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黑发,头发油腻,耷拉在脸颊两旁,鹰钩鼻偏大,长相不好看。声音低滑,表情阴沉……
虽然约翰很想告诉自己——这是有人在扮演教授。但那气质,那种眼中的空洞阴郁,完全的……丝毫的,没有扮演的成分。再也找不到比眼前这个人更像教授的人了——包括他和艾伦。
他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这个人就是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
“……”
看到约翰沉着脸,半晌不说话,黑袍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挑起左眉毛,表示疑问。
但这个细节让约翰的喉咙更加涩哑,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由得紧张的绷起脸,显得很严肃。
后方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人们说笑着走出来,看来拍摄告一段落了。
一个年轻人小跑出来,四处打量后眼神迅速捕捉到了约翰,并向他低喊:
“斯内普先生!哥伦布先生正在找您!”
——哥伦布是克里斯的姓。
那个年轻人冲过来,目不斜视的看着约翰,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黑袍男人似的。
“斯内普先生……你?”男人缓慢的念着这个名字,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似是不敢相信。
约翰也微妙的看了男人一眼,对年轻人点头:“好的,我马上过去。”
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为了证实,约翰向大门走去的时候,仍用眼角关注着这两人。
年轻人是剧组里不知哪个部门帮工的,他很快就转身窜回人群,忙碌去了。而黑袍男人——他只站在原地无动于衷,走出来的人们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不受影响。
——果然,人们看不到也摸不到教授。
接下来,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约翰经过大门的时候,他本不再关注那位“斯内普教授”了,可抬头却惊吓到了。
黑袍男人似乎很不情不愿的向这边飘过来,径直冲着他——不是走,他就像被人硬拽过来,腿都没动,像是某些网页游戏里卡屏的人物角色一样。
最终他在约翰身旁停下,距离不超过两米远。
他脸都黑了——看来十分恼火,嘴唇用力抿了起来,好像在克制自己的“毒液”。
约翰愣愣的看着他,忍不住问:
“你这是……怎么了?”
“如果你脸上那两颗泡状体还起作用的话……”他黑着脸说,“显然我不能离你太远。”
泡、泡状体……
约翰有点懵也有点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毕竟他扮演教授还是有一定心得的。
惹恼这个人可不好受。
“约翰!”远处机器前的克里斯抬起头,大声呼唤着他,“你还在门口做什么?快过来!”
约翰下意识恢复成面无表情脸,对黑袍男人匆忙点下头:“约翰·斯内普,我的名字。一起过去吧?”
这个提议——想不接受都不行,但也给了对方面子。
黑袍男人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用一种注视“波特”一样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算是介绍过了。
两人一前一后向克里斯走过去。
“抱歉,克里斯。发生什么事了?”
克里斯手上拿着一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还有一本蓝皮剧本,一边拍打着封皮,一边说:“我们需要给你补拍一组镜头。你在四楼走廊被三头狗咬伤后,走路被哈利看到的那一组。”
“哦,好”约翰答应。
有的时候就算一组场景拍过了,也会因为导演的想法,或者因为有瑕疵,不符合条件而重拍。显然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快去化妆吧。我们先去那条走廊,拍点别的,让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他皱眉看着剧本,对约翰挥手示意。
约翰找到了大堂边角里的一排椅子,化妆师们正在演员脸上忙碌。
他向那边走过去。
身旁的斯内普教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的打量着约翰——显然他刚才注意到了克里斯导演手上的书名:《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再加上克里斯刚才对约翰说的话……
约翰不由自主绷起脸,避开了他的目光,有点尴尬。
“约翰,你终于来了!快坐下!”蒂娜有点大惊小怪的喊,她立刻走过来把约翰按在一个椅子上。
这些化妆师们基本和约翰混熟了,她们每个人都给约翰化过妆——毕竟他没有自己的专用化妆师。
蒂娜正是其中一个,她最大惊小怪,那架势跟看到病人的庞弗雷女士似的。
约翰从鼻子里喷了下气。
看来斯内普教授也想到了这个,因为他也混合着怀念和不屑的喷了一下。
然后两个人呆住了。
约翰立刻绷起脸,让自己变得面无表情,尽量不再下意识做出模仿斯内普的动作或表情来。
他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
而对面的斯内普同样,阴沉下脸色,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似乎很不好相处。
约翰扫了一眼过去,还是只觉得想笑。
——他现在通过自己的反应来揣摩,斯内普这是也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