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陶林 > 一百零八章:生日的结尾是孤独的回忆
    “是啊……所以我一直没觉得我缺少什么。”陶林说,“一直以来,我的朋友们给我的都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陶林微笑着,我看出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也许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是他的心里永远的痛。于是我过渡到了下一个话题,终止他继续为这个话题失落的情绪。

    我们坐在一起,聊了很多东西——关于学校,关于家庭,关于不曾说过的生活角落,掏心掏肺的朋友实在不多,特别是来了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城市,实属不易。

    那天晚上,我们吃了一顿非常完美的烤串,有啤酒,有秦岭里新鲜的空气,优美的森林,光亮的月色……还有人请客。

    吃饱喝足后,我们怎么去的,又怎么回。

    那天深夜陶林失眠了,苏青生病以后,陶林总是时不时地失眠,或者是度过一个多梦的夜晚。

    他躺在小小的床铺里,望着黑得深沉的床帘顶,那片黑漆漆的布上,似乎跟着他的思绪一起,闪过一帧一帧过去的画面。就像在看一部臆想的电影。

    他最开心时光,或许是别人认为的最辛苦的时候。在陶林的高中时期,苏青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突然,度日如年的孤独都烟消云散了。

    陶林记得非常清楚,早上,他像往常一样从两层的小洋楼里被闹钟闹醒。走出昏暗的房间门,阳光照在雪白的墙壁上,温暖的光把冰冷的墙都照得暖了。陶林用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拖着自己的拖鞋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梯。

    房子很大,父母的门是关上的,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于是他的脚步轻轻的。父母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模糊得他不愿意再费那么多力气思考了。

    脚踩在大理石上的回音,打开冰箱的吱呀声,陶林熟悉地泡着牛奶,加热着面包。桌子上有没有洗过的两个杯子。那不是他用的,那可能是少有的,能让他感受到父母温度的东西了。陶林趁着时间还早,把杯子洗干净了,放回了柜子里,然后一件接着一件地做着即将去上学的准备。

    他背上书包,摸了摸口袋,确认钥匙和校园卡都带在身上了,这才在玄关前穿好了鞋子。这时的陶林已经把自己从刚睡醒的凌乱整理成了样貌整齐的活力少年。

    可是房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这个小洋楼就像一个鬼屋似的。

    “妈!我走了!”陶林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一直传到了楼顶,可是没人回应。

    “妈?你不在吗?”他又喊了一句。同样没有任何声音。

    陶林不太放心,他连鞋子都没有脱掉,就赶紧跑上去打开了父母房间的门,他最终看到了一间空空如也的大卧室。被子整整齐齐地放着,西装革履整齐地挂在床头的墙壁上。里面冰冰凉凉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啊——不在。”他自言自语道,“好吧,我已经习惯了。”陶林看了一眼手表,独自一人,并不需要掩饰自己的失落。冲上父母卧室已经耽误了一些上学时间,他赶紧又冲下了楼,走出了房子。

    他的自行车停在房门的侧边,高一的开学几个星期后,他就开始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

    “陶林!你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他刚走出房门,一个声音从老远开始冲他大喊。

    陶林抬头,看见了等在前方的苏青。他答应了一声,不由地笑了。从那空无一人的房子里走到阳光下,一切顺心太多了。对他而言,这个家早就不是什么家了,不过是个给他长期睡觉里面啥都有的旅馆罢了。

    房子外面有温暖的阳光,只要每天早上走出这个房子,他就能看到苏青,就能每一天都和她一起上学,在学校里碰上和他有聊不完话题的同学。

    “来了来了!”陶林边说边打开了自行车的锁,飞快地向苏青骑去。

    “迟到了两分钟。”陶林一下停在了苏青身边,苏青站在路边,手扶着她的自行车。看陶林来了,于是她拨了拨长裙,也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车,“你怎么了?”

    陶林总是很守时,通常两人会不约而同地走出房门,他们的家就是相对而住。每天早上,他们相视而笑,同时把自行车的锁头打开,又同时把自行车推到了路上。

    “睡……睡过了……”陶林掩饰了他对父母在家的渴望,说道。

    “天!”苏青笑了一声,“那你吃过早餐了没有?我带了瓶酸奶,教室里还有几包麦片,到学校了我拿给你。”

    “吃过了,吃过了……”陶林说。苏青的关心对他来说不可多得。

    直到如今,和苏青上学的每一天,都融进了陶林最深最深的脑海里。那时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拥有了一切。

    而我的生活,和陶林真是天差地别。

    我的爸爸是个公务员,妈妈是个小学老师,他们领着国家工资,上着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每天早上,我在我那小小的卧室里被闹钟吵了个半醒,然后我转了个身,又安心地睡了过去,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没起床,十分钟后我妈一定会冲进我的房间里把我赶下床去。父母通常比我起得早,不过不是为了上班,而是为了给我做顿早饭。

    我用不着自己打开冰箱,用不着冲杯牛奶啃着被冰箱冻的稍微发硬的面包。桌子上有打好的豆浆,新煮的饺子,热滚滚的面条和粥……只要我妈开心,我一个星期的早餐都可以不重样。

    我睡眼惺忪,父母则在我耳边一直一直地唠叨,从房间门唠叨到厕所门,再唠叨上吃饭桌……其实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嗯嗯嗯地回答。

    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于是我每天都听到他们“秦幺秦幺”地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大房子,也没有过陶林那样父母的缺席,我们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我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夜深人静,夜晚的思绪比白天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