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荞三人被带到了防疫控制中心的顶层，一间舒适宽大的办公室里，他们到了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人。
罗峰穿着防护服把自己整个套在里面，还跟凌玥荞俩人保持了一些距离，即便是这样带他们上来的人还是刻意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江朗盛虽然想跟凌玥荞走在一起，可是畏惧罗峰身上可能携带的病菌，他也刻意拉远了距离不想让自己靠太近。
对于这些人的举动罗峰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眼一直在身边的凌玥荞，眉头自从他站到凌玥荞身边后就没有松开过。
目前不知道现在面临的究竟是什么情况，三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现代化设备的办公室耐心的等待着。
不多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从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对方看上去非常的干练，严肃的五官和眼角的细纹也无法掩盖风韵，年轻时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
“罗警官，今天好些了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的地方？”中年女人一进门就先询问了罗峰的情况，但是罗峰穿着防护服只能从透明的头盔里看见额头的伤口。
罗峰额头的伤口溃烂的严重，那块皮翻着红白的里肉，四周还有些黄色的不明浓稠液体，不过除了那块之外脸上倒是没有其他伤口或者溃烂的地方。
“蔡主任，疫苗研究出来了吗？”看到来人罗峰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只是态度冷淡的朝蔡主任问话。
凌玥荞看了看进门的蔡主任，又扫了眼罗峰没有说话，只不过从这中年女人进门之后，她口袋里的獬豸硬币就跳了一下打在她身上。
蔡主任朝罗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凌玥荞还有不远处的江朗盛，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放也坐了下来。
“疫苗还在研制当中，你的情况看样子还在持续恶化，看来低温虽然能够抑制疫病的发展速度，可是却不能完全停止它的发展。”
“咳咳……”罗峰忍不住的咳嗽两声，隔着防护罩的声音闷闷的。“和我一同做实验的同事，是不是死了。”
这语气淡淡的叙述从罗峰嘴里说出来，蔡主任脸上却没有多少的情绪变化，只是点了下头。
凌玥荞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她更好奇的江朗盛已经问出了口。
“你们说的是什么疫病？是说负二层的那些人都是做实验的吗？你们……你们竟然用真人实验？！”
江朗盛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身为医科生也做过实验课程，不过最多常用的就是小白鼠小白兔等，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利用活人来做那么可怕的实验。
这疫病控制中心竟然是用活人来做实验的，怪不得安检那么严格，负二层又必须要有员工卡才能进入，原来竟然是这样。
“他们都是自愿的。”蔡主任淡淡的说着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在江朗盛看来这个中年女人是足够冷血的了。
“怎么可能！他们在求救啊！”江朗盛当即就大声的反驳出来。
看到那些人惨状和求饶的哀嚎声，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呢？他们那么的痛苦，根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实验，都不能拿活人来做的！
“即便他们不是自愿的，以他们的情况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我们的研究是经过批准同意的，他们的牺牲是为了众多的人做出来的。”
凌玥荞看着蔡主任的神情，又看了眼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的罗峰，目光落在蔡主任面前的那些资料上开口问。
“这到底是什么疫病，为什么那些人像鬼一样？”
蔡主任这才把目光又投向罗峰身边的凌玥荞，她从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怪异。
“这种疫病我们现在称它为新型白色瘟疫，一旦被传染便会咳嗽不止，肺部会急速溃烂发炎，从而蔓延到脸上再继而全身溃烂，浑身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
说着话，蔡主任把桌上的一个档案递给凌玥荞，照片上的尸体就像是她刚刚形容的那样，尸体已经高度溃烂看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血肉模糊又有让人作呕的浓疮遍布。
江朗盛好奇的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让他有些反胃想吐，可是凌玥荞却拿着照片看的淡定。
“这种瘟疫传播很有可能是通过身体接触，唾液空气传播，不过症状却因人而异。有的人很快就会被传染死亡，而有的人发病却很迟缓能持续很久，在低温情况下能够有效的抑制病毒传播。”
蔡主任说着看向了罗峰，罗峰的状态是她见过最好的一个人，而且罗峰应该是最早接触了传染源的人，可是他身体里的病毒却是所有人中发病最慢的一个。
“还有的人，即便是被传染了，也不会成为传染者。”罗峰说着也看向蔡主任，两个人对视中交换了彼此才懂的神色。
“啊？那岂不是有抗体，能够抑制传染了？可以找那个人做实验啊！检查一下他为什么不会发病！那不就是很快能够研究出疫苗了吗？！”
江朗盛一拍桌子站起来，自以为找到了能够解决的办法，能够让其他人可以脱离苦海，也能尽快的离开这里。
“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不会传染别人，可是疫病还存在体内，就像是被锁在身体内咳咳咳……”
蔡主任说着捂着嘴巴咳嗽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努力压抑，凌玥荞眼尖的从蔡主任手背上看到很多的zhenkong。
“蔡主任！快，把蔡主任带回去！”
外面闯进来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手忙脚乱的就把蔡主任从凳子上扶起来，正当他们要把蔡主任带走的时候蔡主任却又说话了。
“不咳咳……等一下……”
看到蔡主任这样，江朗盛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停下咳嗽声的蔡主任。
“我咳……不是传染者，可是身体里却携带这种瘟疫，我的血和身体对疫苗的研究没有任何的价值。并且我的身体也在急剧恶化，很快……”
蔡主任没有说完，可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江朗盛想说些什么，可是嗓子里却传来了一阵抑制不住的痒意，让他想要咳嗽。
“咳……咳咳咳……”想要控制却控制不了，一声咳嗽出声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咳嗽，江朗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从心底里升起惧怕来。
“他被传染了！蔡主任，怎么办？”扶着蔡主任的其中一名有些紧张的看向蔡主任。
凌玥荞眉头一皱，罗峰唰的一下站起来挡在凌玥荞身前，握着的拳头有些出卖他紧张的情绪。
“蔡主任！”
蔡主任看了眼罗峰没有回应他，反而是看着凌玥荞说道。
“你们两个，既然来了就走不了，这个瘟疫只要是接触到传染者一定会被传染，希望你们能够明白。把他们带去负二层隔离区，安排一下房间吧。”
“什么！？不！不要！你们干什么！我不要去那里！我没有，我肯定没有被传染，我都没有接触过他！”江朗盛吓坏了，指着罗峰跟众人解释着，可是却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传染是通过空气传播的，你们两个也要被隔离观察咳咳……之后，也请你们配合实验吧。”蔡主任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可是却说得斩钉截铁。
“蔡主任！他们还没有确认是什么情况……”罗峰的话没说完，就被蔡主任厉声的呵断了。
“罗警官！无论他们是哪种情况，也都该配合实验，早点研究出疫苗来才是最关键的。我咳咳咳……我已经……呕……”
蔡主任说话已经有些困难，呕出一滩鲜血来被她擦在手帕上，平复了情绪后看着凌玥荞和江朗盛眼里带着抹惋惜。
“我已经不行了，如果有人跟我的情况一样的话，我会尽量好好待他们的，先给他们抽血检验。”
针头扎进皮肤有些刺痛，凌玥荞没有反抗，因为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那些被传染的人全都被关在这里，而外界没有一点风吹草动，足以证明这个地方是经过特批的。
这个时候即便是说出潘叔，只怕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又回到了负二层“炼狱”，路过那些求救的人时，江朗盛已经控制不住的大哭出来，但是并没有引起押送他们的人的丝毫同情。
凌玥荞被关进了罗峰旁边的房间，而江朗盛则被关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透明的玻璃房光线暗淡下来，冷空气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凌玥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真不知道这里到底设置了多低的温度，普通人进来根本受不了，可是放眼望去简易床上只有张薄毯子可供选择。
“你不该来的，是我连累你了。”罗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凌玥荞裹着毯子透过玻璃看向罗峰的房间，根本没有丝毫的可言。
“潘叔很担心你。”凌玥荞声音淡淡的，对于来找罗峰的决定她一点都不后悔，哪怕是现在被关在这里。
罗峰不知道说什么，抿紧了唇靠近玻璃也靠近凌玥荞，他眼中的凌玥荞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可是不知为何他觉得凌玥荞又有些不一样了。
“谢谢。”沉默了半晌罗峰才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