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容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对面的荷塘眼神迷离。
自从化为人形，总能从某些寻常见着的事物回想起谁的脸，比如说这一小片荷塘，还有往日吃过的点心，什么芙蓉糕，玫瑰酥，甚至能清晰的感受道一阵光影从脑海中飞快掠过，等回过神来，却又不知那一刻的失神是捕捉了谁和谁的过往。
也总是从光怪陆离，人影错乱的梦中醒来，那些好似去过，却又真正不曾去过的地方。
谁的庙祠前，挤满了花枝招展的姑娘，姑娘笑颜如花，仰头看着红布昭愿条挂满的参天古树，谁的宫殿巍峨入云，里面却只多栽了几颗梨花树。
“师尊，一个灵真正的飞升成仙了，便能想起前世今生经历的所有轮回吗？”
“嗯。”君离轻轻的将头发梳拢，聚在她头顶偏分处，拿起红色的发带，一圈一圈缠绕而上，再小心翼翼的扎上绢花，又道：“现在想这些还早了些，到了那时，一切就自然明了，现在也是闲着，不如给师尊演示一下今日所学，若有不妥，为师也可指点一二。”
“哦。”卜算容道：“师尊现在想看到什么？”
“算容变出什么来，为师便看什么。”君离伸手轻轻点了下卜算容拿发带的那只手，卜算容会意，将手中的红色发带递给了君离。
卜算容撇了撇嘴道：“师尊，你是不是嫌弃徒儿笨，连命题都懒得出？”
君离道：“不是。”
“那师尊那时在凌霄大殿，为何那样说徒儿，说徒儿挨上几根炽魂钉还要缓个几百年，说的也太伤人了，徒儿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最起码闯个祸还是很拿手的......”
卜算容一边说话，一边在心里会想飒露尊者讲述的法门，但没有灵力，引不来灵气，聚不成息，如何能使用这变化术，倒是她的泡泡比较听话。
想了想，她吐出了一个泡泡。
泡泡渐渐变大，卜算容的指引下，逐渐显现出了人的形状。
先是大概的体型，尔后是衣衫袍带，四肢头发，最后卜算容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泡泡就跟突然了有了生气的人一样，实体的颜色，五官和神情都是惟妙惟肖。
“师尊，徒儿变好了，你抬头看看。”
君离闻言，手上给她另一边的发髻上稳稳扎上最后的一朵绢花，尔后抬起眸子。
当他看到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呼吸不尽停滞了一刹那。
“你.......”
“师尊，你看我变得师尊像不像？”
卜算容站起身来，跑道自己变好的假人身边，朝他招了招手，假人很是听话的蹲下的身子，保持和她一样的高度。
“嗯。”君离失笑道。
卜算容伸手细白的手，去抚摸那个假人的睫毛。
假人自然而然的敛下眸子，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惊动的黑色蝶翼，蹁跹抖动。
“师尊，你看，他有跟你一样长的睫毛呢！师尊每天都不照镜子，肯定不知道自己长得又多么好看，也不知道自己的睫毛有多长.......”卜算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君离好看地方，什么眼波像明月一般皎洁，手指如何如何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甚至连他的身高也好生夸赞了一番。
“师尊，你难道不要过来，近距离看看这么惊为天人，丰神俊朗的自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