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带着空间闯六零 > 第173章 雪中送炭
    虽然空间里有很多漂亮的新衣服, 但是李蓁蓁不敢穿在外面, 只好贴身穿着保暖内衣。

    整个六七十年代都是很压抑的, 对美的追求尤其压抑, 鲜亮的颜色、修身的款式、甚至崭新没有补丁的衣服, 都会惹人侧目。

    李蓁蓁作为“资本家”的女儿, 而且长着一幅惹眼的相貌,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当然不敢贸然做出改变, 什么肥大破旧打补丁的衣服也穿得。

    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用空间的化妆品把皮肤调黑些,做到尽可能低调。

    后世去看病一般要求空腹,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要求,因此李蓁蓁也没做饭, 扶了父亲出门, 坐上公交车直奔协合医院。

    协合医院成立于1921年, 擅长治疗各种疑难重症,在华国乃至全世界都享有盛名。

    在李蓁蓁看来, 华国的医疗有一样最好, 至少那些专家名医, 不会只给权贵看病治疗,只要去的早, 普通老百姓也看得起名医。

    到了医院一看, 果然人还比较少, 大厅里站着几个护士, 穿着白大褂,戴着护士帽,除了没戴口罩,跟后世的护士打扮差不多。

    李蓁蓁让父亲在休息区等候,自己跑去挂号,找了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女护士。

    “你好,护士同志,我给我父亲挂号。”

    “过来登记,病人的姓名?生了什么病?有什么症状?”

    “名字叫李秉文,喏,就是坐在椅子上那个,是我父亲,他咳嗽得很厉害,看着挺严重的,我想着,咱医院不是最好的么,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

    “这你就来对了,要说我们医院,专家多的是,我看你爸爸这个病找张主任比较好,他是这方面最好的专家。”

    “太好了,那您能帮我挂他的号吗?”

    “没问题,小姑娘,你挺有孝心的嘛。”

    “谢谢护士同志。”

    人不多,很快就轮到李秉文了,进了诊断室一看,张主任是一位面容清铄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看上去倒像大学教授,光这气质就让人心中信服。

    李蓁蓁站在一旁,看张主任对李秉文又是询问又是听诊按捏,检查完之后面色沉重。

    “你的病有可能是……”话未说出口,张主任反应过来,掩饰性地咳了咳。

    “现在不好确定,我看还需要安排机器检查,比较贵,你是劳保医疗,也要将近100块钱,这个……”

    张主任有些为难,这个病人的病情确实需要使用机器做检查,但是100块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高昂,因为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四十块钱,何况李秉文并不是工人,只有劳保医疗,估计收入更低。

    李蓁蓁抢着说:“要检查,张主任,我们有钱,需要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

    “那好,我开个单子,你跟护士去交钱,这个检查要到后天上午才知道结果,结束后你们可以先回去,到时候再来找我。”

    李秉文有点着急,连忙问:“张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是不是……是不是快死了?既然快死了,就不用做检查了,蓁蓁,我们回家。”

    李蓁蓁急道:“爸爸,您别胡思乱想,人家张主任是认真负责,才安排做检查的,来,我们快去交钱,待会人多起来,不知道要排多久队呢。”

    李蓁蓁半哄半骗地把李秉文拉去做检查,一整个上午就在各项检查中悄悄过去了,需要验血、尿、粪,还要照b超和x光,还有一些李蓁蓁也不懂的检查项目。

    李蓁蓁跟着跑上跑下,心里其实很忐忑不安,这些检查的内容看上去就不像小病。

    前世的父母就是生病死的,李蓁蓁有一段时间经常往医院跑,对各种检查项目心里有数,禁不住害怕了。

    回去之后,看到李蓁蓁忧心忡忡的样子,李秉文反倒安慰她:

    “蓁蓁,别担心,要看开点,人总有一死,爸爸也不能永远陪着你。你答应我,要是爸爸真的不好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爸爸,您一定会没事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是不行了,可你还小,爸爸的蓁蓁以后该怎么办哟。”

    “爸爸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要好好的。”

    “蓁蓁啊,你长大了,应该学着管家了,衣柜里有个袋子,你去帮我拿过来吧。”

    “爸爸,这是什么?”

    “是我们家的购粮证、副食本,还有各种票证,今年剩下的都在这里了。票一年发一次,你看,上面有月份呢,每个月对应一张,用的时候撕下来。这个月已经领过了,从下个月开始就由你去领,过期就不能用了。别忘了带上钱,没有钱也是领不到的。如果有临时发的票,一定要记得去领。对了,这是购煤证,很快就要领煤炭了,你记着。”

    李秉文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恨不得事事灌输给女儿知道,让女儿马上就能学会如何生活。

    李蓁蓁芯子已经换了,小小的管家当然不算什么,只是担心李秉文交代了后事,心中了无牵挂,更萌生死志。

    “爸爸,我还小,需要爸爸的照顾呢,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李秉文看着女儿天真孺慕的小脸,心里一阵沉痛,捂着胸口,盯着女儿的眼睛,严肃地说:“蓁蓁,听话!爸爸累了,以后就由你当家。”

    为了避免刺激到李秉文,李蓁蓁只得答应下来,接过当家的重任。

    李秉文见李蓁蓁答应了,忙不迭把当家的事务都告诉她。

    原来,李秉文给街道办工作,负责打扫大街和公厕,干着又累又脏的活儿,一个月的工资却只有25块钱,每个月能分到30斤粮票,再加上李蓁蓁的15斤儿童粮票,全家人一个月的粮食就只有45斤,还都是粗粮。

    这种粗粮,可不是后世提倡的养生杂粮,而是高粱面、玉米面,甚至是谷糠,非常粗糙,难以下咽,吃一口特别卡嗓子眼儿。

    就这种破烂货,要应付一日三餐,还不能管饱,做饭时还要混进一些野菜啊草根啊树叶啊之类的东西,做成菜糠团子、糠窝头,一不小心就散了,能吃成五分饱就算吃饱了,至于好不好吃这种问题压根没资格在意。

    李蓁蓁刚穿过来的第一天就领受了菜糠团子的威力,再也不想尝试第二口了。

    45斤粗粮都不够一个壮劳力吃的,更别提李蓁蓁这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了,父女两个人常常饿得头脑发昏。饿极了也只好使劲勒紧裤腰带,勒在胃部那里,希望把胃部勒得萎缩了就没那么饿了。

    至于副食品,一个月能分到半斤油票、半斤白糖票、二两肉票,这就是李家能领到的全部副食品了。

    李蓁蓁纳闷,二两肉够干什么的,不就一小块吗,还不够自己一口吃的。

    要想吃别的东西?

    行,买鱼要鱼票,买蛋要蛋票,买水果要水果票,就连买块豆腐也要票,凭票购买,可惜李家通通没有。

    只有蔬菜和酱菜不要票,但是供应时间却不固定,而且还供不应求。

    除此之外,一个月能分到一尺布票,一年也不过一丈二尺,要应付做内外衣服、做被单床单、打补丁等等,根本不够用,难怪李秉文一直很遗憾没能给女儿做新衣服呢。

    李秉文不顾病体,对着女儿细细叮嘱,李蓁蓁也很认真的听着,自从前世的父母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来自父母的关爱了。

    好不容易等李秉文说完了,李蓁蓁连忙扶着他躺下来休息,准备做饭。

    鉴于李秉文是病人,李蓁蓁准备了清淡又有营养的病号餐,抓一些空间里的精大米,用小火慢慢熬煮,直到米粒开花,熬出米油,变成浓稠可口又容易消化的米汤。

    这样的米汤,在民间向来是补血益气的药物,吃不起人参的老百姓,没奶水吃的婴儿,喝米汤确实能强身健体。

    传说中东北的张少帅刚出生时身体底子不好,看上去有早夭之像,就是喝了东北大米熬出来的米汤给治好的。

    熬米汤的同时,李蓁蓁又拿出几个空间里的鸡蛋,打成蛋液,加水加盐,点上麻油,放到炉子上蒸,做成细腻滑嫩的蒸水蛋。

    南方人叫“蒸水蛋”,北方人叫“鸡蛋羹”,这是前世李蓁蓁很擅长的一道菜,口感清淡美味,富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和各种人体所需的矿物质,非常适合李秉文和李蓁蓁这样营养不良的人食用。

    虽然空间里有很多食物,但李蓁蓁不敢随便拿出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食物这么短缺,要是李蓁蓁直接拿出大鱼大肉,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

    就这点大米和鸡蛋,还是李蓁蓁借口从黑市购买的,为此李秉文非常担心,再三吩咐女儿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李蓁蓁已经打算找个时间好好逛逛黑市,为空间里的食材过个明路,总不能放着好东西不吃,去吃糟糠菜吧。

    多亏李蓁蓁是魂穿,使用起灶台和煤炉子得心应手,有本能的身体记忆,不然光点火烧火就够李蓁蓁愁的。前世李蓁蓁虽然也经常下厨,但使用的是先进的天然气炉,跟六十年代的灶台不是一个难度等级。

    饭很快就做好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天然的谷物香气,是那种精纯饱满的精大米才有的独特香味,水蛋也蒸好了,散发着浓郁的诱人香气。

    李蓁蓁也是饿狠了,闻到香味差点没流口水,赶紧先把米汤舀出来放到一边,又把剩下的米粥用个大海碗装了,和蒸水蛋一起端到正房。

    “爸爸,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饭。”

    “好……嗯,真好吃,蓁蓁啊,你小女孩子,要多吃些好的,鸡蛋羹都给你。”

    “爸爸,鸡蛋羹有很多,我们一起吃。”

    这个院子旁边的一大片四合院,鳞次栉比,高宅深院,原先都是李家的房子,充公之后,原先的佣人翻身做主了,搬进了旁边的住宅,后来又陆陆续续搬进了许多住户,俨然变成大杂院了。

    而原本的主人李蓁蓁一家,只能居住在这个小小的院落,估计很快就连这个小院子也保不住了吧。李蓁蓁抬头看了眼院子中的枣树,树叶已经枯黄了,要掉不掉的,在秋风中瑟瑟摇摆,好像预示着房子主人的不祥前途。

    进了正房,里面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个杂木做成的衣柜,几张凳子围着松木圆桌,靠着墙角摆放着一张架子床,仔细一看,居然是紫檀木做的,没有什么多余的雕刻,线条简单流畅,也许正是因为不起眼,才能让李秉文保留下来吧。

    此刻床上躺着的,正是李蓁蓁的父亲李秉文。

    李秉文今年38岁,经历过李家的兴衰变故,年轻时做少爷,娇生惯养的,又是个读书人,身体底子不是太好。各种运动风波,一直担惊受怕,长达十几年的体力劳动摧毁了他的健康,他身材单薄干瘦,脸颊凹陷,面色焦黄,是那种长期劳作挨饿才会出现的病态。

    还没走到床前,就听到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好像有个人捏住肺,要把里面的气体全部挤压出来,透过嗓子眼,又凶又急地嘶吼出来,惊天动地。

    李蓁蓁连忙放下药碗走过去,把李秉文扶了起来,一边拍打他的后背,一边询问:

    “爸爸,您怎么样?”

    “咳咳……咳,是蓁蓁啊,爸爸没事,咳……这都是老毛病了。”

    “药已经熬好了,快趁热喝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李秉文是一个慈父,非常疼爱李蓁蓁,宁愿自己挨饿也要让女儿尽量吃饱。这让李蓁蓁想起了前世,父母对自己的种种爱护,唉,子欲养而亲不待,好在穿越时自己已经没有父母亲人了,不然自己穿越了还不知道他们该怎样伤心呢。

    既然已经决定要代替原身活下去,那么,李秉文就是自己的父亲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

    在李蓁蓁看来,李秉文的病情可能是长期饮养不良导致的,这年头挨饿的人多,饿极了连草根树皮观音土都能吃下肚子,很多人都是面黄肌瘦的。这种病经过医院治疗,再慢慢调理就能好了,何况自己有空间在手,还怕没有食物么,所以信心十足。

    “爸爸,明天我们换家医院看看吧,您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这药吃着也不见好。明天我们去大医院,那里的医生肯定更加厉害,让他们给您好好治疗,好不好?”

    “蓁蓁啊,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咳咳……好不了了,这样也好,咳……我能早点去陪你妈妈。”

    听了这话,李蓁蓁心中酸楚,前世的父母就是生病去世的,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一个孤儿独自生存有多么艰难,难道自己重活一辈子,也要继续孑然一身地走下去吗?不,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一刻,李秉文的面容好像和前世的父亲重合了,李蓁蓁眼眶湿润了。

    “呜呜……爸爸不要胡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您要是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办。”

    “蓁蓁别哭,是爸爸不好,咳咳……生死有命,我的病没必要浪费钱了。”

    “爸爸,呜呜……,不要担心钱,没钱了蓁蓁可以去赚,您没了,蓁蓁就没有爸爸了,呜呜……爸爸,答应我,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那好吧,都听你的,快别哭了。”

    李秉文心里也舍不得李蓁蓁,如果自己去世了,留下李蓁蓁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是个未成年少女,在这个世道上,未来的生活不堪设想,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恐怕……可恨自己没有本事,因为出身连累了妻子儿女,要是自己去了,蓁蓁该怎么办!

    李秉文忽然振作起来,眼睛里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光芒,拉着李蓁蓁的手,悄声说:

    “蓁蓁,爸爸给你留了一些东西,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

    “爸爸,那些东西不是已经被抄家抄走了吗?”

    “哼,被抄走的都是明面上的,咳……幸亏你爷爷当年有先见之明,提前把东西藏好了。你听着,厨房里那只大水缸,你把它移开,咳咳……下面的砖你要这样这样揭开。”李秉文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手势。

    “东西都在里面,咳咳……那里原本是要做地窖的,刚挖好就解放了,那些下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你爷爷就把东西藏进去了。”

    “爸爸,里面是不是藏着我们家的钱呀?太好了,我们有钱了,可以去大医院,您的病就有救了。”

    “傻孩子,谁说我们家没有钱,家里的钱都存进银行了,咳咳……你等着。”

    李秉文说完,弯腰从床脚的墙上卸下一块不起眼的砖,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递给李蓁蓁,做完这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李蓁蓁下意识地打量这个木盒子,做工非常精致,雕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入手很沉,木料色泽金黄,刷着清漆,金灿灿的纹路明晃晃的,竟是金丝楠木做的!

    被这名贵的木料一衬托,中间鎏金的锁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李蓁蓁在父亲鼓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本存折、一枚小小的印章、几张地契房契、一个织锦绣花荷包、一把老式钥匙。

    “蓁蓁,你看,这是我们家的存折,咳……里面有3万块钱,以后就是你的了。”

    李蓁蓁大吃一惊,这个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连饭都吃不起,看着很穷啊。

    仿佛知道李蓁蓁心里的想法,李秉文自豪地说:

    “咱们家以前是有一些产业的,刚开始让公私合营,每年都能拿分红。咳咳……看到旁边那个印章了吗?那是我的私章,只要盖章就能取钱。”

    李蓁蓁拿起这本存折,跟后世的存折有很大区别,大概巴掌大小,可以翻页,封皮是黄色的,正面印着长城、麦穗、五星红旗组成的图标,写着“活期储蓄存折”的字样,落款“华国人民银行京城分行城西储蓄所”,背面印着伟人语录,很有时代特色。

    翻开一看,里面都是手写的,户名就是李秉文,账号居然只有三位数,上面盖着银行的公章。后面就是一页页的表格了,也是手写的,列出每次存取款的时间、金额和余额,每一项后面都盖着经办人和户主的私章。看到最后一列,赫然写着余额“31600”!

    李蓁蓁原本以为家里是没钱的,想着把空间的粮食偷偷卖掉一些,好给李秉文看病。

    现在看来李秉文岂止不穷,简直就是大款,就算再过20年,“万元户”都是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名词,更别说六十年代了。

    不过,李蓁蓁知道,如果这些钱继续放在银行里,等到不久后那场红色风暴来袭,这些存款就直接充公了,一分钱也拿不回来,必须找个时间尽快把钱取出来。

    “爸爸,我们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挨饿呢?”

    “咳咳……你忘了,粮食都是配给的,这几年闹饥荒,全国人民支援京城,就这样你大哥大姐也没活下来,钱有什么用,买不来粮食,唉……”

    李蓁蓁觉得奇怪,她学历史,知道有黑市的存在,粮食虽说是配给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配额,有的人多点,有的人少点,肯定会有头脑灵活的人偷偷交易的。

    “爸爸,为什么不到黑市里买粮食啊?”

    “为什么?因为我是资本家!咳咳咳!我一出门就有人监视,咳……想找机会换点粮食都不行,时不时还有人到家里搜查,怀疑我还藏有资本家的东西呢!咳……”

    李蓁蓁暗道不妙,这样被人监视,那以后自己要使用空间岂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爸爸,那我呢?我出门有人监视吗?”

    “没有,他们不会在意一个小女孩,蓁蓁,你不会是想……”

    “嗯,爸爸,要是有机会,我想到黑市换些吃的东西,你生病了,要吃些好的。”

    “不行!蓁蓁,你不要去!很危险!万一被抓住了,咳咳……”

    “爸爸,您别担心,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再说了,别人看我年纪小,容易忽略我。”

    “你是李家的女儿,要是在以前……唉,都怪爸爸没本事,还拖累你,连一件新衣服都没能给你做。”

    见父亲情绪低落,李蓁蓁连忙转移话题:

    “爸爸,这几张是我们家的房契吗?”

    “没错,上面两张是这院子的房契地契,下面两张是鼓楼旁边商铺的,咳咳……不过那里现在已经被人占了。荷包里有五百多块钱,你拿出来看看。”

    “哇,好多钱,咦,还有3元面额的。”

    这种3元面额的人民币在后世十分罕见,它是华国唯一一张面额为三元的人民币纸币。发行时间是五十年代中期,流通时间不到十年,存世量极少。由于它是委托当时的苏联代为印刷,因此被收藏者称为“苏三币”。

    “苏三币”在后世能卖到5万块一张,现在自己手里就有好几张,李蓁蓁捏起一张“苏三币”,它是橄榄绿色的,印刷很精美。

    再看剩下的人民币,各种面额都有,最小是1分钱,最大的也不过10元,这可是第二套人民币,一个大全套在后世轻松卖到30万。

    李蓁蓁拿着钱,心里美滋滋。

    李秉文打断李蓁蓁的遐想,压低声音说:

    “蓁蓁,那把钥匙你一定要收好,地窖下面有门锁,锁头是特制的,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

    李蓁蓁猛然清醒,地窖里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很贵重的,不然李秉文也不会这样再三叮嘱,估计就是李家的家底了。这是李秉文对女儿的深深父爱,自己不是原身,不能大喇喇就接受了。

    “爸爸,这些东西我不能拿,您留着,以后会值钱的。”

    “蓁蓁,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什么都是要留给你的,咳……你拿着,不要告诉别人,这就是你的嫁妆了。要是爸爸不在了,以后……”

    李蓁蓁心中痛极,几乎就要把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但是李秉文如果知道他最心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又该怎样伤心难过!

    面对李秉文毫无保留的付出,李蓁蓁那颗渴望亲情的心灵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孺慕之情。

    罢了罢了,既然命运让她代替原身成为李秉文的女儿,就好好珍惜这份情缘,从心里把李秉文当做最亲的父亲,一定要想办法把李秉文治好,以后好好孝敬他。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抓起墙边的扫帚,对着李丙子两人挥舞起来。

    “滚!给我滚!滚出去!”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李蓁蓁这么猛,像疯了一样,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忙躲避,很快就被赶出正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不肯走。

    李丙子在院子里四处躲避,赵春花竟然趁此机会跑进厨房!

    很快,赵春花就提着几袋李蓁蓁刚买的粮食出来了。

    “都是一家人,婶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就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这些我就拿回家里去,家里正闹粮荒呢。”

    “给我放下!”

    李蓁蓁气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放不放?不放是吧,那好!”

    她气沉丹田,放声大喊:“抓贼啊!抓贼啊!着火啦!杀人啦!”

    李蓁蓁的喊叫声,就像一声惊雷,瞬间把左邻右舍惊动起来,胡同里很快传来鼎沸的人声。

    李丙子和赵春花见势不妙,夺门而出,手里还提着粮袋子,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人赃俱获!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剪子胡同来杀人放火!”

    “不不,别打别打,我们没有!”

    “手里提的是什么?呸!居然还敢抢劫!”

    “打死他们!”“打!”“打死坏分子!”

    “冤枉啊!我们没杀人放火,也没抢劫!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真的,李秉文,李蓁蓁!”

    这时候,街坊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才听到着火,这会也没见哪里着火了,难道打错人了?

    “真的,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李秉文就住在这里,他生病了,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不会真是误会吧,我昨天听街道办的伍大妈说,那个扫大街的李秉文好像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叫什么,唉……瞧我这记性。”

    “对,我也听说了。”

    “你们真是冤枉好人了,我们没干坏事。”

    “那刚才是谁在喊?”“对啊,我也听到了。”

    李蓁蓁躲在大门背后,看到形势急转直下,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

    “各位叔叔阿姨,刚才这两个人跑来我家,抢了粮食就跑,我不认识他们!”

    李丙子顿时急了,“大侄女,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是你丙子叔!”

    赵春花也急了,“就是,我们真是亲戚。”

    李蓁蓁嗤笑:“哪家亲戚像你们一样,不打招呼就把家里的口粮都抢走了?这不是贼是什么!你们手上拿的袋子,上面还有我画的记号,这就是贼赃!”

    “好啊,居然还敢骗我们,把他们抓起来!打!”

    赵春花混乱了,怎么就变成贼了,张口就喊:“怎么没打招呼,你爸爸不就被我们气得吐血了吗?”

    话一出口,看见李蓁蓁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坏了,急忙补救。

    “说错了,不是我们气的,李秉文就要死了,我们让他把房子过给我们,谁知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吐血了,我们真是冤枉的。”

    李蓁蓁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叔叔阿姨们,你们家里有这样的亲戚吗?说是来看病,把我家的口粮都抢了,一粒也没剩下,让我和我爸爸吃什么!我家的房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过给他们!他们一进来,就想抢我家的房子,把我爸爸气得吐血还不够,还抢了我家的粮食,就是想生生饿死我爸爸!”

    李丙子急红了眼:“小贱人,你胡说!我跟你爸是亲戚,你爸死了,遗产当然是我的,现在只不过提前拿了点粮食而已,你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靠我们,等你爸死了,看我怎么治你,我……”

    听到这里,邻居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李秉文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有些人当年还在李秉文家里做过工,怎么就不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亲戚。恐怕就是听说李秉文快死了,上门来打秋风的,居然还敢欺负人家的女儿!

    看到李蓁蓁可怜的样子,领居们瞬间正义感爆棚。

    住在隔壁的老申冷笑一声:“哼!你算哪门子亲戚,还遗产都是你的,你的脸真大,比天-安-门还大!人家老李自己有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继承遗产!还敢抢人家的粮食,当我们剪子胡同的人都是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