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酒菜不好,将就一些吧。”
铃纺望着一碟碟还算是精致,口感却极为差的酒菜,笑脸都红僵。
谁不知道这里每个房间的饭菜都是看钱配送,不是看来客的钱,而是那些窑姐儿,每个月支给伙房的钱。
实在是铃纺没有多余的钱,以至于她房间里的酒是劣酒,菜都是其它房间退下来稍微加功过的。
“无妨。”
坎三拿起筷子不等小丫鬟布好饭菜就开动。
一箸青菜起,下面的焦黄毕现,在开一箸,那些已经带上微丑的菜就入到嘴里。
“公子,慢些。”
补菜的小丫鬟不是铃纺房里的,是专门给送饭菜的俏皮丫鬟。
几乎每个房间什么饭菜,他们都一清二楚。
桂香阁里最好吃的就是桃瑶姐姐房里,她不仅仅给钱多还是桂香阁里最美的一个,她的客人最多也最有钱,妈妈都最照顾她。而最差的也就着房间,每个月都拿不出三两钱,能给吃就不错了。
“是呀,公子。”
铃纺白一眼那个假好心的丫鬟。
臭胚子,知道这酒菜差都不给些好的,净给人添堵。
察觉到铃纺恶意的眼神,小丫鬟低下头无声骂一句。
“有的吃就好了。”
坎大不在意好不好吃,夹到什么吃什么。
筷子到一碟醉鸡中,一块血都红着的鸡肉被夹起放到嘴里嚼。
“咔咔咔~”
这醉酒鸡其实是昨夜棠采间里吃了几块的白切鸡,但客人有时吃着就不上心,毕竟来这里的都大多为了那些事儿,伙房想拿重味盖过去,但又怕翻炒会把鸡肉炒老,故做出一个简易的醉酒鸡。
“菜以上好,请公子和姐姐慢用。”
小丫鬟看不下去,快快的把那几碟菜摆好离开。
其实铃纺也看不下去,那些菜她都知道多多少少会沾上些什么,所以她从来不下箸,就连酒都不会咽下去,顶多滑些入口沾沾些酒气骗客人而已。
“其实有些吃的就好了。”
坎三是个粗人,可也是一个吃过珍馐,这么差的口感还是能尝出来。
说着又夹过一箸菜,一块要掉油的肥肉入口。
“呃~”
铃纺要受不了,那是什么什么的肥肉。
“这确实是。”
再恶心也得忍着,端起一杯自个煮的茶水慢慢喝,压下那恶心感。
话是这么说,可喝着水也偷偷瞄他一眼。
“你也吃些吧。”
坎三以为她偷偷看自己以为是害羞,不敢下箸。
“不了不了,我最近有些胖了。”
说着还刻意扭动那巴掌都能盖过的细腰。
不是想勾引他,那是铃纺最得意的事,整个桂香阁就她的腰最细,屁股翘胸,就是有些可惜,胸太大了,看着就觉得膀子大,以至于那些客人见到她都叹息离开。
“唉,就是…”
“那你就别看。”
还想说一下自个的苦命,没想到坎三这么不解人情。
“是。”
铃纺安安静静的坐好喝茶,不再偷看他吃饭。
你怎么就不怕吃坏呀。
这话铃纺绝对不会说出口,要是真的吃坏了要她负责怎么是好。
两碟荤菜三碟素菜加上四碟凉拌下酒菜,全部都下到坎三的肚子里一点都不剩。
“真饱。”
吃完最后一口酒,坎三满意的擦去嘴边沾上的油,摸着肚皮闭眼感慨。
真真是厉害。
铃纺心里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么难吃的都能吃下去,还真是头一回见。
坎三睁开眼睛,看到惊呆的铃纺,站起来直直走到她的床边躺下去。
“你要吃就下去吃吧,我休息了。”
本来就是想好好睡个觉,铃纺那就要出去,就算这是她的房间。
“是,公子。”
铃纺丝毫没有犹豫,还带着些兴奋。
白拿钱干嘛不拿,不要老娘伺候老娘还乐了。还一嘴那些东西的味道,铃纺才不愿意接近,就算他是一个白脸小美男。
铃纺欢喜的离开房间,还贴心的带上门,不让别人来打扰。
没有的聒噪,坎三真有些入睡的感觉,习惯性深吸一口气放松。
“这被子真臭。”
坎三翻身,把一床被子往身上一盖,沉沉睡过去。
“铃纺,你不是有客人吗?”
桂香阁老鸹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紫砂镶玉三角香炉,带着两个得力却围着面纱的丫鬟,凶恶的盯着刚过转角摇着细腰的铃纺。
声音很是摄人,但那个炉子更夺眼球。
不用说,这是极为贵重,贵重到她都不让人碰。
而且这么珍贵的炉子一定是借给那个房间里,铃纺由不得嫉妒起来。
“妈妈,那个公子,不行。”
略微看一眼四周,用手遮着嘴巴细细说,生怕不该听到的人听到。
老鸹了然的看她一眼,点点头离开。
做这行做久了,还有什么不懂,那客人是怕丢人才赶人出来。
“唉,我时候才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呀。”
望着老鸹走去的方向,铃纺叹息摸着将要老去的容颜。
“想什么,我又不是她们。”
无奈冷笑着绕过长廊,去老地方呆着打发时间。
“都快要子时了,人怎么都没有到呀。”
天上的满月挂得好好的,不时还有一些没化开的雪花飘到口子那里,看的那个着急。
“你就好好做你的吃食吧。”
同样拿着一个大大勺子的伙夫,把那些干净的雪放到锅里煮开。
烧火的地方是提前用牛皮遮挡起来,就是帐篷不算很大,只能容下十来个人。
“能不着急吗?”
伙夫舀一勺子刚从一个冬眠狍子练出来的油罐子里舀出一勺油,倒到滋滋作响的大锅里。
“要是失手了,那下一年吃什么喝什么?”
说着倒下一颗翠绿大白菜和萝卜片。
在寒冷的冬日里能够吃上一口这样的素菜,那也是很可以了。
烧水的伙夫不再说话,静静看着他反转那些菜。
新鲜的蔬菜用最猛的柴火炒出来的味道特别香甜,要是合上肥美的狍子肉加上水和粉条,那一口下去就停不下来。
“你就别看了,咋们就是吃不到了的。”
翻炒的伙夫知道他再想什么,但又能怎样?还不是那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