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君临就瞪了她一眼。
“干嘛?你这表情很像凤圣哲瞪我。难道我说的话错了?
我也是有分寸的人,虽然没有做妻子的觉悟,但我早就有了为人母亲的觉悟了。更别说在成为母亲之前,我就已经开始学习怎么把弟弟当儿子来养。
说到这个,其实也能理解大哥为什么这么紧张姐夫。他是真的长兄为父啊,就像我,长姐为母。弟弟这种生物真的是,永远都让我头疼,护也不是,不护也不是,幸好小昀已经长大成年了,就算遇到事情,我也可以做甩手掌柜,让他自己处理去。”
她发完感慨,便见他一脸不悦。
“我是真的认错了,行吗?别摆出深闺怨妇的面孔来。你这样会让我想要逃跑啊,这一次要是不带你去凤家,你会发疯吧?”
“哼,你觉得呢?要是敢落下我,以后你就别想进君家的大门。”
“我可以从后门进,或者干脆直接从空中降落,又不一定要从大门走进去。”
她这么一嘟囔,君临就没能够绷住脸,无奈笑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耍无赖?”
“遇到问题就要想多几个解决方案嘛,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硬抗不行就用软刀子,明着不行就暗着来,竖着解决不了就横着斜着歪着试试看。”
知道他放过自己,不再唠叨之前的话题,凤殊也总算轻松了。
“话说君四,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刚才当着姐夫的面就这么将我拎进来,我真的很没面子啊。”
“哼,你都对自己安危不在意了,夫妻一体,你受伤就是我受伤,你连里子都不给我,我为什么还要照顾你的面子?”
凤殊扶额。
算了,这人是得理不饶人,她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当真是自讨没趣。
“对了,怎么没见三个孩子?”
“姐夫没让他们跟着过来。”
凤殊无语。阿里奥斯不让的话,他就不会坚持将凤昀三个人带在身边吗?他原来是这么听话的人?
“七姐那边也说还没有看到什么苗头,我在想是不是我们来这里的消息已经扩散到虫族那边都知道了。如果在帝国也有潜伏着的高级寄生虫,很有可能得到我们的消息。”
听梦梦说,虫族到了高阶时,是能够像人类一样思考说话的,就像兽族,实力达到了极高水平后,甚至能够化为人身。只不过兽族往往更喜欢自己的本体,所以基本不会有谁那么无聊地舍弃自己的肉|身,就为了像个人似的生活。
虫族虽然不能做到这样,但高阶虫族,尤其是能够寄生到别的活物身上的虫族,就可以直接通过人类来伪装身份。
我现在怕就怕外域里头已经出现不少这样的例子了,只是可能时间太长,谁都没有发现破绽。”
君临皱眉,“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水平,恐怕不是我们能够轻易看出来的,只能多加提防。”
“军部能不能提高进入水准?或者用什么名义来筛查一番?世家可以私底下自行检查,军部的话,也可以巧设名目,统一检查。民众的话,嗯,我们暂时也管不了这么多。
我总觉得只要能够保证核心层不被渗透,真的有事情发生时,也不至于自乱阵脚。反正虫族也不可能寄生到所有人类的躯壳中。”
“蛊虫事件和寄生虫族会不会有某种关联?”
他的问题让凤殊一下愣住了。
“什么关联?”
“也许有高阶虫族学会了怎么对人类下蛊|毒。
你之前也说了,蛊虫都没什么智慧,说明等级很低。对于人类来说可能比较难以找到合适的材料来养蛊,但对于虫族来说,从同类里挑出战斗力不高智慧还低下的合适材料,可是再简单不过。
如果它们掌握了蛊术,养蛊就很简单,下蛊自然也不难。
有了层出不穷的蛊虫,大面积控制人类是不是也有可能实现?
寄生虫族很难直接寄生到实力强悍的人类身上,寄生到实力一般的人类身上也没有太大的助益。
高阶寄生虫应该懒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就是必定看准了某个潜力非凡的人类才会下手。
但潜力非凡的人类往往都是某个家族倾力培养的人才,或者某个势力的预备精英,他们学习和训练时会面临远较普通人要多得多的测试。而人类各种监测手段是寄生虫族难以避开的。
除非用的是连你都难以察觉的那种寄生虫族作为蛊虫材料,但之前也说了,越高阶的寄生虫,繁殖越难,不可能被大面积作为蛊虫材料来使用。
可如果寄生虫族和蛊虫配合着使用,这就有了非常大的破坏力。
你想想看,少数寄生虫族专门对各大世家的核心成员各个击破,对其他次要的却有可能在各个关键岗位工作的普通人则采用蛊虫来加以控制。大战来临之时,这两者只要有一段时间能够为虫族所用,攻势就会势如破竹。
人类从领导层面到执行层面都自乱阵脚,无法反攻不说,防守也难以起到有效作用。”
凤殊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由地大为震惊。
“你是说,虫族有可能两相结合,两手攻击合为一手?不太可能做到吧?蛊|毒并不是这么容易下的,就算虫族能够找到天然蛊虫作用的某些类型,它们也不懂得怎么使用。”
君临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它们不需要很高深的蛊毒本事,只要懂得其中几种的制作,就肯定能够利用蛊|毒生事。本质上蛊|毒也是一种毒,人类不了解,但现在虫族了解,就大有利用空间。”
凤殊还是摇头,她觉得不可能这么容易做到。
“在……那会儿,蛊|毒这种偏门还没有消失,真正掌握了精髓的人也少之又少,下|蛊需要特殊手法,解|蛊也需要特殊手法,并不是有材料就可以做到的。不懂得步骤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下|蛊,更别提解|蛊。在人类世界都无法普及的话,虫族也不可能完全掌握。”
君临见她说得这么确定,不由地变得犹疑起来,“蛊|毒本质上难道不就是毒|物?”
凤殊点头,“是,有死物也有活物,死物往往比较容易找到替代物,活物为载体的蛊毒通常制作比较难,解蛊也相应的难。
两个师兄都没有学这一个偏门,师傅全教了我,认为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些东西都应该学得深一些才好,以免独自闯荡江湖的时候碰上了却不知道要怎么解决。男人吃大亏只要没死掉就好,但女人活在世上却比男人更为艰难,所以有些亏能不吃就不要吃。”
“也许你掌握了精深的部分,才会觉得很难,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虫族掌握的只是极少的部分,养的是很简单的蛊,施放步骤也很简单,你觉得没有可能吗?”
“非常简单的蛊|毒是很难控制人的,顶多出现中毒的情况,或者少许晃神,幻觉,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如果虫族利用蛊|毒控制的就是关键岗位的人,到了关键时候只需要他们晃神一瞬间就好。”
凤殊翻了一个白眼。
“哪来这么刚刚好?要是这也刚刚好,那也刚刚好,虫族就不是老谋深算,而是未卜先知了。”
“完全没有可能?”
“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
“所以还是有可能的?”
凤殊又翻了一个白眼,“你真的想太多了。人类经历了多少年才达到现在这样的成就?我们算是智慧极高的了,但在历史洪流里也浮浮沉沉,文明也并不是顺风顺水一蹴而就。我们人类直到现在也没有能够利用这样的方法去消灭虫族,难道是因为我们智慧不够?”
潜台词是虫族不太可能采取这样的方法,因为方法来源于人类,人类但凡有这样的想法,就可以利用这样的方法攻破虫族大本营,而不是和虫族互相攻防了这么多年,战局依旧僵持不下。
“为什么不可以?现在整个星际时代说不定也就你一个人类才懂得如何养蛊如何下蛊如何解蛊。”
“不可能。你不要忘记了之前我已经在君家萧家和凤家都解蛊过。大家都是怎么中蛊的?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那还可以说是意外,但这么多人,还都是密集地存在于世家之间,这肯定就是别人有意为之。
最起码有一个人是擅长蛊|毒的,只是这人到底是谁,现在在哪里,是活着还是死了,我们一无所知而已。然而能够对这么多世家下手,时间还长达数十上百年,这人的年纪肯定比我要大,最高年龄有可能是和太爷爷他们同辈,最低年龄段也是和我现在差不多的岁数。”
凤殊一边说一边皱眉。
“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管那人是死是活,肯定存在着这么一个人,否则就不会出现你都感到头痛的蛊|毒类型。之前解蛊你甚至一度用上了心头血,而且手法步骤还匪夷所思,换我们来肯定束手无策。
在你之前,联邦基本上对蛊毒一无所知。帝国多半也是这样。凤家也中过招,想来也没有多少了解。
如果那人早就背叛了人类阵营,跑到虫族地盘上去当幕后策划者,也很有可能会利用这一点来为自己攫取巨大利益。虽然我年纪轻,暂时还没有机会看到智慧很高的高阶虫族,但爷爷说他曾经亲眼见到过。
有那样手段的人类,假若和高阶虫族成功接触,还获得信任,由此设局难道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的确有可能。只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低到比我们人类下一瞬间就会迎来种族灭亡危机这种可能性还要低。”
君临沉默了半晌,“总之,还是存在这种可能性。你在两边都成功解蛊,如果那人还活着,肯定会追查过来。不管是外域人还是内域人,你在两边都有生活痕迹,不得不加倍小心。等回到凤家,我们最好和太爷爷太奶奶他们说一说。”
见他郑重其事,凤殊点了点头。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最好还是和长辈们提一提,他们见多识广,也许很快就能够理清关键处。”
“嗯。不要忘了。”
“我要是忘记,难道你不会提醒?”
“怕就怕我不受欢迎,去了那边都不好随意说话。”
君临瞥她一眼,“你又不是会帮我说好话的人,而且就算有心帮,你对内域的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对凤家的情况也所知不多,我就怕你会帮倒忙。”
没有想到会被嫌弃,凤殊嘴角抽抽。
好吧,其实他的担心也有道理。毕竟她是真的对内域的情况一头雾水,“我其实对外域的情况也了解不多,顶多算是对君家有一些了解。”
“对萧家和即家就没有了解?”
“也就一点点。”
“对帝国皇室也是一点点。”
“你这算是吃醋还是怎么着?我在君家又没停留几年。认真说来,联邦星球我也就对萨达星了解最多,生活时间最长,其次就是天极星了。你也不能因此怪我对君家了解不够。”
“我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君家君家地称呼,一点自觉都没有。”
凤殊扶额。
“我这不是叫爷爷就爷爷,叫大哥二哥三哥就大哥二哥三哥吗?完全都随着你的称呼去称呼家里人了,你还想我怎么做?
按道理,我其实也就和爷爷三哥熟一些,对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多少接触,如果不是看在你和圣哲的面子上,我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她甚至都喊他的父母为爸妈了,即便是在前世,她都没有能够当面喊她自己亲娘。
“哪天你能够以君家人自居了,不会提君家,就说我家,那才是真正得把自己当做是君家人。”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做是君家人?我又不姓君。而且以后还会一直生活在凤家,就算会回来这边,也不可能长住。这是我们的现实。我姓凤,我永远都是凤家人。你姓君,你永远都是君家人。但这不代表我们在各自家族生活的时候就把自己当做是外人了。”
她的解释并不能说服君临,他此刻心情再次变得不好起来。
说来说去,她还是不觉得自己对于他而言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