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焱双目瞪得发直。
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凡，但是眼睛却是空洞无物，像是在对着空气发愣一样。
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子，只能任由手脚哆嗦颤抖着。
东门不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刀塞进他的手中，便走到一旁，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
凌昊焱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想要寻求帮助。可是他又不敢向东门不决求助，只能涣散地看着周围的群众，想着有没有好心人替他一刀结果了林凡。
“凌随从，请吧。”
东门不决幽幽地说了一声。
凌昊焱嘴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哭丧着脸看着东门不决，一副求放过的表情。
围观群众一开始还有些激动和兴奋。
因为林凡诛杀了凌武登，而凌昊焱又是凌武登的儿子，虽然他是一个被大家在暗地里称为孬种的家伙，但再怎么着也是个男人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大家都想看看林凡是什么表情，被凌昊焱斩杀，这恐怕是最为屈辱的死法。
当东门不决将军刀塞进凌昊焱的手中的时候。
周围便想起了一阵欢呼。
“杀！”
“杀！”
“杀！”
欢呼声震天动地，让人众人的血液无比的沸腾。
然而。
凌昊焱的反应却让众人的热情逐渐的冷却，像是给众人泼了一瓢冷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动手？”
“果然名不虚传，孬种就是孬种，没救了。”
“林凡都没有还手之力，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真的没法想象他爹竟然是凌武登。”
“生出这么个儿子，凌家无后咯。”
众人窃窃私语地讨论了起来，俨然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现在都没热闹看了，他们能不生气吗。
这些人私下讨论似乎还不满足，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带的头，竟然开始朝凌昊焱大呼小叫起来。
“你倒是动手啊！愣着干什么呢！”
“快点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我还得回家做饭呢，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男人？！”
“他可是杀了你爹的仇人，你居然无动无衷。我感觉你根本就不是凌武登亲生的吧？”
“就你这模样还相当随从？开什么玩笑。”
“不行的话就赶紧滚蛋吧，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奚落着，语气、眼神、表情都是不屑和嘲讽。
凌昊焱扫视了一圈四周，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但眼神里却冒着杀气，似乎是被众人的话给激怒了。
东门不决也没有阻止，只有场面越混乱，他才越可能有机会。最好是打起来，这样他就有了可趁之机。
所以。
他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任由事态的发展。
“你们闭嘴！你们懂什么，一群蝼蚁废物。”凌昊焱面红筋暴，咬着牙恶狠狠地低吼道。
可是。
他的警告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就是一个怂货，所以谁也不怕他。
“你骂人这会儿功夫，已经能把林凡的脑袋砍下来了。”
“抓紧时间好不好？别磨叽了。”
“快点吧。”
众人又没好气地催促起来，非但没听凌昊焱的警告，反而和其对着干，根本不在乎他这个新任族长随从的身份。
不仅如此。
当众人骂骂咧咧还击的时候，不知从而出飞来一块石头，足足有拳头那么大，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直接命中了凌昊焱的脑门。
凌昊焱正忙着和众人吵架，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等到石头砸中他，他才哎呀大叫了一声，直接跌坐在地上。
众人先是一怔。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骂骂就算了，居然动手？！
堂堂凌武登的儿子，竟然被人当众扔石子！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谁？！谁扔的！给我站出来！到底是谁！”凌昊焱的声音带着哭腔，捂着额头上血流如注的伤口，气冲冲地怒吼着。
鸦雀无声。
众人捂着嘴偷偷地嘲笑着，对凌昊焱出糗的模样指指点点，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承认。
眼前的人群有亿万，想要找到是谁扔的石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昊焱捂着鲜血直流的伤口，只能吃了哑巴亏。
他气喘如牛，忽然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操着军刀快步走到林凡的身边。
“快看快看，孬种要动手了。”
“特么的总算是有好戏看了。”
“赶紧的吧。”
哗啦一下，众人纷纷涌向凌昊焱和林凡，都想着近距离见证这一刻，瞬间便将凌昊焱围得水泄不通，这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咕噜一声。
凌昊焱重重地咽了咽口水，之前是被东门不决逼迫，现在又被众人赶鸭子上架，不动手怕是不行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地上的林凡，双手握住了军刀，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高高举起了手。
但是。
军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旁的墨凝香几乎要哭晕过去，尤其是看到凌昊焱举起了双手，又想起了风清水之死，更是心痛得没办法呼吸。
“林凡哥哥……林凡哥哥……”
她挣扎着想要爬过去，但是却被几个士兵挡住了去路。随着围观群众一拥而上，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凌昊焱和林凡包围，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广场上乱作一团。
然而。
林凡却始终没有在意凌昊焱的举动，直接将他当做空气一般，压根不存在。他的眼睛里只有东门不决的身影。
因为。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东门不决明明已经废掉了自己的双腿，为何却不自己动手斩杀自己，反而非要交给一个怂货凌昊焱呢？
是为了羞辱自己吗？
可是如果想要羞辱自己，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和方式，犯不着用这么拖沓的方式。
还是要给凌昊焱证明自己的机会？
但明摆着即使这个机会塞到凌昊焱的手里，他也不会珍稀，反而会被众人所赤裸裸的嘲讽，就像是现在这个场景。
林凡冥思苦想，就是想不明白东门不决究竟要干什么。所以他始终关注着东门不决的动态，彻底无视凌昊焱的存在。
东门不决，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林凡！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在众人的挟持之下，凌昊焱突然大吼一声，声音之大令人惊骇。双目中也冒着熊熊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让林凡尸首分离似的。
围观的众人呼吸也为之一滞，静静地等待着凌昊焱动手。可是等了半天，军刀却迟迟没有落下，而林凡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