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云淡夜深时 > 一路戏份
    看着那些人彻底离开赏枫院,西门希枫真是彻底无力了,整个人都瘫在地上,眼里都不带上一丝温暖。

    冰冷冷的空洞。

    走南闯北,从来没有过今日的情况。

    “这还算家吗?”

    西门希枫无力的问烈日。

    如果这是家,为什么她要遭受这种伤害,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需要父母关爱的孩子。

    绝望的眼泪在西门希枫闭上眼睛那一刻瞬间穿过脸颊。

    “小姐,你不要如此。”

    南倾看着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么多年了小姐容易吗?

    因为是个女的,不得父亲和祖母欢喜,为了夺取家中可怜的疼爱,小小年纪就跟着账房先生学算账记账,为了让人看得起,偷偷的去店铺里学做生意,之后又在夹缝的时间去攒钱做起小生意。

    从五岁开始,西门希枫每天除了应付家里的先生就是搞自己暗地里的生意。

    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西门希枫被迫高调的把多年来做的生意曝光,这不仅仅是取得老祖宗的好感,更是取得保护她和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

    事实上西门希枫这样做这样做确实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但是失去了本我。

    “你下去,准备一下吧。”

    西门希枫抹去脸上的一颗苦掉牙齿的泪珠,嘴角带上一丝笑容。

    南倾脸色都发白了,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那个曾经就算是被客人欺负到偏体凌伤都没有过这个样子。

    “那个地方很久没有打开了。”

    南倾知道,那一天还是来了。

    “是的,小姐,我就去。”

    说罢,南倾立马做手办事。

    清风徐徐袭来,乡间小路上,散播着甜心的味道。

    一位双鬓星霜的儒雅老人家带着青衫少年郎,离开乡塾,来到那座牌坊楼下。那位便是小镇里学识最为渊博的先生,唯有弯曲的身子有些憔悴的面色,伸手指向头顶的一块匾额,“仁心为先,四字何解?”

    少年笃志,既是学塾弟子、又是先生书童,顺着视线抬头望去,毫不犹豫道:“仁者当观天下,却朝庭以仁字立教,匾额四字,取自‘当仁,不让于师’,意思是说我们读书人应该尊师重道,但是在仁义道德之前,不必谦让。”

    老先生问道:“不必谦让?修改成‘不可’,又如何?”

    青衫少年郎相貌清逸,而且比起京城四大美男之一的焦谦,更俊气,且咄咄逼人、锋芒毕露,气质要更为温润内敛,就像是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当先生问出这个暗藏玄机的问题后,少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斟酌,觉得是先生在考究自己的学问,岂敢随意?中年男子看着弟子如临大敌的拘谨模样,会心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不必紧张。看来是我之前太拘押着你的天性了,雕琢过繁,让你活得像是文昌阁里摆放的一尊塑像似的,板着脸,处处讲规矩,事事讲道理,累也不累……不过目前看来,反倒是件好事。”

    少年有些疑惑不解,只是老先生已经带他绕到另外一边,仍是仰头望向那四字匾额,儒士神色舒展,不知为何,不苟言笑的教书先生,竟是说起了许多趣闻轶事,对弟子娓娓道来:“之前当仁不让四字匾额,写此匾额的人,曾是当世书法第一人,引起了很多争辩,例如格局、神意的筋骨之争,‘古质’‘今妍’的褒贬之争,至今仍未有定论。韵、法、意、姿,书法四义,千年以来,此人夺得双魁首,简直是不给同辈宗师半条活路。至于此时的‘希言自然’,便有些好玩了,你若是仔细端详,应该能够发现,四字虽然用笔、结构、神意都相似相近,但事实上,是由四位道教祖庭大真人分开写就的,当时有两位老神仙还书信来往,好一番争吵来着,都想写玄之又玄的‘希’字,不愿意写俗之又俗的‘言’字……”

    然后老先生带着少年再绕至“莫向外求”下,他左顾右盼,视线幽幽,“原本你读书的那座乡塾,很快就会因为没了教书先生,而被几个大家族停办,或者干脆推倒,建成小道观或是立起一尊佛像,供香客烧香,有个道人或是僧人主持,年复一年,直至甲子期限,期间兴许会‘换人’两三次,以免小镇百姓心生疑惑,其实不过是粗劣的障眼法罢了。只不过,在这里完成一门芝麻大小的术法神通,如果搁在外边,兴许就等于天神敲大鼓、春雷震天地的恢弘气势了吧……”

    到后边,先生说话的嗓音细如蚊蝇,哪怕读书郎笃志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了。

    老先生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和疲惫:“很多事情,本是天机不可泄露,事到如今,才越来越无所谓,但我们毕竟是读书人,还是要讲一讲脸面的。更何况我齐静春若是带头坏了规矩,无异于监守自盗,吃相就真的太难看了。”

    笃志突然鼓起勇气说道:“先生,学生知道你不是俗人,这座小镇也不是寻常地方。”

    老先生好奇笑道:“哦?说说看。”

    笃志指了指气势巍峨的石坊,“这处地方,加上杏花巷的铁锁井,还有传言桥底悬挂有两柄铁剑的廊桥,老槐树,桃叶巷的桃树,以及我赵家所在的福禄街,每年张贴的谷雨帖、重阳帖等等,都很奇怪。”

    老先生打断少年,“奇怪?怎么奇怪了,你自幼在这里长大,根本从未走出去过,难道你见识过小镇以外的风光景象?既无对比,何来此言?”

    笃志微沉声道:“先生那些书,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桃叶巷的桃花,就和书上诗句描述,出入很大。再有,先生教书,为何只传蒙学三书,重在识字,蒙学之后,我们该读什么书?读书,又为了做什么?书上‘举业’为何?何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何为‘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先后两位窑务督造官,虽然从不与人谈及朝廷、京城和天下事,但是……”

    老先生欣慰笑道:“可以了,多说无益。”

    笃志知道他今天说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