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殊站在一块浮冰上,一手握剑,一手拎着背包,小东西依旧在里头酣睡,两耳不闻包外事,一心只做香甜梦。
她有些发蒙。
这天崩地裂的架势,来得也太突然了。
作为家族密地,呼啦啦崩塌破碎,完全就是豆腐渣工程。要是换了凤小二几个进来,在不允许带机甲的情况下,会死人的吧?
她戳了戳小东西的脑袋,见它睡得天昏地暗,便把拉链拉上了一点,直接背到了身后。
有人在大呼救命。
形势不明,没必要日行一善。
能够进入密地的人,都是像凤琋凤琯兄弟俩一样的暗卫,用不着她搭救。
凤殊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只是观察环境,迅速往东北方向飞掠而去。
天不遂人愿,她到底还是没能离开现场。
在飞奔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她的四周开始烟雾弥漫,严重地影响了视线。
凤殊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一停,却停出了问题。
四周不断的有攻击袭向她。
并不是实体的刀剑枪炮机甲星舰,而是无形的压迫。
精神力。
进入密地之后,她一次都没有动用过精神力手段。
凤殊尝试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反击,可是对方的攻击来得太过迅猛,而且明显要比她强悍,除了被动挨打,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她迅速做出了判断,打不过,得跑,找到机会之前,得先护住要害。
精神力触须迅速缩回来,裹住了膝盖以上的部位。
攻击越来越强越来越快,一开始只是抽打四肢,后来开始也会捶打她的胸膛,最后更是让人恼火,啪啪啪地打脸。
浑身火辣辣的疼,但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哪怕是打脸,怒火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凤殊双眼黑沉,默默地感受着狂怒的攻击,一边挨打,一边双管齐下,精神力与内力同时运转,护住要害,与此同时,她默默地分析着攻击套路。
可惜,她没有找到丝毫破绽。
硬生生地挨打了几个小时,凤殊不单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还鼻青脸肿皮开肉绽,左脚小腿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断了三根,右耳朵更是被直接削掉了。
所幸,她护住了背包。
小东西安然无恙。
犹如拨云见日,凤殊猛地一个急刹车,将背包挪移到即将挨打的腹部。
攻击她的精神力迅速拐了一个弯,猛地锤向了她的后背。
“梦梦?”
凤殊嘴角溢血,却两眼含笑,“伤我之前最好掂量掂量,我可是鸿蒙的主人。再不住手,分分钟让你们俩反目成仇。”
“呸,天下最毒妇人心,初一说的果然没错。蒙蒙才不会上你的当!”
凤殊往嘴角一抹,一手的血。
“你不是说了吗?它是笨蛋一个,蠢到就应该呆在家里头,敢外出搭理人类就要活埋到地心里去兽道毁灭。我这人心肠不好,偶尔却也会日行一善,要不要帮你一个小忙,把它杀了,就地掩埋,如何?”
“你敢?老子立刻杀了你!!”
迷雾中,有一道雌雄莫辩的童音气急败坏。
老子?
凤殊“呸呸呸”吐了好几口血沫子,笑得十分欠扁,“来啊。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就坐这,等你来杀,我凤殊要是逃跑,就是怂蛋。你要不敢杀,就是孬种。”
那道诡异的精神力飞扑过来,绕上她的脖子,越缠越紧。
“杀人怎么这么墨迹?我教你,直接把精神力当武器,洞穿人的太阳穴或者心脏,可以一击必杀。”
“谁让你教了?老子比你厉害!”
“可是你杀不了我。”
“谁说我杀不了?不用爪子,老子拔一根毛就可以碾压你!无知的人类!”
“呵呵,你有本事,那就来杀啊。不敢杀就是孬种,怂蛋。”
“啊啊啊啊啊,你这是在玩火自焚!渺小又愚蠢的人类,老子要杀了你!!”
“你……别废话,快点……杀,我不想活……快……点……”
凤殊的心跳呈现断崖式的下跌,就连身体,也逐渐变得不再温热。
小东西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被扰了清梦,醒来却还是不敢发火,脑门不单只被弹红了,还肿起来。
“梦梦你怎么来了?我又做梦了吗?好累,等我睡醒了你再来。”
“不许睡,再睡下去这个人类就真的要嗝屁了。快点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不对不对,我是气糊涂了,你都没死,她怎么会死。哎?”
迷雾散开了一丢丢,有个模糊的影子飘来飘去,远看像是在跳大神,近看却会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没死?”
“你吃了这么多虎蛛兔,怎么没中毒?不对不对,哪里不对……”
“梦梦,我真的很困,还没消化完。醒了再找你玩。”
小东西迷迷糊糊的,倒头就要继续睡,又被敲了满头包。
“干嘛?!”
“我问你,你怎么没死?”
“梦梦你太过分了。我当然不会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东西灰扑扑的身体逐渐分化出黑白两色来,显然是在逐渐清醒中。
“哎?好人怎么啦?!”
它大惊失色,跳到凤殊的身上去,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不一会儿就泫然欲泣,“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她?她是好人,你不是说了,只要是好人就可以跟着走吗?我都听你话了,梦梦你怎么还要杀她?她是蒙蒙的主人。”
没有愤怒,只有夹杂着不解的悲伤。
到底相处不久,美食再好吃,也抵不过朝夕相处的情谊。
“我以为她故意骗你吃虎蛛兔,想找你你又总是不放开禁制,平时你睡着了都会做梦的,偏偏这一次死活进不去空间,我以为你死了啊,不死也活不成了,一时之间气糊涂了,就想要教训她。“
见小东西一边哭一边帮凤殊舔舐伤口,原本还有些讪讪的童音大为光火,“只是皮肉伤,又没把她怎么着,死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别被她给骗了,人类是最狡诈的物种。我耗费了精血营造了这么大的幻境,最后让他们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弄垮了这个秘境,现在连气都喘不顺了,你就不能感激感激我?枉费我远水救近火,切。”
一甩尾,准备走人。
小东西没理会,“啪嗒”、“啪嗒”掉眼泪,矢志不渝地舔舐着凤殊的伤口,没多久,伤口便奇迹般的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