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唐蕃 > 第三十三章 校尉的办法
    从自家的茶肆走出来,陈校尉赶紧擦擦额头的汗。

    昨夜的一场杀戮,给他带来改变。

    依仗刘刺史,成为松州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他之前的梦想。

    原来和尚是当朝太子的人,那么,他的梦想比原来更大。

    走到卖胡饼的店铺,在摊主面前站着,饶有兴趣盯着摊主做好一个又一个的胡饼。

    摊主打拱寒暄地说到:“校尉,这个芝麻我放得多,您尝尝,我不收钱!”

    陈校尉挥挥手:“面饼能不能做成其它样式?”

    “校尉,您想做什么样子的尽管吩咐。但凡是面食,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要黄色的汤,里面漂浮着黄色的长长的,像油条一样的东西。”

    摊主埋头想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说到:“校尉,您在说笑吧!如果按照您这般吩咐,做出来就像是从茅房里捞出来的屎尿一般!”

    “我就要屎尿般的面食!”

    整整三天,松州城没有下一滴雨。

    王质和站猪已经没有力气说话。阳光暴晒,王质脖子以上的皮肤全部干裂起壳。

    站猪说话像蚊子一样:“和尚,我们俩怕是不行了!你看太阳要下山,等到太阳再次升起时,你和我就是一具尸体!”

    王质喉咙像是被火烧焦了,说话也干巴巴的:“站猪,死了就死了,没啥大不了的。肉身就像是房子,房子塌了,灵魂就去找另外一个房子。说不定我们去的世界比现在好!”

    “我害怕啊!在战场上,敌人一刀抹过来,死得爽快。或者地动来了,一下被压死,死得干净。如今这般境遇,慢慢等着死,好难受。如果灵魂出窍,到另外一个世界,是何等的地方?”

    远处静静流淌的河流,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另外一个世界,比这个世界好!没有打打杀杀,人们脑子里是想着如何挣钱让家里人过得更好。”

    “金钱的世界?”

    “对,”王质给站猪描绘自己生活的世界,“一家人,哪怕相隔万里,还是能够用小盒子听到亲人的说话声音,也可以透过小盒子看到亲人的样子。”

    站猪不禁笑起来,声音像沙哑:“是不是像巫婆的水晶球!”

    “大概差不多。很大的铁鸟,肚子里面装着人,可以飞到另外一个地方!”

    “飞去干什么?”

    “飞去见你的亲人。松州到长安,大概一个时辰就可以飞到。你也可以坐着铁鸟,飞到大食国南边的家乡。铁鸟里面,还有像凤娘一样漂亮的女子,给你端茶送糕点。”

    “她们都是仙女?”站猪精神好一些。

    “算是仙女吧!”王质惭愧没有坐过飞机,要不然还可以给站猪描绘得更加仔细些。

    “那个世界打不打仗?”

    “很少打仗,”王质不愿说出自己世界的丑陋,“大家喜欢坐在桌子面前谈判,金钱是人活着的筹码。”

    站猪长叹一声,“如此这样,死了倒是一种造化。”

    听见窸窸窣窣,垛墙上绳子吊着漆水斑驳的木桶,缓缓下降,里面有两个长柄的木勺。

    站猪伸长脖子,看着木桶:“这些畜生,看着我们临死的时候,还要羞辱我们,桶里都是屎尿。”说着,鼻子凑过去,“没有臭味,倒是有股浓浓的麦香。”

    王质也闻到香味。

    将死之人,那里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完全出自本能,站猪用嘴含住木勺柄,舀起一大勺,对着王质,嘴巴呜呜地,示意王质尝一下。

    粘稠的黄色液体,王质皱着眉头。站猪用嘴咬长柄,使劲递到王质嘴边。

    清香,还带着肉香和酥油香气,像是油茶一般。王质闭着眼睛,控制不了嘴巴,吸一口,这一口下去,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唱,他猛然吸下第二口,勺子见底。

    即便是屎尿,两人已经拒绝不了。

    就这样,相互用嘴巴含着木勺柄来回喂着,配合默契,来不及说话,只有哧溜声。

    陈校尉从上往下看见,感慨一声,对队正说到:“就这样喂两天,两天之后将他们放下来!”

    “刘刺史……”

    “刘刺史陪同巡查使去益州,临走时吩咐我将三天后将两人释放,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死。”

    “校尉有心救他们?”

    “私下告诉你无妨,站猪和我有私仇,众人皆知,我恨不得剥他的皮。但是他俩不是吐蕃杀手,背后的靠山太大,我让他们死!我将来就不得好死,诛连家人。”

    “靠山,难道是巡察使?”

    “巡察使算什么,说出来吓死你,所以我就不说了。兄弟们跟着我,定有好前途。九月金秋,我还要带着儿子去长安,他们要在长安住下,在书学馆或者是律学馆入学。”

    “那他们就是京城的学子?陈校尉,你可发达了,定是找到了靠山。”

    “所以,城墙吊着的两人不能死,一定要活着。”

    欧晓勇备好马车,将王质和站猪接到自家的院子,心里深深地佩服郡主。

    一场不痛不痒的谈话,立马解决问题。

    所谓龙生龙凤生,血脉在那里,自己再多活十几年,也远远不及。

    这件事情算是过去。

    郡主却去了长安。离开时候交代,让两人就在松州城待着,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她的一切都要保密,不能告诉两人。

    欧晓勇连声说到:“真是奇迹,真是奇迹,我从来没有看到不吃不喝七天还活着的人。”

    站猪早就恢复了精力,眯着眼睛,嫌阳光刺眼:“欧老头,即便再饿上十几天,我们也不会咋样。和尚告诉我,人死以后会到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比大唐好上千倍。所以,我不怕死,也就不会死。”

    王质向欧晓勇要来香烛和纸钱,在院子中间跪下,祭奠曾经为救他们死去的十八勇士。

    三人泪洒一番,欧晓勇让他们在后院的温泉沐浴。

    王质鼻子灵敏,仍旧闻到熟悉的气味,到处观望。

    站猪泡在水中,不停地吹气吐水,像是河马。

    “欧叔,”王质问到,“翼针县城有个叫芣苢的姑娘您可认识?”

    “松州十年,翼针县城从未去过,没有熟人。如果是法师的旧友,我可以派马车将她接来!”

    “不必,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却总感觉她在松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