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七却提醒道,“你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
“这两天都离家做客,你还没有将重要的人介绍给君临爷爷。”
凤殊顿了顿,才一拍脑袋,“七姐,怎么不早提醒我?这一次回去肯定要挨骂了。”
“你忘了,君临还能忘?都忘了的话,那你们的确该挨骂。”
一看她表情,凤小七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不由哭笑不得,“要不就等凤昀他们两个回来再一起介绍好了,这个借口也说得过去。”
凤殊点头,“对对对,反正都已经迟了,就当做是惊喜好了。”
“是惊是喜还不知道呢。”
“反正合起来就是惊喜,不管是哪一个更多,都已经事成定局了。”
“知道事成定局就好,我母亲救你这一件事也同样,你别真的放在心上。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她救下了你,凤殊。我们所有凤家人都会为你还活着这一件事感到高兴万分的。”
“我知道,七姐。”
“所以不要再对我和小九心怀歉意了,你不欠我们什么。
如果当初你有能力,遇见小九出现那种危险情况,我相信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就去选择救人。母亲她只是缺少了一点运气。她的实力尽管不强,但藏匿与躲闪的功夫一流。即使是她也没有能够躲过一劫,说明当时你的情况是真的特别危急。”
说到这里,凤小七顿了顿,“我听小九说,你们当初在月岚星遭遇的那一场爆炸事故,其实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而且并不是冲着小九去的,反而是冲着你们即家来的,现在查出来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了吗?”
即墨摇了摇头,“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也有了一些线索,但最后却发现并不是我们之前锁定的那几个人,明显还有幕后主使,但是那几个主要人物都死了,变成了死无对证。现在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你们即家有死敌吗?如果有,十之八九就是他们干的。”
“没有。联邦和帝国的关系尽管时好时坏,但最近一两千年一直是处于比较好的局面。可以确认的是即家并没有和帝国的家族有过任何龃龉。
因为我们祖上就一直是专门搞武器研发的,这么长时间里也一直以这一点为核心展开建设,联邦一半以上的武器历代都是出自于即家,所以联邦其他世家也不可能和即家为敌。
混乱星域的话,即家人因为不是以战斗见长,每一代嫡系也都不喜星际旅行,所以也不可能有来自混乱星域的仇家。
以家族论,据我所知是没有世仇。以个人论的话,祖上三代都没有,我个人也没有非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种仇敌,但再往上就不清楚了。即家的祖辈里也有过脾气非常暴戾行事过于刚直的人,得罪人的事情肯定也时有发生。”
一个家族可能没有世仇,但是一个人却十有八九会得罪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会让某些人暗中记恨。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没有人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也没有人能够免除被人不喜乃至于怨恨的命运。
凤小七与凤殊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你们家有没有可能得罪了内域的人?”
即墨愣了愣,“得罪内域的人?”
凤殊点头,“如果完全查不到线索,很有可能就会指向内域,或者像我们之前那个空间一样的地方,他们可能有办法来到这里,但是这里的人别说去那边了,连听说都没有。又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另外文明层面的人?”
凤小七纠正道,“得罪更高文明的人不太可能,即使是内域,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更高文明的存在了。我们也有派人去寻找过,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回馈。更高的文明不是已经自取灭亡,就是根本就不存在了。”
“也有可能是离我们太远,所以才没有办法联系上。内外域到现在都不能顺畅交流,那两个文明界面的交流难度系数当然更大。”
“这都是没有办法证实的事情,但内域却是可以证明的存在。如果你们一直都查不到源头,不妨将视线扩大一些,不要再将目光放在世家或者实力强劲的人身上,而是要尤为注意那些不引人注意的人。”
凤小七顿了顿,“也许我可以让凤家的人帮你查一查。”
凤殊却立刻阻止了,“不行。这是即家的事情,以个人论,我很愿意帮这个忙,但以家族的立场,我们凤家不能插手。”
即墨微微一笑,也委婉拒绝了这个建议,“凤殊说的不错,七姐。”
凤小七不甘心,“你们家要是真的被内域的人盯上了,小九也会有危险。”
凤殊哭笑不得,“七姐,小九之前在即家生活的时候,是一直生活在禁地的。她与我长得太过相像,即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她公开。
如果是内域的人,能够闯入即家禁地的强者,肯定会注意到小九,除非也刚好是我们凤家的仇人,否则不可能在知道小九的存在后还去招惹即家。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即使是内域的人,实力也还没有大到闯入即家禁地而不为即家感知的程度。”
“如果是那种程度,他们就不会和即家这个外域的地头蛇硬抗,你想要找出他们来就更加难上加难了。被内域世家派到外域出使任务的人,通常都会被要求隐藏身份,低调行事。你们想要找出他们来,不啻于大海捞针。”
“如果只是大海捞针,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也不是找不出来。怕就怕遇到的不是那种死咬着不放的人,只是刚好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心情不好看我们不顺眼所以顺手弄一场爆炸来听个响。”
凤殊的话让凤小七和即墨都听傻了。
凤殊无奈道,“我见过不少这种类型的人。”
即墨强调道,“不是随意而为的,对我的追击肯定是有组织的行为。”
“也对,当初的那种紧追不舍,怎么看都不像是心血来潮,总不能是那些亡命之徒似的星际海盗突然看到了即墨,觉得落了单的即家家主很好欺负,所以为了美色就……不是吧?”
凤殊原本是开玩笑的,即墨也并不以为意,但凤小七的脸色却明显变了。
“你们即家有没有招新人?”
“新人?”
“就是替你们做事的那些外聘人员,这几年有没有新人?”
“这里并没有,没有血脉的即家人员,所有人也都是世世代代和即家一起生活的。天极星以外的即家分部,重要星球和非关键星球的重要职位都是由我们这里的人过去担任。”
“不要让新人靠近你。不,防不胜防。就算没有加入即家,你要是真的被他们盯上了,也肯定会从其他方面突破的。”
即墨很快就醒悟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们也会到外域来?”
“不知道,但并不能够排除这种可能。内域通常都是世家才有这种实力,可是那些人中也有实力非常强的,实际上那些家伙的实力也通常比一般的世家精英要强,否则他们早就被全灭了。
正因为个人的实力太强,所以只要他们真的潜伏在世家的某个人身边,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夺得了那个人的名额,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到外域来。在内域强者太多,他们也不敢对世家的子弟轻举妄动,来到这里就不一样了。”
关九以为他是顺路来看看她学习情况的,到底也算是好心赞助她生活费的人,并且还是认识的,所以她虽然觉得与他不熟,还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一开口,顾明川耐心地听了,又仔细地问了一些问题,她也都一一回答了,你来我往之间,很快便迎来了吃饭时间。
她想过要不要带他去外面吃的,可是她下午还要上课,一来一回的话时间就很不够了,便没提,顾明川是客随主便,所以两人便在学校饭堂简单地吃了一顿,完了便结束了会面,各奔前程。
事情的起因没人知道,确切的说是流言一开始是谁发起的,没人清楚,但是当大范围传播开来,让关九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也注意到了时,已经传唱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了。
关九没有过多理会。清者自清,书上是这么说的,她也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想着学习,争分夺秒地为高考时刻准备着。
只是她稳如泰山,却并不能够打消流言。尤其是一些见不得她好的同学,一开始只是背着她指指点点,后来见她一声不吭,以为她是的确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便光明正大地开始挖苦起她来。
刻薄的话语有多么的难听,关九不想去思考,因为那些话压根就不值得她去动脑筋。即便是态度最为恶劣也最爱拿这件捕风捉影的事情嘲讽她的骆莹莹,关九也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只要不动手,只要能继续读书,她就能够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高三第一个学期期末考之后回到家里,她会被丁春花泼了一身的水。
因为没有防备,她的衣服湿了一大半,连同手里顾明川寄过来的那几套试题集也湿了。
为了筹集关九读大学的费用,年过半百的洪爱国,春耕后便去了省城打工。
洪月亮年初时便嫁到了县城,如今生活重心完全转移到了新家庭里。洪小星也远在异地,虽然写信写得非常勤快,但更多的时候却都是朝家里伸手要钱。
丁春花从来不曾夫妻分离过,在两个心爱的女儿都不在身边时,连丈夫也不能天天见面了,她的情绪陷入了史无前例的狂躁中。别说看关九不顺眼了,就连很少得罪的公婆,心情不好时她也敢当着面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
洪大柱与黄小丽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早过了耳顺之年,该糊涂的时候便也总是装聋作哑,只要不动手,对于儿媳的作威作福也便一笑而过了。
反正不靠丁春花吃穿,也不用她服侍,连住都是分开的,身体仍算健朗的他们一切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气给了他们,他们也是不受的,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关九也可以做到难得糊涂,但是那是在丁春花没有动手的份上。现在她却是忍到头了,看着湿淋淋的试题集,她笑了。
“洪怡静,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下三滥的烂|货,小小年纪想男人想疯了是吗?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浪费了这么多的钱,还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粮食,不去好好打工不说,还敢撺掇了你爸去赚钱。他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到老了还要为你奔波,不争气也就算了,还敢学那些卖笑的下三滥,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今天就打死你。
不要脸的东西,欠艹的……”
关九面无表情地放下了书包与试题集,然后靠近丁春花,在她想要甩耳刮子时,一拳挥向了她的肚子。
丁春花“啊哦”一声,倒退数步摔到了地板上。因为太过于震惊,甚至都没来得及骂人。
“你再敢胡乱喷|粪,我不介意让你吃|屎补补脑子,或者亲手送你下地狱,就像我爸说的,大不了杀了你再去坐牢。”
这是自从夜晚袭杀事件后关九对丁春花说的第一句话。此刻的她依旧面无表情着,只是眼神不再木呆,反而是透着彻骨的寒意。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把水果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就像那是稀世古董。
丁春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女儿,她骂过关九无数次,打也打过无数次,好些回连棍子打折了。
关九起初总是闷不吭声地忍受下来,后来大了一些,虽然也学会了到处躲,可从来不敢反手打她。
可是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关九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认识到这一点,丁春花虽然痛得龇牙咧嘴,却是浑身颤抖着,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