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太后
琉璃飞檐,阳光落在瓦间,碎落成颗颗晶莹璀璨的宝石。清风拂面,花木摇曳不识愁。
啪——
那是茶杯坠落地的声音,上好的古镇陶瓷杯瞬间四分五裂。
“狗奴才,你想烫死朕吗?”
轩辕夜愤怒的咆啸声,似将宫殿也震动了起来般。墨色眼瞳带着狂风浪潮般的戾色,手臂一甩,明黄的袍袖随之扬起,似翻飞怒啸的飞龙。
“皇、皇上恕罪。”
可怜的小太监咚的一地跪在地上,头俯在地上,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宛如在狂浪里摇摆的孤舟。
“泡个茶都不会,留着何用?拖出去砍了。”
砰的一声,满桌的折子、墨砚被扫飞了出去,墨汁飞溅到太监身上。顺着发丝流下,甚是狼狈。
太监一动也不敢动地匍匐在地,心里的恐惧已经将他淹没。他吓傻了般,连求饶也忘了。
“来人啊,来人啊……”
轩辕夜瞧着小太监傻愣愣的模样,心里的怒火烧燃得越旺。墨瞳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似两把火在眼里燃烧。
门外的太监面面相觑,自小皇后中毒后,皇上的脾气便一日比一日更火爆,整日的东西碎得霹雳啪啦像在放鞭炮一般。每日还会去凤仪宫看望皇后,但奇怪的是皇上却不允许任何人跟随,甚至连侍候的宫女、太监也不让在他跟前。众人疑惑,却又不敢胡乱猜测。万一闹出个什么乱子来,只怕他们有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瞧瞧那媚妃娘娘吧,容貌妩媚、体态妖娆,艳冠后宫哇。还不是同样被皇上打入了冷宫;还有雅妃娘娘,虽不及媚妃的妖娆风情,但也生得宛如出水芙蓉,更何况她老爹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还不是同样与媚妃一样被打进了冷宫……
轩辕夜久不见人进去,又是一阵怒火狂烧。整个人霍地站起来将身边的桌椅统统掀倒地在,满室狼籍入目却不减心头的不愉快。
“你给朕滚出去。”目光扫到地上的小太监,他拿起一边的书籍就朝他扔去。
小太监瑟缩了一下,连爬带滚地朝屋子外而去。
吱嘎——
守门的太监们瞧着小太监满身狼狈、可怜兮兮地出来,同情地摇了摇头。
兄弟,你受苦了。
小太监红着眼睛并没瞧见两个太监同情的目光,就那么横冲直撞地向前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慰自己受伤的心与身,更想问问天上的老娘、老爹当时怎么舍得撒下他就走了?
啪——
“哎哟。”小太监没注意到和迎面来的队伍对撞,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拎起扔到了一边地上。
“大胆奴才,居然敢撞太后的銮驾,你找死。”
皇太后身边的太监伸着莲花指指着小太监便是一阵骂,声音苍老而尖细。宛如有人在拉锯齿般,令人忍不住浑身都冒出鸡皮疙瘩。
“太后恕命、恕命。”
小太监一听是冲撞到了太后,又连滚带爬地跪起来。一个劲地磕着头,妈呀,难道他无意之中撞冲了神明吗?今天居然惹到两个最厉害的人位。难道小命要不保了?想着,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好了,长安。哀家不是没事吗?不要大惊小怪了。”
皇太后挂着慈爱、温柔的笑,瞧着那地上的瘦弱小太监浑身都发抖。哎,可怜的小家伙肯定是被长安的话给吓坏了。
“是。”长安半低首,走到小太监跟前。“太后娘娘仁慈,不与你这莽撞奴才计较,你还不赶紧谢恩。”太后娘娘就是太心软了,照他看这般失礼的奴才就该好好教训一番。
“谢太后娘娘、谢太后娘娘。”
小太监一个劲地磕着头,发红的双眸含着泪水。不大的双眸变得水汪汪的,加上那瘦弱的小身板倒令人起了几分怜惜之心。
“好了,快起来吧。”皇太后朝小太监招了招手,琉璃眼里满是怜惜。“你怎么了?被其他太监欺负了吗?”她听说私下总有些太监仗着在宫里待着时间长一些,便常常欺负一些新来的、瘦弱的太监。瞧眼前这太监如此狼狈,难不成便是被人给欺负了?
“没、没有。”小太监眼神闪躲,欺负他的人便是皇上。他哪敢讲啊,有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谁让他是奴才呢。
皇太后见小太监不肯说,便摇了摇头。朝抬銮驾的奴才挥了挥手,“咱们走吧。”
“起驾。”
长安声音拉长喊道,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御书房走去。
“参见太后。”御书房外的太监见太后娘娘来了,赶紧跪下。
“起来吧。”皇太后招招手,拦住两人欲禀报的动作。“不用禀报了,哀家自己进去。”
皇太后推开门,阳光流泻而进。满室的狼籍清晰地映入她的眼里,眉头一拧。这屋子怎如此狼狈?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母后,您怎么来了?”轩辕夜见到母后居然亲自来了,当即走过去将她搀扶到一边的位子上。又命人将书房打扫干净,直至一尘不染。
“哀家能不来吗?”皇太后神情凝重起来,“宫里都传遍了,说皇儿你先将媚妃打入冷宫,后又削去了雅妃的贵妃封号,连同她也打入了冷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媚妃她原是不甚喜欢的,妖妖媚媚的。可那雅妃不但温婉怡人,还是宰相的大千金。怎能将她也打入冷宫,皇上究竟在想些什么?
轩辕夜一听母后是为那二人来的,当即拉下了神色。
“她媚妃是北邦奸细,朕自留不得她。而那雅妃居然包藏窝心毒害朕的皇后,更是容不得她。”他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将她打入冷宫已是轻罚。
“媚妃是奸细,该当获罪。但那雅妃平日里甚为温婉乖巧,你说她是下毒害皇后的人,可有真凭实证?”怎么看也不觉得她是那般城府深沉的人,更何况她还是宰相的千金,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处治才是。
“影亲耳听到她承认的,难道还有假?”轩辕夜冷冷一哼,“更何况她还将媚妃给毒哑了。”连已经入冷宫的废妃都不放过,其心之狠毒,令人发指。
“这……”
皇太后听到轩辕夜说得如此肯定,又闻雅妃居然还毒哑了媚妃。心里也是大惊,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如此歹毒的妇人,母后您认为我不该处理她吗?”轩辕夜再次逼问道,他绝不允许伤害弯弯的人还能安然无恙。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