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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后路

    冯晴端着三碗雪耳莲羹进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不在屋里了,只留了穆罗云一人,笑盈盈地看着他。

    “遥儿和谦儿呢?可算是肯去睡觉了?”

    穆罗云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宵夜:“怎么自己端过来?人们呢?”

    “又不是多沉的东西,”冯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托盘,颇有些无奈:“不是让他们索性吃了宵夜再回去么?怎么就都跑了?”

    他脾胃一贯需要细心调理,晚上极少用宵夜,因此只是为这母三人各端了一碗。没成想两个孩竟都跑了。

    穆罗云早已笑弯了一对桃花眼,笑意都要从眼中飞出来。拉过他在自己身边坐了,把两个孩坚持要等她回来的原因说给他听。

    冯晴虽没笑得像她那样夸张,却也忍不住弯了唇,为孩们的细心体贴既欣慰又感动。

    穆罗云展开他的手心套了一串血色的玛瑙珠在他手腕,十几颗珠一粒一粒皆是滚圆,盈盈润润的红色在他略显苍白的腕上竟也并不违和,反而把他衬托出几分好气色来。

    冯晴一愣,意识地让他戴上了,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便是陛送臣的寿礼?”

    穆罗云点点头,一伸手便把他抱了起来,轻笑道:“比不得你手艺好,不过到底是朕亲手刻的,还望君后不要嫌弃。”

    冯晴原不知那珠上刻了字,听她这样说了,便要去辨认上面的字迹,穆罗云却不给他时间,径自抱着他往榻上去:“如此良辰美景,朕想讨个回礼,可好?”

    “送寿礼哪有讨回礼的道理?”听她油嘴滑舌的,冯晴也起了笑闹的心思,推开她道:“即便要讨,也该等到陛生辰的时候。”

    穆罗云原也就是与他闹着玩,见他眉宇之间淡淡的疲倦,知道他今日要见那些宗室王夫与诰命们,又与两个孩闹了许久,想来已经累了,自然不忍心再让他承欢,只笑着亲了亲他,便放开了手,只松松地圈着他,略带了些歉意:“原想找块上好的玉料给你刻个私章的,这几天忙得抽不开身,等过些日闲来,朕再补给你。”

    “不过都是些身外物,陛不用挂心,”冯晴见她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便知道她想到了他手上的伤,反倒倾身在她唇边啄了一,出声安慰:“陛送什么臣都很喜欢。”

    穆罗云见他靠在自己怀里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瞧着他如今舒心平和的样,竟不由得想起他刚被自己接出钟晴宫的时候一身病痛夜夜不能成寐的光景。

    冯晴迷迷糊糊地拍开她的手,轻声嘟哝了一句,往她怀里蹭了蹭,想要躲开扰人清梦的手指。

    穆罗云无声地笑笑,不再逗他,扣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指尖在那串珠上轻轻摩挲。

    吾心吾命,福寿安康。两心相系,此生不负。

    冯晴是被窗外啾啾的鸟鸣吵醒的,意识地往身边偎了偎,却只触到一片凉意。这才知道穆罗云早已去上朝了。看了看天光,早已是大亮了。不由暗道果真是春眠不觉晓。意识地摸了腕上的串珠。这才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字。竟是这么大胆的话,难怪昨晚“厚脸皮”如穆罗云竟也不肯让他看。

    他恢复视事后,这会儿的时间一般都是要见前来请安的侍人的,今日虽是起得晚了,人们却是被皇帝严令教训过,不敢吵醒他的。因此等他梳洗到正殿,一众君侍从侍已是等了不少时候。

    冯晴心中稍稍有些过意不去,待他们请了安,便让他们都坐了,与他们说了会儿闲话。

    不过一会儿功夫,穆罗云就朝回来了,见他这里还没散,便俯身与他说了两句话,很快又出去了。

    一众侍人见她来了又去,对冯晴温声软语的,对他们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心不由既是嫉妒又是羡慕,不少人心里不痛快地起身跪安。

    好在冯晴也没有与他们继续说闲话的意思,随意应了两句,待他们走了,忙起身回了内殿。

    穆罗云正把儿抱在膝上,见他急匆匆地赶过来,连忙安慰他:“你别急,谦儿有些发烧,不过太医已经瞧过了,是初潮的正常反应,并没有什么大碍。”

    冯晴见睡在她怀里的孩面颊潮红,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不由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小脸:“陛把他放在床上吧,臣来照顾他。”

    “让教引宫人过来照顾吧,”穆罗云虽依言把孩放到了床上,却不同意他的话:“太医说只怕要折腾一两个日夜,你这身受不了累,别乱来。”

    冯晴还要再说话,却见穆芝谦手脚乱动,挣扎着推开了盖在身上的被:“热爹爹,谦儿好热”

    两人相视一眼,想起萧逸,心中都有些难受,冯晴连忙给他压好了被,低声轻哄:“谦儿乖,好好睡一觉,烧退了就不难受了”

    穆罗云原就是议事时接到上房的奏报说穆芝谦晕倒了,匆忙招了太医为他诊治的,这会儿还要回去议事,见冯晴根不肯离开,也只得吩咐太医好生照料着,又关照了冯晴不要弄得太累,匆匆回勤政殿去了。

    “爹爹”穆芝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并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泪珠在眼眶里滚了滚,到底是涌了出来。

    这个孩平日里温顺乖巧,自从那一晚在他怀里哭过之后,对他也开始亲近了不少,但心里到底是想念萧逸的,竟只有在这样烧得迷糊的时候才肯表露出一些。

    冯晴心中一疼,看着他干得起皮的嘴唇,忙用勺舀了一些温水喂他。穆芝谦稍微清醒了一些,小声地喊了一句“父后”,便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怕他介意自己方才一直喊爹爹的事。

    冯晴从不知他竟有这么重的心思,对他又是怜爱又是愧疚,俯□摸了摸他的小脸,并不提方才的事,只安慰道:“谦儿不怕,你只是要长成大人了,过两天就会好的。”

    “嗯,父后,我知道”穆芝谦懂事地点点头:“父后也去休息吧,谦儿没事了”

    “没关系,谦儿好好睡,父后陪着你,”冯晴隔着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心口:“等睡醒了就好了。”

    穆芝谦烧得迷迷糊糊的,中间虽说清醒了一会儿,却很快又陷入了昏睡,冯晴索性就让人在他床边支了个小榻,自己守着他,连穆芝遥回来都只是匆匆关照了他两句,就让宫人带着他去用膳了。

    穆罗云晚上回来的时候听人说他还在穆芝谦屋里,便屏退了人,自去寻他。果然瞧见他靠坐在榻上,低着头看,时不时往床上看几眼:“怎么这么晚还不去睡?”

    冯晴没留意到她进来,此时听到她的声音才知道她回来了,抬头朝她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陛小声些,别把谦儿吵醒了。”

    “你呀,就不能好好听朕的话么?”穆罗云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

    冯晴早知她对自己的纵容宠爱,对这一句薄责自然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替她解了玉冠,整了头发,口气里明显带了点撒娇的意味:“陛,臣的身早就大好了。倒是陛,这几日忙得脚不点地的,早些去歇息吧。”

    穆罗云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在他唇上亲了,揽着他在榻上坐来,把人搂在怀里,低声哼道:“不行,不抱着你朕睡不着。”

    冯晴哭笑不得,推了推她,小声抱怨:“陛胡说什么呢?”

    “怎么是胡说?朕可是天,金口玉言,说是这样就是这样,”穆罗云无赖地挑了挑眉,摆明了就是不肯放手,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咬,感受到他身猛地一颤,才满意地放过他,温柔道:“乖,你陪谦儿,朕陪你们俩,这不是挺好的么?别闹了,你既不肯走,就靠着朕睡会儿吧。”

    冯晴没料到她竟这么快就妥协了,不由愣了愣,见她认认真真地抱着自己,一手给儿掖了掖被角,心中便是一暖,乖乖靠近了她怀里。

    穆罗云勾了勾唇,见他精神还好,想着他既不肯去睡,索性便陪他说说话,便道:“今儿上房里还有件趣事,你可猜得到?”

    “陛说是趣事,十有**是和亲王家两位小公闹出来的了,”冯晴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也十分配合,想了想,笑道:“莫非是因为谦儿的事,把那两位小公吓到了?”

    穆罗云在他额上颊了:“你这么聪明,往后朕岂不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了?”

    冯晴哼笑:“难道陛还想有事瞒着臣吗?”

    穆罗云连道不敢,想起上房里的情景和穆天青的无奈,到底是忍俊不禁。

    原来团团圆圆两个,见穆芝谦晕过去就急得不行,盯着太医问了又问,太医却只肯说这是每个男都要经历的“成人礼”,两个好奇心十足的孩顿时不乐意了,抱着童毅追问,童毅被他们弄得面红耳赤,直接把俩孩丢给穆天青,让他们去问她。

    冯晴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位大掌柜果然不同凡响。”

    穆罗云听他喊“大掌柜”,脸色顿时就黑了几分,作势不悦道:“还叫大掌柜,你还在跟他做生意是不是?还惦记着给你家里,给遥儿留后路呢?”

    “陛”冯晴无奈,原不想理她这明显的无理取闹,但看到她眼的阴影,想着她待自己真真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到底是不忍心,伸手揉了揉她眉心,考虑了一会儿,认真道:“陛臣的心思,陛还不知道吗?至于那些生意陛如果真的不喜欢,臣臣让三姐都移交给童王君。”

    “你这明明是以退为进”穆罗云听着他柔柔的话语,心里哪里舍得他这么纠,想起以前自己对他做的混账事,更是不忍逼他斩断后路。喃喃念叨了一句,把脸埋在他发间:“留着吧,就当是个警示,提醒朕要好好待你们。反正朕一定待你好,你一辈也不会用到那条后路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连上了n天班!还有最后两天。

    28号就放假了。所以,明天不一定有更新,后天开始肯定有日更~

    虎摸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