脚。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林归问尖叫了一声，赶紧往前小跑了几步，“不瞒着你不瞒着你还不行嘛！”他说。
“易衷说了什么？”
“他说。”在这安静的走廊，我甚至听见了林归问咽下口水的声音，他站在我的面前，走廊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让他的脸庞在我的眼里变成一个轮廓，林归问停顿了好久，我看不清他脸上的微表情，揣测不出他的心理活动。
我只知道，他有些不愿说出口。
我就这样站着，眼睛看着他光线下的轮廓，等着他说出下一句。
“他说球赛的赌注是你。”林归问说。
“啊？！易衷说的？”我一惊。
“我想他看上你了。”林归问酸酸地说道。
“他和你开玩笑吧？！”我尴尬地笑笑，跑到了林归问的身边。可我仿佛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在微微地颤抖。他似乎是想起刚刚的画面，就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玩笑是这样乱开的？！”林归问瞥了我一眼，然后一只手挽在了我的手臂上，我们并排着走在灯光昏暗的长廊里。我觉得他的手臂越来的用力:“干嘛呢，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我踮起脚尖拍了拍林归问的头。
“这太黑了，怕你丢了。”林归问的头不知道往哪转了转，然后对我说道。
“我怀疑你在双关语。”我说，“你该不会是想说易衷的球太黑了，你怕我丢了吧？”
“哟，你理解的能力那么强！”林归问往我身上瞥了一眼。
“你就好好打你球，准备你的比赛。”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又不是东西，你能说弄丢就弄丢了？我也不是一件交换商品，别人说拿来做赌注就拿来做赌注？”
“无论输赢？”林归问突然问。
“无论输赢。”我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