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成都。
平西王府邸内,孙可望等人匆匆而来,看见刚从床榻起身的吴三桂,不禁道:“大王,清使走了呢?”
吴三桂露出得意的微笑道:“被本王打发了。”
自从,满清分裂为东西两个政权之后,占据川蜀和汉中的吴三桂,就基本不怎么听从满清的政令了。
这到不是说,吴三桂生了反心,就是像当初为明朝镇守辽东时一样,没有好处,不想拼命了。
现在,吴三桂就想守着,这天府之地,世镇下去。
为了控制川蜀,早在数月前,孙可望就建议吴三桂,封闭入川道路。
吴三桂采纳其言,命侄子吴应期,率军把守住散关,还有关中连接汉中的通道。
西清政权发往汉中和川蜀的文书和政令,都必须先经过吴三桂,无法直接送达各州县。
孙可望便借此,控制了汉中和川蜀的满清官员,关宁集团,如今已经等同于一个独立王国。
众多关宁将领,听说见西清使者打发,都松了口气。
他们听说,满清要抽调关宁军,编成八旗,便都急匆匆赶来。
要是以前,抬旗是挤破头的好事,如今旗兵待遇,反而不及关宁军,抬旗不仅没好处,还要给满清卖命,大家不少啥子,自然都不愿意。
吴国柱呼出一口气道:“大王英明!朝廷这次没安什么好心!”
孙可望趁机道:“大王,清使忽然召见大王入京,必定有所图谋。如今大王占据川蜀,据有汉中之地,实力不弱于朝廷,必为朝廷所惧。我等与满人,毕竟不是一族,大王还需早做决断啊!”
孙可望被何腾蛟坑害,兵败被俘后,投降了吴三桂,然而他并不甘于寂寞,野心并没有消减。
事实上,孙可望对于自己的失败,非常不甘心,他本是一国之主,有资格逐鹿天下,现在却给吴三桂提鞋,心里落差太大,令他痛苦无比。
不过,孙可望并未就此消沉,他的野心,一点没有减少,反而成倍增长。
这一是因为他要报仇,二则是因为,如今天下时局。
在孙可望看来,如今天下,北方东西两清相争,南方明朝也打成一团,简直是建立一番大业的天赐良机。
若他还是西川之主,他必定抓住时机,建立万事基业。
可惜,他现在不是,而吴三桂这个憨批,又胸无大志,一点也不着急。
此时,他凭借帮助吴三桂,占据川蜀,招降大批西军将领,还有原西川国官员的功绩,已然跻身于吴三桂集团的二号人物。
如今四川和汉中的政事,基本都是孙可望在处理,而他处理内政的能力十分出众,也让吴三桂对他十分倚重。
在招降大批西军将领和西国官员后,孙可望实力大增,不过他并没脱离吴三桂,而是选择留在了关宁军中。
这是因为孙可望身边虽然聚集了不少人,但是实力已经无法和当初相比,且西川国残余势力,已经跟随李定国去了云贵,而孙可望与李定国之间,其实矛盾重重。
他既然投清,回去也做不成西川之主,再者,便是吴三桂如今占据川蜀,加上关宁军战力强劲,孙可望以为大有可为。
现在孙可望想要脱离吴三桂,肯定与陷入与吴三桂的战争中,而他自认为打不赢吴三桂,而即便打赢了吴三桂,北方和南方估计雌雄已分,他也没有机会了。
眼下,吴三桂已经统一川蜀,占据汉中,唯有借助他的力量,才有资格逐鹿天下,否则重头再来,黄瓜菜都凉了。
因此孙可望暂时接受屈居吴三桂之下的事实,不过他不甘寂寞,显然不满意自己如今的位置,便一直唆使吴三桂自立,逐鹿天下。
吴三桂能力是有,实力也很强大,不过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孙可望那么大的野心。
“此事再说吧!不要传入朝廷耳中。”吴三桂摆了摆手,显然还是拿不定主意。
孙可望看着吴三桂,内心不禁生出一丝懊恼,若是他有吴三桂的势力,他早已经登基称帝了。
一旁关宁众将,也是干着急,不过吴三桂没这个想法,他们自然也没办法。
孙可望却继续道:“大王,现在四海汹涌不安,天下大乱数十年,一统乃大势所趋,人心所望。大王割据千里,占据蜀中沃野,地方十倍于商汤、周武王。理应改号,镇抚百姓,顺应天时,成就霸王之业。”
吴三桂心腹夏国相与孙可望其实有些冲突,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算是尿到一个壶里了。
“大王,满人对于我们汉人,本就不放心。如今我们的实力,已经威胁到了满人,他们岂能容下我们。对于朝廷而言,不受他们控制的军队,乃是朝廷最大的威胁和敌人。除非大王愿意让出川蜀,交出军队,否则满人不可能放心大王。可现在大王会交出军权和川蜀吗?”夏国相出来帮腔道。
吴三桂立时摇头,大声说道:“本王怎么可能交权!”
孙可望当即道:“既然如此,大王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吴三桂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你们的话,启发了本王。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孙可望闻语,嘴角一阵抽搐。
吴三桂这一考虑,便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不过却依旧没有给属下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他不急,可是却急坏了孙可望和关宁众多将领,众人屡次找机会建言,都被搪塞过去。
时间到七月,关中传来消息,陕北王永镇,起兵反叛,杀了西清派往延安接受军队的巡抚王志正,占据延安、绥德、榆林三府。
福临愤怒的杀了软禁于西安的王永强,调集关中和山西兵马,进行镇压。
可不想,姜襄看见山西空虚,乘机在大同起事,率军南下夺取太原,控制河东。
这一下,西清政权立时迎来巨大危机,关中各地不稳,西北老回回,也纷纷起事,似乎要共灭西清。
这个消息传来,吴三桂一下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