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吴尘带着福安康进入了湖北境内。在这期间,陈禹等人倒也知趣,一日三餐按时送到,夜间也曾过来打扰他的美梦,相处的非常愉快。
沿着荆州道一路南行,在接近应山县城时,远远就看到一支车队自南往北驶来。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众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正是商家堡别过的飞马镖局之人。
多日不见,马行空精神愈发抖擞,从他那张挂满笑容的老脸不难看出,这一次又接了一单大镖。
“马老镖头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不知这一单又保了多少?”
打听镖宝本是江湖大忌,不过马行空了解吴尘的为人,故而没有提防之心,伸出五根手指头笑道:“小打小闹罢了,正好这个数。”
“五十万两可不少,马老镖头太过谦虚了。”
“哪里!若不是吴大侠在商家堡出手相助,江湖上哪还有飞马镖局立足之地。”
“言重了。”
两人聊了一会,吴尘这才明白,原来飞马镖局将镖银安全送到济南府后,雇主又介绍了一单大买卖,此行便是要将五十万两银子送到洛阳城去。
又聊了几句,马行空注意到了福安康,“吴大侠,这位朋友是?”
“你还是莫问为好。”吴尘笑道。
马行空似乎明白了,不再多问。
就在此时,马春花走了过来,行礼见过吴尘后,在马行空耳边说了几句。
“春儿可看仔细了?那三人可是一身披麻带孝的装扮?”
“孩儿看的很清楚,来的就是鄂北鬼见愁钟家三兄弟。”马春花肯定道。
马行空面色不由一沉,暗自思付道:钟家三兄弟虽不是侠义之辈,却也从未听说他们做过这等不要本钱的买卖,莫非改行了?
见他如此模样,吴尘出言道:“吴某正好得空,倒不如陪马老镖头一起去瞧瞧。”
马行空闻言大喜,抱拳道:“如此便有劳了。”
“不必客气。”
片刻之后,三道身穿粗布孝衣,腰束草绳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三人是三胞胎,长得并无太大区别,都有一对三角眼,一个又大又扁,鼻孔朝天的鼻子,简直丑到了极致。
长得丑就算了,这三兄弟手中兵刃也颇为奇特。一人手执一块尺许长的铁灵牌;一人握着一根哭丧棒;还有一人手上拿着的竟然是一杆插在死人灵座上的招魂幡,在微风中一飘一荡,甚是诡异。
马行空走上前去,抱拳道:“原来是鄂北钟氏三雄,不知有何指教?”
“马老前辈,我等并非寻你,而是找此人的晦气。”手持哭丧棒的汉子伸手指向了吴尘。
马行空不由一愣,不是为了镖银而来?
“找我?”吴尘一脸茫然,他和鄂北钟氏三兄弟素不相识,怎么突然就被找上门了?
难道又是头发惹的祸?
“没错,就是你。我且问你,田归农田相公可是你害死的?”
吴尘明白了,原来是来寻仇的。只是没想到天龙门北宗弟子没来,反倒来了这三只丑鬼。
“三位这是想替他寻仇?”
“田相公与我兄弟三人乃莫逆之交,如若不替他讨个说法,以后我们还有何脸面在江湖立足?”
“哈哈哈……”吴尘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三人见状顿时勃然大怒,异口同声喝道:“你笑什么?”
“好一个义薄云天的鄂北鬼见愁钟氏三兄弟,要不是三年前你们三个为了从苗人凤手中抢夺宝刀,不顾江湖道义火烧客栈,我差点就信了。”
“一派胡言。”昔日丑事被当众揭穿,三人顿时恼羞成怒,举起铁灵牌、哭丧棒、招魂幡,便要朝吴尘围攻过来。
“且慢动手!”见状,马行空急忙拦在钟氏三兄弟身前,“三位可曾了解其中缘由?田归农乃不折不扣的小人,虽不说死不足惜,却也罪有应得。”
“好啊!原来田相公的死和你也有关系。”手握招魂幡的丑汉冷冷一笑,一拳轰了出来。
马行空根本就未曾防备,一拳正中胸口,整个身子倒飞出去,摔落在一丈开外,面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徐峥和马春花急忙跑了过去,将他搀扶起来,转身怒视钟氏三兄弟,骂道:“什么钟氏三雄,我看就是三条疯狗。”
“小丫头片子找死!”
话音未落,手握哭丧棒的丑汉连踏数步到了马春花身前,照着她的面门一棒砸了下去。
“死。”就在哭丧棒即将敲碎她的脑袋瓜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紧接着是一道清脆的“咔嚓”声,马春花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似曾相似的一幕。
只是,还未等她看清楚,眼睛已被一股粘稠液体蒙上,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使得胃部一阵翻腾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
“大哥!”亲眼目睹了兄长被剁去狗头,两名丑汉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朝吴尘扑了过来。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愤怒没有丝毫用处。
仅仅三刀,钟氏三兄弟就化作了三具无头尸体。
看到这一幕,旁观之人瞳孔中不由浮现出一丝惊恐,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吴尘手中的刀是如何劈出的,更想不明白一柄断刀剁起人头来犹如砍瓜切菜。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马行空,也早已忘记胸口的剧痛,努力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想要从中找出端倪。
然而,却让他失望了,因为真正用来杀人的刀法从来都极其简单。
轻轻将断刀残留的血迹拭去,吴尘早已心如止水,仿佛刚才只是杀了三条狗一样。
不,准确的来说是三条疯狗。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吴尘杀人,但作为旁观者的福安康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他现在恨不得抽死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北京城享受他本该有的奢华生活,为什么要受王氏兄弟的蛊惑,为什么时隔多年还忘不了红花会反贼带来的屈辱,想着老的对付不了就抓个小的……
“到最后他是不是也会一刀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