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云淡夜深时 > 年前
    越发到了年末,街道上上不时传来几声儿童戏玩花火的惊呼。

    “看来今年可不是一个好年。”

    坐在靠近后门传话房的门口边,张老妪弄着一大筐刚刚从大伙房里买来的羊毛准备给即将要生产的儿媳做上一件暖衣。

    就是是别人家的女仆人,但也不是卖身那种,自由还是有的。

    “得了吧,怎么就不好了,有吃有喝。”

    黄老头子依旧煮着一个大鱼头,就着那些孙女腌制的好菜喝上几口。

    张老妪蹩着嘴冷眼一瞅。

    “丫头也大了你这个当爷爷的也该给人家着急了。”

    口中的丫头便是粒子,虽李家老一代的人都知道黄老头子不是粒子的亲人,粒子也不姓黄,但都叫开了,所有都会以为粒子是黄老头的亲孙女。

    “那不是看着嘛。”

    说到黄老太的心坎上,手中的碗一顿,沉沉的放到简易的木桌上,眉上都染上几分愁。

    “粒子确实该找人家了。”

    早就到找人家的年纪了,要不是黄老头看了又看挑了又挑,也不至于等粒子到了成年还没有物色好人家。

    “唉~”

    张老妪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比较那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当年儿子说对她没意思,说不准都要定她了。

    手上的那团毛一点点的理顺,一根根羊毛线在她手上辍出来。

    冬天最暖不过是皮衣,没有钱的人家多是用麻那些较容易得到的织布材料,像羊毛这些动物的毛也是很少,哪个老百姓家里能养出足够一大家子用的羊毛来。

    看着那些羊毛线在老熟人手里一点点出来,黄老头的心变了又变。

    “要不你也帮看看。”

    “嗯?”

    张老妪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

    那个挑三拣四的黄东西也会要他帮的时候。

    当年没来经常,才在澄州时张老妪就帮物色过好几个人家,奈何都被黄老妪给骂走,就那之后张老妪再也没有过那个心。

    “今儿你是喝胡了?”

    里着手中的羊毛线,张老妪有些不信的望着她。

    “那里喝胡了,你帮一下就不行吗?”

    黄老头子被她那样看着,酒后那脸更红了。

    “怎么说粒子都是可儿一起玩大的,可儿的儿子都叫娘了粒子还没有人家呢。”

    “那好吧,不过你不能挑三拣四了哈。”

    原本张老妪还是不太想帮,但他都说到自个的大女儿了,不帮也得帮。

    “也真是的,当年要不是粒子在中间,都不知道我那三个猴儿能不能和表少爷们玩呢?”

    感慨不已,张老妪手上的毛线都停了下来。

    “没有那不是更好吧。”

    当张老妪望着外边的时,黄老头嘴里开始了唧唧歪歪。

    “要不是他,我才舍不得要粒子嫁出去呢。”

    自从那天起粒子每次来看她都要看着外面,一到有车马过就像一个耗子似的钻得特别快。而那个好色的浑小子每次进来都往里面看上好几眼,都是那个死表情,看着黄老头都像作呕,要不是为了粒子不担心,黄老头早就废了那小子。

    也正是从那时起黄老头才起了嫁粒子的想法。

    “外边的雪花又飘起了。”

    黄老头看着那些雪花,心里落空得很,可雪花还在飘。

    飘落的雪花不会化开,都挂在树上,成了花。

    “这雪有点厚。”

    齐鸣是个屠夫,是个粗的。

    看到那些雪,实在是看不出个花来。

    小时候,他念了两年书便跟着父亲学杀猪了,磨刀称肉,父亲打下手。成年都没到,爹娘先后离世,他就靠着祖传手艺一个人过活,因为性子沉闷,基本没有相交好友。所以他不知道书里的情情爱爱,也不知什么是花前月下。

    他对男女之情的了解,只来自幼时对爹娘的记忆和戏台上的唱,还有那个没见过面就被抛掉的未婚妻。

    父亲是个曾经也是个文人可每次都不中脾气差还有点傻,常常惹娘亲生气,比如喝粥时发出突突的吸溜声,睡觉前忘了洗脚,同样学过的娘亲就会训斥父亲。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笑呵呵地听话,也有偶尔生气时会顶娘亲,顶着顶着两人就吵起来。可齐鸣依稀记得,娘亲生气归生气,父亲出门时,该带的东西她都会早早整理好,饭菜也是父亲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不会因为生气就不理父亲,有时候父亲累的倒头就睡也没有责怪。

    有次齐鸣跟父亲一起出门,遇到一户人家夫妻俩吵架开着门吵,那个媳妇一边骂男人不该喝酒,一边替男人拍后背。父亲瞅了一会儿,笑呵呵着告诉他。

    “儿呀,你要记得女人心里有没有你,对你好不好,不要听她嘴上说什么,要看她是怎么做的。有些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有的却是嘴上说出一朵花,一件贴心事都不肯替你办的,将来你来找媳妇时别光看女人脸蛋,要多看看对方性情。”

    齐鸣似懂非懂的点头。

    就像娘亲那样,不要像那个未婚妻那样的。

    “爹,儿好像找到人了。”

    看着那雪花,齐鸣就觉得爹娘在看。

    之前岳莉也口口声声说喜欢他,齐鸣依着过去认定她是个坏人,不予理睬,直到那次晌午她送了两道素菜过来,齐鸣才真正相信她对他是用了心的,哪怕是很难吃。

    雪下的有些大,街上的人有些少,能说是根本没有人影。

    摆在案上的那三大块猪肉和那个猪脚早就冻结了。

    也不是这里的人吃不起,而是太冷了,没多少个人会出来买,要买的都昨天杀猪的时候买好屯了,案上的都是剩下来的东西,也就是齐鸣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而且那么多的肉能卖得两百文钱,齐鸣才愿意再这么冷的天出来开档。

    “要是再卖不出去就关了。”

    看着不远处那些人走来走去,他心里也痒。

    那条街道上今日有好戏看。

    “没人也去看上一回吧。”

    齐鸣干巴着眼,哈了一口暖气打气搓搓手,垫着脚尖看那些闲暇的人,心里不知道多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