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内贼是谁?(2)
由于有倾狂这个后盾,并肩王及杨诚儒联手很快就使得被莫倾廷搞得乌烟障气的朝堂拔开云雾,一道道政令如常地颁发出去,先是以官方公告的方式大大方方地承认倾狂的身份,接着再澄清先前的所谓《伐狂檄文》仍是莫倾廷这个逆臣欲谋害倾狂太子所施的诡计,最后自然是公布莫倾廷的罪状和表明朝廷对倾狂女子身份的态度,让妄图还想利用倾狂的身份大作文章的不轨之徒无法再掀起风浪。
如此一番作为,虽是没有得到倾狂同意而先斩后奏,但目前来说,也只得这么做了,他们都是倾狂身边亲近的人,也从不会拘泥于什么形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担心倾狂醒来后会怪他们自作主张。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叶影甚至思虑周全地,将京都的情况飞鸽传给何梓兰他们,连柳剑穹也收到这么一封可谓‘触目惊心’的平安信,幸而这封信来得及时,否则自从发现满世界飞的《伐狂檄文》后就急得坐不稳椅子的他还真不知道要打到哪年哪月,才能收复本来就可以轻轻松松收复的城池呢!
其实信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京都现在的情况略略说了个大概,自然没有说倾狂昏迷不醒的事,不然还真怕所有人会立即丢下手中的事情,十二万火急地跑回来呢!那非把把全天下都搅乱了不可,咳,虽然隐瞒了真相,将来会受到一顿不大不小的挨骂甚至是挨打,不过将来的将来再说吧!
目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倾狂能像以前一样,好好地醒过来,不然的话,别说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早晚会断,就是不眠不休守护在床边的凌傲尘,怕是有再大的精神力,也难以支撑住那已是七劳八伤的身体了。
暗夜无月,天气十分阴冷,已是将近年关,气温在这几天急速转为严寒,鹅毛的大雪纷纷飘扬,地上的积雪足以埋深进脚,然而狂阁里的空气却是柔和温暖,宛如春季,烛火下一道人影拉得长长的的。
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人轻轻地搧动了下眼睫毛,眼皮动了动才慢慢地睁开,嚯然间一双灿若星辰的星眸腾然睁亮,随后稍稍转动了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却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十天的人。
倾狂眨了眨眼,突而似是发现了什么,眉头深深地皱起,灿亮的星眸变得幽深莫测,稍稍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另一只修长的手紧紧地握着,鼻尖清新阳光的气息淡淡萦绕,还有一声声极其轻微的呼吸声,不由嘴角一勾,隐讳莫测的黑眸瞬间灼亮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握着她手的人是谁?
是他将她将炼火地狱里拉出来的,是他在她被心魔所吞噬的时候唤回了她迷失的神智,让她不至于变成一个将会杀了所有她所爱的人的怪物,是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他温暖的气息一直直包裹着自己,让自己有了更大的力量突破重重的迷障,见到了光明。
红唇轻扬淡笑,却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这一笑,笑去了此时心里所有的阴霾,从床上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旁边歪着脑袋打了一下盹的凌傲尘立即惊醒,还未睁开清亮的双眸,便感觉到手中一紧,刹时惊喜地叫道:“子风,你终于醒了?”原本极富磁性的声音此时却是沙哑得如同被刀子锯过一般,甚至透着哽咽。
倾狂闻声,本已涌起波涛的双眼更是狂风暴雨一起来,死死地盯着凌傲尘不放,眼前这个憔悴苍白得脸颊都凹进去的男子是她那永远丰神俊朗,潇洒不羁的帅哥凌哥哥?
凌傲尘当日为对抗滔天魔气已经是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全都受到重创,靠着一口真气护住心脉而已,后来倾狂昏迷不醒,脉息微弱,他一时心焦,也顾不得自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硬生生地往倾狂的身上渡送真气,倒不是真的那么莽撞不要命地输送真气给她,而是想探探她体内真气的情况,却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真气刚一渡进她体内就被反弹回来,震得他伤上加伤,如此奇怪的情况试了几次后除了让自己吐了几次血外根本没有丝毫的进步。
原以为是因自己伤了重伤的缘故,可是就算是叶影也是同样的,她的体内好像自形成一道屏障,阻挡任何真气进入窥探,如此的话,根本无法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后来,玄武的伤势刚好一点也立即跑来医治,却大大让他这个鬼医受刺激了一番,倾狂表面毫发无伤,脉息微弱,怪异非常,却也能探出她没受内伤,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做,她的体内都会排斥一切外来的真气,最后,连灵风也跑来,本来它应该一直都在离倾狂不远的地方,只是可能是当晚倾狂化身入魔的时候,它这只灵兽也受到了影响,所以即使回来了,周身萦绕的灵气也弱得不得了,看起来根本就是奄奄一息,随后在宣告同样唤不醒倾狂后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在完全束手无策,而她又像只是昏迷的情况下,所有人能做的也只有等着了,凌傲尘自然是时时刻刻不离左右,莫羿轩、萧若夕、并肩王、杨儒诚个个都想守在她身边,只是外面有太多太多的事等着他们去做,只能每天抽空来看看而已,杨文鸿也自是有来看过倾狂,但也只有一次,随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什么人也不见。
叶影每一天忙完之后顾不得休息第一时间便会来这里同凌傲尘一起陪着倾狂,他知道凌傲尘一直都在硬撑着,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憔悴,但是他没有劝他去休息,因为他明白,多说无益,他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倾狂的。
于是乎,这么十天下来,凌傲尘虽然怕倾狂醒来后看到他的样子被吓倒,将自己从头到尾整理一番,但装扮可以打理,那因内伤,因心焦而憔悴的面容和暗哑的声音,还有那不稳的气息又如何能隐瞒呢!
倾狂如此聪明之人,只需一眼,她便知道凌傲尘现在的身子有多么的糟糕!心痛,气愤,无力齐齐涌上心头,心痛,是为他撑着如此的身子所受的痛苦而心痛,气愤,是为他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气愤,无力,是为自己是那么地明白他的心而无力,若换了是自己,恐怕也一样吧!
小手轻轻地抚摸上凌傲尘清瘦得不像样的脸庞,由于当日那一声声嘶心裂肺的怒嚎声已让她的咽喉受到了损伤,虽然玄武有为她治疗过,但此时出口的声音还是有着自己想像不到的低沉:“凌哥哥,我父皇和母妃……”坚强如她,单单一想到他们永远离开了自己,依旧止不住心痛如绞,自我昏睡了这么久,还没能让失去双亲的痛苦减轻一点点,只是现在的她却也不会再放任自己沉沦了,因为那样会让活着的所有爱护她的人为她而受伤,为她而痛苦。
心痛如伊,凌傲尘心中的激喜瞬间熄灭,轻轻地揽过似娃娃般脆弱的倾狂,尖细的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轻抚着她的夹杂着银白发丝的柔顺头发,轻轻地如同情人间的呢喃道:“我已让叶影派人将……那里围护起来,你随时……可以去看看……”他的子风是那么的坚强狂妄,不是那些整天凄凄艾艾的闺中小姐,所以他不会怕她刚醒来再受刺激而善意避开话题或是一味地说一些没有意义的所谓安慰的话。
沉默了许久,怀里的小人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是沉默,莫龙恺和楚芸烟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太重太重了。
凌傲尘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以他那艰涩的声音缓缓地将这十天来发生的事还有如今的情况局面都像是讲故事一般地讲给倾狂听,而倾狂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有时目光随着闪动了几下,却没有插嘴,只是那黑眸渐渐地变得黑不见底。
当叶影如往常一般踏进狂阁的时候,意想中看了十天的情景改变了,应该说位置倒过来了,本该躺在床上的人现在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而本该坐在床边的人现在却躺在了床上,而且……而且……咳……这个……全身还是赤*裸着的,如果不是他赤*裸的身上扎满了银针,还真会让人以为他被人干嘛干嘛了呢!
征征愣愣了好一会,直至耳边想起了熟悉到骨子里的呼唤,叶影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失控地大叫了一声,很没形象地冲着倾狂跑过去,一双鹰眸像是在照x光一般将倾狂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地照了好几遍,想伸出手,又怕眼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