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老爷差点吐血。
“你为什么那么偏袒姜屏？”
严大老爷实在想不通，姜屏跟自家夫人接触得也不多，怎么他夫人就那般信任她呢？
严大夫人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她那种高人一看就是心怀天下苍生的悲悯之人啊。”
高人是没错，但是悲悯？
你是在开玩笑吗？
对上严大老爷怀疑的眼神，严大夫人笑了笑，“你别不信，我以前见过这样的人。”
严大夫人露出追忆的神色，“在二十年多前吧，你应该知道，我那时候还在遥州，偶然遇到了一个女子。”
“她一身白衣，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都从容不迫，也没有像其他算命先生那般高高在上，故作神秘，她会跟孩子们讨论那种糖最好吃，也会盯着两条打架的狗看半天。”
“她不会轻视每一个生命，看似对什么都不冷不热，其实内心有杆秤，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自己能做什么——你不觉得，姜姑娘也是一样吗？”
严大老爷撇了撇嘴，可不呗，那个妖女一准也是这种无聊的人。
“所以你对姜屏那么热切是因为她给你的感觉很像故人？”
严大夫人笑了笑，“也算不上故人吧，她当初护送着一大群流民进城，我是最后几天正巧跟他们顺路，一直在马车里待着，但那时候无聊，所以就一直在观察她。后来，我们还遇上了一波乱民，让她给打走了——算起来，她也算救过我。”
说到这儿严大夫人叹了口气，“可惜，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身份。那日乍一见到姜姑娘，虽然模样不一样，性格也有差别，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很像——她们的眼神，一样的清明，一样的坚定无畏，好像可以永远勇往直前。”
“如果她让你不高兴了，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计较，人家心里，装的都是大义啊！”
严大老爷听她这一通长篇大论只觉得脑仁疼，“你怎么就断定人家是为了大义呢？没准就单纯是为了折磨我呢？”
他可还没忘之前迁坟的时候她伸手问自己要钱的事呢！加上这次把他坑上贼船，新仇旧恨，他怎么可能不气？
“她应该没那么无聊吧？”严大夫人有些不确定起来，“不过这些小事你其实也不必在意啊，她是为了绥宁城好不就行了？别忘了，当初伴园有异还是她提醒的呢。”
这倒也是。
后来听萧珏说，她为了救园子里的人，还放了自己的血。
这次大败景军，也有她的功劳。
这么一想，严大老爷心头的怒气稍稍消解了些，可是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她，毕竟造反，可是一个不慎就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你说，你觉得当今圣上怎么样？”
严大夫人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种问题你可别乱问，妄议圣上，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本来咱们严家也不那么受信任，同样是地方官，咱跟窦知府和严大人可比不了。”
这一晚，严大老爷辗转反侧，很晚才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