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里皇宫。
查理接见法国谈判代表达武,两人年龄差不多,也都是长相出众,反而有些共鸣的意思。
达武在和西班牙达成协议的时候,就接到来自塔列朗的通知,西班牙国王要召见他。
“将军,会不会再给你施压?”达武的副官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上,有些担忧问道。
达武却很无所谓道:“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西班牙,就当是一次参观之旅吧,正好我想看看这位国王陛下的风采!”
这次来西班牙,达武就很想见这位传奇的人物,从亲王到流亡者再到国王,人生经历堪称奇迹,而且作为法国目前最重要的对手,无论从国家的角度,还是自己好奇的心里,这次会面也让他充满期待。
气势恢宏的马德里皇宫,威严挺立于新命名的皇家大道1号,简称:皇家1号,查理就爱整这些调调,充分体现“国王及国家”的统治思想,使得君主威严无处不在。
“马德里变化太大,脏乱差已经是过去式,”副官也来过马德里,如今实在让他很吃惊。
达武点点头:“这就是国家稳定的重要性,法兰西也将迎来和平,恢复它原本的荣光。”
两人说话间,马车进入皇宫前广场,标志性的铁围栏,能让整天观察皇宫的民众一睹真容。
对这次接见达武,查理也很重视,虽然没有红地毯,但由首相及外交大臣亲自在皇宫侧门迎接,这已经达到政府首脑的规格。
皇宫正门只有国王才能使用,除国家元首和各国的王室成员及特使,而达武虽然作为拿破仑特使,但到目前为止,西班牙还没有承认,属于非法政权,所以按照外交惯例,享受不到这种规格。
对于从侧门进入,达武心里多少有些芥蒂,毕竟他所代表的是拿破仑,带着一丝不快,随着笑吟吟的西班牙首相及一丝不苟的外交大臣结伴跨入宫殿大厅。
帝王厅宝座上,查理一身黑色军服,一头褐发向后梳的整齐,淡淡的胡渣,整个人透着一股野性粗圹的气息。
这就是西班牙的流亡者,法国的搅局者,欧洲的战争狂人,种种角色都是让人对他充满痛恨和好奇。
而查理也在打量走进来傲然立于中央的达武,拿破仑著名二六大元帅之一,法国第一帝国骑兵军团的灵魂人物,以侧面突袭著称,被誉为“侧翼之神”。
但这一世,达武并没有展示多少军事才能,这是因为法国历史已经被查理搅得面目全非,连拿破仑也被整的死去活来,自然也没有达武的用武之地。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是法兰西拿破仑政府特别代表路易斯·达武,向您致敬,”达武虽然语气尊敬,但神情肃然,仿佛在回击充满侮辱性的“侧门”事件。
“达武将军,你的事迹让我很敬佩,这次很高兴能见到你,希望你在马德里期间,能度过难忘的时光,”查理在多蒙尼的陪同下,走下台阶,来到达武面前,拍拍对方的肩膀,显得很热情大方。
但达武可不像年轻的政治小白,知道这是西班牙国王惯用的伎俩,不失时机说道:“国王陛下,请原谅,在尼姆战役时,我几乎全军覆没,承受不住您的赞美。”
“咳~咳,”这时,塔列朗故意轻咳两声,有意提醒达武注意言辞,这里不是谈判桌,对方可不是他逞能的对象。
虽然被故意暗讽,不过查理没在意:“达武将军,请坐。”
帝王厅被改造成综合的功能区,设有会议室,接待室,办公室,书房,私人休闲室。
而休闲室却是国王接见外宾及最重要客人的地方,达武在查理的引领下进入这间几十平米华丽房间,可以从落地窗看到外面美丽的风景。
双方落座,侍女端来红茶,查理望着平静的达武,笑道:“这是从英国进口的红茶,味道不错,达武将军可以品尝一下。”
“味道可口,在如今的法国可没有这么好茶水喝。”达武意有所指,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趁着这机会,向这位西班牙国王抗议也是不错的事。
而身为首相的萨瓦迪显然不能让对方这么肆意妄为,严肃道:“达武将军,法国不能进口这种茶叶,但我们西班牙可以无限量出口,到时会很好改变这种局面。”
这话虽然很隐晦,但在坐都是人精,那能不明白这瘦小首相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有意提醒达武,法国如今的局面只有西班牙才能解决。
查理笑而不语,表示赞同自己首相的话,虽然很想拉拢这位著名的人物,但就如同是先了解一样,达武对他对西班牙已经怨念很深,基本可以放弃。
“能品尝这么贵的茶叶,所花费的代价必定很多,如今的法兰西人民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能适当给予支持,才能有所改变,”达武放下精美的茶杯,这次他主要目的是试探一下西班牙接下来的态度。
查理打个圆场:“能让法国人民品尝到这种红茶,是我和西班牙王国全体人民的心愿,达武将军,请放心,一切都会实现。”
双方以品尝红茶为契机,都在发表自己的关切,法国代表团对西班牙放弃战争赔款,显然还是心存一丝感激,连达武也无法忽视这一点。
现在的法国就如虚弱的巨人,需要大量的法郎恢复元气,而西班牙主动放弃赔款,避免法国进一步被削弱。
双方又对普鲁士的谈判,相互交换意见,达武也希望能尽快达成协议,“如果能请国王陛下作为调停代表,推动对接下来的谈判。”
“对此,我表示赞同,”查理立马满口答应。
查理虽然不想普鲁士获得太多利益,但拿破仑显然有备而来,非要三方最终达成协议,才能正式签署,因此西班牙达成协议,但还没有签署,也很着急。
几天后,查理应普法两国邀请,作为调停人出席双方新一轮的谈判,通过施压,迫使普鲁士放弃对西部地区的要求,而法国也承认普鲁士对洛林地区的所有权,作为条件,普鲁士减少战争赔款,最终达成协议。
对于三方达成的协议,很多欧洲各国观察员都表示很诧异,这几乎是瓜分法国的一场大盛宴,最大的受益者是西班牙,而普鲁士也摆脱岌岌可危的财政危机。
而拥有一百多万军队的拿破仑,为什么如此轻易割让这么大的领土,应该更有深层的原因,难道是像东方著名典故“卧薪尝胆”,让出越多,越获得更多发展时间?
英国人不想西班牙在法国继续做大,但还没来的及作出应对,就被三方共同签署协议给打懵。
1797年2月12日,西普法三国正式在马德里皇宫帝王厅举办签署仪式,当三国代表签下各自名字时,这场战后谈判才宣告结束,史称“马德里条约”。
《马德里条约》主要内容很快被公布:
一,法国拿破仑政府承认大革命以来所有战争属于违法行为,应承担所有后果。
二,西班牙获得法国西部沿海及南部地区所有权。
三,普鲁士获得法国北部边境地区所有权。
四,西班牙主动放弃战争赔款。
五,普鲁士获得法国拿破仑政府一千万法郎战争赔款,分四期支付,不包含所产生的利息。
六,西普两国承认法国拿破仑政府的合法性。
七,条约签署生效后,三国在法国境内的驻军必须进行削减,其中拿破仑政府削减至大革命以前的水平,保留四十五万军队;普鲁士保留十五万;西班牙保留二十万。
八,三国签署协议后,立即结束战争状态,恢复法国境内的和平,并继续维持、遵守及监督协议各条款的实施。
九,恢复同法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与合作。
这份条约充斥着野蛮侵略行径,使得法国领土四分五裂,国已不国,但就对拿破仑而言,这份条约恰恰是他正式加入欧洲权力版图的重要标志。
查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协议条款,能维护这些权力,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不然也就是空中楼阁而已,保持对拿破仑的围堵压制策略也必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