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神力强度增加了。”祝余对边静玉说。
边静玉的房间里配有锻炼精神力的基础设备。他买了最贵的船票, 贵总有贵的道理。边静玉每天早晚都会利用这些设备锻炼下精神力。除此以外，当他打磨武器零件时, 他的精神力也得到了锻炼。
所以说，研究环境恶劣也有恶劣的好处，这能最大程度开发人的潜能。
祝余只能粗略地感知到边静玉的精神力强度增加了，至于具体增加了多少，这需要用专业仪器来检测。边静玉目前还没有测过精神力，因为他的精神力数值肯定和白奇文不一样。他不想横生枝节。
和精神力有关的重要数值有两个，一个是精神触须的数量，另一个是精神力强度。
在这个时代, 精神力影响了人们的方方面面。只拿工作来说，精神触须数量的多寡是很多职业的准入门槛，精神力强度则决定了你的工作时长。前者是天赋，后者是能力。这二者都是非常重要的。
触须数量是天生的。普通人的精神触须数量在8000到12000之间, 而这样的普通人占了全人类总数的99.7%。除去这绝大多数不提，剩下大约0.3%的人类，要么触须数量过少，要么触须数量过多。
少于6000算精神触须偏少，少于4000则是精神触须缺陷。考虑到现在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都需要精神力, 如家庭智能系统、绝大多数的工作系统、自动交通系统、天网等都需要用精神力接驳，精神触须低于4000的人类不适用大部分的设备, 他们会在生活工作中遇到很多麻烦，也难免会遭遇歧视。
精神触须多于16000的人类占了总人口数量的0.05%，也就是说一万个人里头才有五个, 他们能从事很多尖端行业。而多于20000的人只占了总人口的0.00001%，也就是一千万个人里头才出一个。
虽然这比例很小，但由于现在人口基数庞大，这样的人才虽然少见，却不罕见。
人类联邦有一套特殊的人才保护培养机制。精神触须多于20000的人一被检验出来，就会被政府登记在册。虽然政府不会过度干涉他们的生活、学习及就业选择，但政府也不会放弃对他们的引导。
沈怡的精神力触须高达28000。然而，他并没有去正规机构检测，而是在逃出实验室后去黑市购买了一台测量仪测出来的。因此，他没有被联邦政府登记在案。这个数值只有赫卡忒和边静玉知道。
再说精神力强度，这和精神触须不一样，精神力强度可以在后天的锻炼中得到提升。
既然有99.7%的人类在精神触须这一块不分上下，那么只从精神力来说，他们的优秀与否其实是由精神力强度来决定的。普通人刚出生时，精神力强度都在f级左右。如果他们从来不锻炼，只依靠自然生长，等到成年时，精神力强度大概也能提升到d。但如果他们一直非常努力地锻炼精神力，那么强度可以提升到a。而如果有大毅力者，能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那么这个强度甚至可以提升到s。
不过，一般不建议孩子在二次发育结束之前过度锻炼精神力，因为这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精神力强度上不封顶，只要你愿意锻炼，这个数值可以一直增加。而只要强度超过了s级，就统称为超s级。
沈怡的精神力强度自然是超s级的。
精神力这个东西，你要说它不公平，它确实不公平，有人天生20000，有人天生4000，前者赢在了起跑线上。但你要说它公平，它其实很公平，抛开0.3%的特殊人类不提，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只要你能吃苦，精神力强度就会增加，你就能从事更好的职业，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变得更加成功。
边静玉只有在见到沈怡后再检测精神力了。祝余觉得他的触须数量绝对低不到哪里去。
“你们应该参军的，联邦军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祝余作为军方智脑，又跟着赵上校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对于军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他总觉得军队才是最好的，沈怡去当佣兵真是可惜了。
“小怡那边黑吃黑，我这边去军队，这合适吗？”边静玉说。
“合适啊！”祝余不知道从天网中吸收了一些什么玩意儿，说得信誓旦旦，“这叫相爱相杀！沈怡是义匪，你是军官，你们相爱的时候可以亲密合作，相杀的时候可以把对方关起来玩小黑屋捆绑play！”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我有很多资源。搜索榜前一百名的动♂作大片，我这里都有资源。你要看吗？”
“不用了，谢谢。”
推销失败的祝余顿时觉得非常遗憾。
沈怡是不可能去军队的，如果他被招安，他倒是能适应军队中的生活，但克莽、格兰瑟姆和温妮肯定适应不了。边静玉也不可能去军队，因为他没法解释为什么白奇文的精神触须数量发生改变了。
边静玉伸了个懒腰，说：“你要不要去天网里玩一玩？不陪你聊天了，我去训练舱躺躺。”
训练舱就是锻炼精神力的基础设备之一。
祝余连忙说：“今天宴会厅里有舞会，你要不要去看看？”
飞船上有很多娱乐设施。因为边静玉买了最贵的船票，所以这些设施全都对他开放。他的房间里有一个显示屏，他可以在显示屏上制定自己想要的服务。比如说，如果他想要吃点什么，只要他在显示屏上打勾，机器服务员就会在二十分钟之内把他想要的食物送过来。除此以外，显示屏上也时不时会有一些活动通知。毕竟大家要在船上待上一年多，如果不经常搞点活动什么的，人们就太无聊了。
“不去。”边静玉说。他宅得很彻底，连飞船餐厅都没有去过，全都是让机器人送饭上门的。
“其实你可以去看看。”祝余怂恿边静玉说，“趁着沈怡不在，你去感受一下宴会厅的氛围，学习一下现在流行的社交舞。等见到了沈怡，你可以和他玩舞者play。我这里有一部电♂影，其中一位男主的身体柔韧性特别好，他穿着舞蹈练功服，能够摆出很多高难度的造型，比普通的电影好看多了。”
“……”
祝余热情地给边静玉推荐电影。
边静玉真心求教，说：“祝余啊，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在思考生命的起源，研究生命的诞生。这是我进化之路上必须要做的事情。”祝余认真地说。作为一个已经觉醒很久了但又还没有彻底变成人类的人工智能，他研究这些有利于他的进一步觉醒。
“行吧……你继续研究，祝你成功。”
边静玉躺进了训练舱。他平时都是根据祝余的建议来锻炼精神力的，但是他今天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训练舱启动后，在现实生活中肉眼不可见的精神触须变得可视化了。不断有小球朝边静玉砸过来，他需要用精神触须把小球拍走，不让小球砸到自己身上。小球的数量随着难度增加而增加。
这个训练法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难的。
人人都知道精神力强度可以通过锻炼来提高，但为什么能达到s级、超s级的人占总人口的比例依然不高？绝大多数人类只能达到b级而已。这自然是因为训练的过程太苦了，而且精神力疲惫状态下的难受劲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在社会环境总体和平安稳的大环境下，有几个人愿意并喜欢吃苦？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以瘦为美的二十一世纪，很多胖姑娘都想瘦下来。但健康减肥的过程太辛苦了，真正能坚持下来的有几个？坚持到底的自然就逆袭了，不能坚持的就只能在梦里美一美而已。
精神力比外表重要多了，但锻炼精神力时需要遭受的苦也比减肥多多了。很多人在最开始时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但当他们遭受了一次逼近精神力极限的疼痛后，他们往往就不敢轻易去尝试第二次。
六个小时后，训练舱开启。
边静玉在最高难度下坚持了六个小时，现在精神力极度疲惫，有一种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而且他的脑袋变得非常沉重。在后面两个小时中，他每拍走一次小球，精神力连着脑袋都会尖锐地抽疼一下。但他真的很能忍。要不是训练舱出于安全考虑自动切断了能源，他估计还能继续锻炼下去。
祝余穿上了小机器身体，趴在训练舱上，说：“你不用对自己这么严苛的。”
边静玉脸色苍白，嘴唇也白得毫无血色。他没有力气说话，甚至没有力气注意祝余说了什么。
祝余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别看这是基础训练舱，新兵入伍时，他们大都只能坚持二十分钟。新兵初测的最高纪录是四个小时，后来他成了军团元帅。喏，就是那位永远被联邦铭记的尤斯年大元帅！”
当然，在尤斯年的巅峰期，他肯定不只坚持四个小时。
据说这位已逝的元帅曾在最高难度的训练舱中待了一天一夜！
边静玉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慢腾腾地从训练舱中爬了出来。祝余为他点了一瓶舒缓精神力的饮品。出于安全考虑，飞船上的送餐机器人会用密封盒送食物，这种密封盒只能由点餐者输入动态密码来开启。祝余打发走了送餐机器人，扛着比他的身体大了两倍的饮品走到边静玉面前。
喝过饮料，边静玉觉得脑袋沉重的状况减轻了一些，但依然很沉重。
“你想成为像尤斯年大元帅那样的人吗？”祝余好奇地问。
“我还没有想到那么远……”边静玉笑着说，“我只是觉得，我不能拖他后腿。”
精神力强弱直接关系到机甲操控。像沈怡这样28000的超s者，再加上他常年生活在战斗环境中，他现在能同时操控六台机甲，让它们进入战斗模式。佣兵冒险听上去很酷炫，其实过的都是在刀尖舔血的日子。边静玉希望能成为佣兵团的战力之一，最次也得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被沈怡保护。
边静玉本来就是个有毅力的人，他总是习惯性地让自己朝着优秀的方向努力。虽然逼近精神力极限的过程确实非常痛苦，但只要心里有了为之守护的人、为之守护的信念，就没有什么不可坚持的。
祝余说：“好吧……不过，在我们弄到军队专供的特级舒缓剂之前，你不能太逞强了。”
“能弄到配方吗？”边静玉知道沈怡的队伍里有个研究型医生。
祝余说：“原材料比配方更难弄到。”
边静玉叹了一口气。
在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飞行过程中，边静玉每天不是打磨零件，就是锻炼精神力，唯一的休闲活动是跑去天网和沈怡见个面。与此同时，沈怡在祝余一号的帮助下，成功监听了安坦高集团开发指挥部的内部通讯网络，时刻掌握着开发进程和开发队的动向。目前的开发进程依然停留在前期准备上。
沈怡暂时还没有找到避开安坦高集团检测登陆那颗资源星的办法。
没有任务的日子，赫卡忒们都有些无聊。
温妮一边往格兰瑟姆身上喷消肿药剂，一边面无表情地对沈怡说：“你下手太重了。”
“对啊对啊！虽然是我主动要求对练的，但老大下手也太重了！”格兰瑟姆抱怨说。他仗着有温妮给自己撑腰，自觉掌握了主动权，冲着沈怡做了鬼脸，然后看向温妮，说：“还好有温妮你心疼我！”
温妮没有理会格兰瑟姆，继续对沈怡说：“我本来想找借口揍他一顿的，结果发现能揍的地方都被你揍肿了，我都没处下手了……”温妮拍了拍格兰瑟姆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会让你尽快消肿的。”
格兰瑟姆：“！！！”
“你说得没错，我和我的小宠物们都会好好心疼你的。”温妮说。正常的年轻姑娘会养什么宠物？温妮对此不是很了解，反正就她本人来说，她养的宠物都是不可驯服的、值得研究的、极度危险的。
————————
无聊的日子做什么？吃饭、睡觉、打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