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八章小娟
“呵呵,好酒,几十年没见,这里的酒,味道倒一点没变,掌柜的,再来一杯,另外,还要辛苦你去帮我买两根拉车的长绳。”
狄元芳对老孙头招招手,不再理会独眼大汉。
“嘿嘿,兰香镇的长绳,今晚也统统不外借,不信,你就试试,我倒要看看,兰香镇,有谁敢和我张玉春过不去。”
独眼大汉啪的一声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掌。
“嘿嘿,张老大这是非要跟兄弟我过不去了。要不要我俩打个赌,兰香镇,不要半个时辰,我能借出来50根长绳!”
“张玉春!你就是张玉春!嘿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狄元芳面带笑容,慢慢踱到独眼张老大的桌子边坐下,挑衅似的看着他的那个独眼。
“哈哈,小子,你说吧,赌什么,老张我都奉陪到底?不要50根,也不要半个时辰,只要今晚你在兰香镇能借到5根长绳,就算你赢了。”
张玉春独眼中精光爆射,毫不示弱的盯着狄元芳。
“好,兰香镇张老大,果然是条汉子。赌什么!嘿嘿,很简单,你赢了,我的豪华版飞马牌机车送给你,这辆机车,是去年新买的,买的时候用了我八十金币,如果张老大输了,就请张老大帮我把机车抬出来。”
狄元芳目光森然的盯着张玉春的独眼,目光中隐隐透出一股残忍的快意。
“还有呢?继续!”
张玉春明显的一愣,马上面色一变,冷冷的说道。
“呵呵,另外我还有一个小要求,张老大输了,三天之内,你要离开兰香镇,今生不得踏入宜兰山区半步,张老大觉得,这个赌法,公平吗?”
狄元芳阴阴的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的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巾擦擦嘴,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狄元芳还有这恶趣味,不过演技太差了吧。嘿嘿,近乡情怯,养出这样的儿子,看来狄老头应该也是个有脾气的,估计不好打交道啊!嗯,他突然改成宜兰山口音,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果然难缠的很。”
根据凤如山的感觉,狄元芳对日常生活的小节,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何以口袋里会装了一条崭新的丝巾,这个,就只能问狄老头了。
“八十金币,我一个穷光蛋,拿不出来这么多金币,也没听过什么飞马牌、牛爬牌,这间酒馆加我镇上的两栋小楼和几十亩土地,加起来大约值20金币左右,就赌小子你20金币,我要是输了,明天就全家离开兰香镇,今生不再踏入宜兰山区半步。不过听口音,小子你也是宜兰山人吧,你要是输了,不仅要给我一个交代,也同样终生不得插手宜兰山区,敢不敢赌?”
“这人是谁请来的?难道是从外面回来的。”
张玉春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整个人杀气腾腾,独眼中凶光毕露,看上去分外狰狞。
狄元芳的宜兰山口音虽然很地道,但张玉春可以肯定,江湖上没有他这号人物,那么狄元芳的来意,就很不好猜了,他当然不会相信狄元芳只是碰巧路过。
狄元芳地道的宜兰山口音和诡异的赌注,张玉春明白,今晚,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安安静静的喝酒了,也许从今以后,都再也不能安安静静的喝酒了,不过,混江湖,讲究一个人死不倒架,对手既然找上门来,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了退路。
至于狄元芳输了,应该怎么给张玉春一个交代,江湖上,自然有江湖的规矩。
“好!就这么定了。这是20金币,请这位公子和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狄元芳冷冷的一笑,掏出一个精致的钱袋,一枚一枚的数出了20个金币,放在已经空了的酒杯中,递给凤如山。
他丝毫不怕张玉春赌输了之后反悔,事实上,他很希望张玉春耍赖不认账。
他并不想要要张玉春的房子和酒馆,更不想要张玉春的命,张玉春离不离开兰香镇,他也不真的在乎,他就是要扫扫张玉春的威风和面子,为兰香镇打掉一个害群之马,当然,顺便,也给自己出口气,很久很久以前的,怨气。
当然,狄元芳也不愿意冷落了凤如山,和慕容雪菲。
凤如山倒也罢了,如此热闹好玩的事,如果不给慕容雪菲一个机会掺乎进来,少了在擎天城酒会上吹嘘、炫耀的资本,狄元芳担心,慕容雪菲会记恨自己大半年。
“呵呵,难得两位这么信得过在下,没问题,我和师叔愿意做这个见证。这么别开生面的豪赌,我和师叔还都是第一次看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趟宜兰山之行,我和师叔也算没有白来,孙掌柜,再来两杯。”
“这个张独眼倒也是个人物,不失草莽英雄的血性。狄元芳自称四十年和宜兰山未通音讯,难道他的离家出走不是和老爹闹别扭,而是和独眼有关。嘿嘿,他还没进家门就开始为民除害,如此大张旗鼓的立威,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是初恋情人还是他老爹,还真是一个记仇的小气鬼。”
凤如山接过装满金币的酒杯,和慕容雪菲微笑着对视一眼,招手向老孙头要酒。
他事不关己,在一边冷眼旁观,还有闲心胡思乱想,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凤如山也明白狄元芳的用心,事实上,凤如山也头疼慕容雪菲胡乱发飙,至于输赢,凤如山相信,对付一个只敢在路上挖坑的小混混,狄元芳一定有把握。
“哦,我没问题。可惜,很不错的酒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改名字。孙掌柜,有特色的下酒小菜,全部端上来,我尝尝,嗯,别忘了来一碟春笋。”
“狄元芳很不错啊!”
慕容雪菲站着看戏不腰疼,更是不关心双方的输赢,她是巴不得越热闹越好。
战场上赌胜赌负、赌生赌死的豪赌,她经历过、见过的太多了,这等小场面,慕容雪菲自然无所谓,当然,凑凑热闹,也很好玩。
“兰香酒馆永远都是兰香酒馆,永远不会改名字,今年的春笋卖完了,想吃春笋,等明年再来吧!”
突然,门外响起一名女子的话声,虽然话不招人喜欢,但声音悦耳动听,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盘,清脆绵软之极。
“咦,大柱哥,真是你!呸,狄大柱,你几十年不回来,一进门就要老娘一家子背井离乡的逃难,是发疯了吗?”
下一刻,门帘一动,一个窈窕的青衣少妇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过这名青衣少妇一看清狄元芳的面容,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霎时忘了慕容雪菲的春笋。
“小娟,你怎么来了?”
“小娟,是你!”
扭头看见走进来的的青衣少妇,剑拔弩张的张玉春和狄元芳,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真是你?几十年了,还能听出大柱哥的声音,这位小娟姑奶奶,就是狄元芳看独眼老张不顺眼的原因了吧。不过,小娟,老娘!这也太彪悍了吧,嘿嘿,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凤如山飞快的一伸手,按住了慕容雪菲的肩头。
小娟一身淡青色的曳地长裙,看上去年约四旬,衣袂飘飘,身姿绰约,倒也风韵犹存,只是走近了,凤如山发现她虽然眉目如画,但白哲的脸庞显得颇为憔悴,只有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灵动之极,仿佛眼眶中时时刻刻都有一泓清泉在不停地流动,还能依稀还能看到她年轻时候的娇俏秀美。
凤如山当然很清楚,这位彪悍的小娟老板娘,已经在门外站了半天了,至于她为什么非要等到慕容雪菲开口才进来,这个,就纯属误会了。
也许小娟不是误会了慕容雪菲,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同时面对昔日的大柱哥和今天的铁蛋,特别是在两个男人打生打死的时候,即使只是为了两根莫名其妙的长绳。
当然,这个,凤如山就不关心了。
“狄大柱,这是老娘的酒馆,老娘怎么不能来!铁蛋,你又犯混!他妈的老范,你看什么看,不认识了,都瞎了吗,这是狄先生家的大柱子,还不都快点去给老娘抬车,都去!都去!回来我请你们喝酒!老范,你现在就骑外面的那匹角马去宜兰村,先去给狄先生报个喜,……。”
面容婉约,说话却甚为粗豪的小娟,仿佛没听见狄元芳和张玉春的话语一般,指着今晚打牌手气不好的中年汉子,语速极快的大声吩咐到。
“哦!我马上去,马上去,狄先生这下肯定高兴,……。”
“哈哈,是狄先生家的大柱子啊,你看这话怎么说的,这不是没脸见狄先生了吗!弟兄们,走了,走了,……。”
“狄先生的儿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大柱老哥,你早说姓狄不就完了,有用没用的整那么多干啥,老刘,你等我喝完这一口,……”
……
在慕容雪菲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众人咋咋呼呼,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呼小叫,簇拥着失魂落魄的狄元芳出门而去,连孙掌柜也没留下,转眼之间,偌大的兰香酒馆,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凤如山和慕容雪菲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