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辰影之歌I消逝晨曦 > 彼岸花 4
    伊凡静静地坐在樱花树下的木板上,这里是供员工休息用的,但没有人在现在这种时候坐下,他的手里被塞了一杯温热的水,周围的人变来变去。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被抛在一旁,像是小孩或客人般给杯水,虽然他就是客人,但他也希望自己能干点事,体力活也行,但不要就这样坐着!他想到了在无光新生试炼撤离飞船上的情景,那时还有爱丽丝,现在就只有他。

    他还想到了一段景象,当时闪回般的闯入他的脑海,那样真实,挥之不去。

    小孩自己坐在峭壁沿,细腿耷拉在半空。寒风刺进大衣里单薄的身躯,旁边却没有温暖的肩膀。峭下的火光闪烁,人数多如海沙,在这衬托下,小孩孤独的像一朵浪花上的泡沫。

    那小孩是谁啊?伊万?他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微微遮住他的视线,他抬头看去,来的竟是伊万。他带着个毡帽,看上去很是保暖,伊凡想不明白夏天带这个干什么。

    伊万拄着雨伞坐下,和伊凡一样看着前方。伊凡皱着眉头看他,但他察觉不到一般盯着前面,过一会竟失了神,眼里流露着幻影的颜色。

    “多难受啊?”他淡淡地说,或者说问,那表情仿佛入戏的评判家。

    伊凡默不作声,心里再给伊万扣上个神经病的帽子,他还有演说家、小魔鬼、兄控、上位者、暴君等等称号。

    伊凡目光直视的不远处的办公室,有一面镀膜玻璃,外面看上去和黑黑的黑曜石墙壁没有多少区别,再加上光线昏暗,除了知情人还真没有多少人能猜出这里有密室。

    里面的弗雷德里克正和马略谈论机密。

    “你到底还有多少没告诉我的啊?”马略无奈又不适的说。

    “我想想...剩下的打印成文件的话够堆满这半个房间的了。”弗雷德里克很认真的思考着。

    马略满脸黑线,从未见过如此老不正经的校长!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对神的仇恨如此深?那种燃烧生命,拼着永不转世的可能性去杀他们,哪怕死也要拖着他们去见死神?”马略很是疑惑的问。

    弗雷德里克眼神彻底变了,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化,身上多出许多红色的鳞片,仿佛乍现的熔岩,双瞳化做中间有一条黑缝的黄金流瞳。

    山般的威压在房间里释放,像是海底的水被压缩到一个球里,现在如出膛的子弹扩散到房间的任何角落,又顺着通风口向外面的指挥室溢散。

    “德里克?”马略皱着眉头叫道,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弗雷德里克,而德里克来自于他年轻时对弗雷德里克名字的误读。

    弗雷德里克的身上传出噼啪的响声,骨骼之间的缝隙变小,这是第二层防御,第一层防御是外面的赤金流鳞,哪怕有武器刺穿第一层也会被卡在第二层。骨骼们在适当的位置拼接而成后宛若盔甲,成千块的骨片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

    骨翼缓缓伸展,将他的纹付羽织袴撑起。空气从他的鼻孔里呼出,竟变成了带着隐约火星的蒸汽!

    “德里克!”马略怒喝一声。

    弗雷德里克眼眸中闪过一丝清醒,随后这种狰狞又霸道的帅气逐渐隐去。

    伊凡没来由的一颤,心悸的看了一眼玻璃幕墙。

    伊万缓缓念叨:“有人的噩梦找了回来,数十载的掩盖,原以为早已能控制,再被提起,却还是怒从心起。”

    “你刚刚说的多难受是指谁啊?”

    “那个男孩啊。”

    “那...那你也有那段记忆?”

    “呵呵,那可不,在咱们通感的时候我把这段记忆带进你的脑海里了。”

    伊凡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伊万和他们通感之前的有点区别了,不再那么稚嫩,找着哥哥的怀抱。现在的他身体没变,思维却像是大人一般。高深莫测的感觉第一次在伊凡的印象中属于伊万,他那不明的身份,奇怪的自述,无敌的身姿,暴君的虐戾。这个男孩,到底是谁?

    弗雷德里克眼神有些空洞,往事把他拽进记忆中挣扎。

    “愿意聊聊吗?”

    “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准备好把我的往事给别人叙述,我活了快一百年了,身体还在健康,我只希望哪怕死也要死得其所,最好的归宿便是和神的战场上,到时,或许我的遗嘱里会有?现在,算了吧。”弗雷德里克犹豫了一下说。

    马略倒也没有多失望,他感觉到这一切和许多大事件都有牵连,他其实也还没准备好聆听。现在一队精锐还正在南境之痕外围一公里处待命,马略带上耳机,听着报告。

    跨越此处几百千米的平原,本来干旱的土地此刻下起了严重的暴雨,战机滑翔在云层里,却不像飞行,任何气动布局都显得多余,雨水成为了无数的箭矢击在机翼上,每一下都让战机颤抖一下。在这遍布雷云与狂雨的天空中,却像身处怒海的浪尖,战机只是一叶扁舟,不停的求饶。若非可靠的结构和坚固兼备一定柔韧的材料,它早已经解体。

    任何飞行员都不应在这种天气飞行,他们应该在靠近雷云外层时立刻返航,但战机正朝着更深处逼近。

    “有电磁波干扰!我们联系不上他们!”驾驶员摘下耳罩,放声大吼。尽管战机隔音效果很好,但窗外的天神愤怒一般将声音挤进这架战机,只有吼叫才能听见大家在说什么。

    忽然通天的云墙中迸发闪电,交织出一副人的面孔。

    驾驶员眉头紧锁,随后摇了摇头,这都是错觉,驾驶员心里如是想。

    机舱不大,仅能容纳四五个人,此刻只有两人,剩下的空间放置了一种装备,还未来得及加上外壳的设备不时闪烁着绿光,证明它正处于安全锁定状态。

    其中一名女孩高挑修长,盘腿席地而坐,面容庄重不容侵犯,身上不经意泄漏出的一丝气息让人忽略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没有任何紧张的坐在战机上,在地面上的傀儡此刻通过灵魂之石连接上女孩,由她太阳穴上的接收发送器达到信息交换的目的。

    傀儡不大,一米的身子在地上摇摇晃晃,有时还差点被积水冲倒,女孩的精神力还不足以让它展现出真人的灵活性。

    作为侦查用的傀儡,它提前通过导弹领先战机到达南境之痕内部,在穿过一团迷雾后,它在树林里徘徊,同时战机上的记录设备开始工作。

    “不寻常发现...诡异森林。”

    “不寻常发现...盛开彼岸花海。”

    ...

    各种数据保存下来,留作给一会给专家分析。

    突然出现信号,他们连接上了总部,积存的信息传给总部,各个领域的顶尖专家开始分析,不一会得到各种奇异的信息。

    “草原上的热带丛林?”

    “干旱地区的喜湿彼岸花?”

    阴森的气息遍布总控室,这里的人们疑惑的看着这些信息,总觉得有太多的疑点出现。彼岸花喜湿润,却出现在荒芜的大荒原上,热带丛林更是凭空出现一般。

    弗雷德里克看着分析得到的信息,按着耳机说道:“b组、c组,掩护a组,神已经近了。如有危险,立即撤离。”

    这便是神的威势,不出现就可引动环境的急剧变化,甚至产生截然不同的气候。超出了人类理解的某种力量影响着这一切,不安的气息弥漫。

    孤独的战机身边呼啸而过,尖叫的声音如同鸟鸣,一度盖过雷雨声,现身时露出了夜鹰的躯体。

    这些重型战机尽管速度上比不上女孩的“渡鸦”侦查战机,但武装以及防御都要好上许多。

    他们在南境之痕外围约一百米处盘旋,前方清晰无比:无数的雾不扩散,拢成一面屏障,人不进去,只派出傀儡观察。

    忽然,傀儡死了,女孩捂着额头,那种肢解的感觉传回,她感觉脑海里的神经绷断一般,剧烈的疼痛让她情不自禁的咬牙嘶吼。彼岸花研发部和装备部临时制造的小东西果然还是有瑕疵,代价便是一旦它“死”了,使用者要承受一部分痛苦,哪怕没超过百分之五十,依旧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而她失败了,她连神都没看见一眼,就被驱逐了出来,里面像是上帝的伊甸园,自从犯了原罪,人就再也不能进入。

    也确实是这样,基路伯们开始出现,那是由水组成的天使,一个个持剑冲了过来。

    战机们开始发射导弹,它们在空中拉出长长的线路,在天使那里爆炸。绚丽的火光照耀着外墙,但这并不够,越来越多的基路伯出现。一架战机在规避动作中被斩断机翼,画出不规则的圆弧,螺旋的线条和弹簧一样,最终它砸在地面上,成为残骸。

    埃丝特将浅蓝的头发散下,像是流动的大海,此刻上面沾满了汗水,黏在一起,化成了冰川,她剧烈的喘息,胸脯起起伏伏,她按着耳机淡淡地说:“全队移动至本机后方。”

    同时按下开关,后方的舱门打开,引擎就在这上方,她从被武器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通道左侧走过,看了眼仍沉睡的小女孩,她被关在一个牢笼内,可怜的躺在里面,狭小的空间让她连翻身都做不到,幸好她没有幽闭恐惧症,埃丝特同情的想了想。

    雨水不时灌进来,头发早已在背后狂舞,战机调转了方向,此刻远方的天使没有表情,也无法有表情,水终究限制了它的精细程度。子弹呼啸而过,带出清晰的弹道,水花优雅的让开,随后又流回原处。

    你怎么把一滩水打烂?

    埃丝特露出愤怒的神情,每次使用灵语都是这样,勾起人心中的那种暴怒,毕竟是号称最暴躁元素的雷,或许只有火能和它比一比怒气值吧。

    随行的重型战机听话的在她后面排成一列,她仿佛一军统帅,站在最前方,直面着奔腾的千军万马,高举手中的剑,宣告不朽的勇气与胜利的决心。

    弗雷德里克闭着眼睛,静静地聆听,就像是欣赏天鹅湖那悄然旋转俏丽的天鹅一般,通过听觉,他明白待会会有极为美妙的旋律。敌人们化为虚无,水分们哀嚎着变为水蒸气,巨鹰们挥舞翅膀掠过,还有什么声音比一起阻挡者在你面前消失不见更美妙呢?

    弗雷德里克相信埃丝特有这个能力,因为他就是她的导师!

    左侧的基路伯们重新加入大部队,它们已经很近了,但埃丝特没有急迫,她知道危险的灵语在近距离时往往能发挥更好的效果,尤其是像她这种破坏力很大的。

    她站的笔直,身后的头发甚至微微浮起,静电让她的头发乱作一团,但并未给她的美色减分,反而像是睡美人一般宁静。

    她微微举起右手,天空的雷电更加紊乱,雨水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不正常落下,而是形成一处漩涡一般的龙卷风,如汹涌的潮水般把这里围起。

    这一刻是那么的静,弗雷德里克嘴角还是不经意的上扬,马略默默的给出评价:疯子!

    伊万忽然笑了,“有人要给神的侍卫一个重击啊!”

    伊凡被他这句话搞得不明所以,伊万越来越神秘,或者说神经,他不喜欢这样的伊万,一切都知晓,一切都能修改的感觉不应在他这种小孩身上啊!

    埃丝特摇摆着脑袋,仿佛肩上有一把小提琴,她正拉动着它,为敌人们演奏送葬的哀伤之曲。

    埃丝特在圣经中出现,有“希望之星”的含义,现在,她确实是队友眼中的希望,但她同样是敌人眼中的绝望。

    “我很好奇,你将重燃新生之火?还是将彻底毁灭余烬?”伊万挫着手说道,他的神情异常兴奋,狂热的球迷加油助威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伊凡知道这句话,遗元的文化留了下来,竟也将游戏留了下来,就好像是把所有内容都下载下来,不管用得上用不上。

    这句话出自游戏《暗黑血统3》,是说给天启四骑士之一的“狂怒”的,难道此刻也有一个暴躁的小姐姐在外面渴望着战斗来发泄愤怒?

    与此同时,埃丝特将如同音乐指挥挥舞的手落下,像是死刑台的斩刀。

    这个备受期待的,能逆转战局的灵语出鞘,露出了寒冷的惊人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