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这个远东地区的庞然大物,这几年仿佛进入冬眠,对外鲜有大的举动,反而国内却是腥风血雨,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闭上眼的同时,这个帝国也跟随她一同进入幽暗的世界。
保罗一世,这个继承彼得三世怪异残暴性格的沙皇,在隐忍中彻底爆发,对自己母亲的亲信,实行最残酷的报复,只要跟女皇有关的将领和大臣,都被关押或杀害,甚至会被灭满门。
一些女皇的私生子女,一律剥夺爵位,贬为奴隶,甚至在奴隶市场公开拍卖,保罗一世也变得丧心病狂。
对于保罗一世的残暴与怪癖,很多学者都归根于他本身的性格,但很少人关注他成长的环境,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得到过一天母爱,祖母伊丽莎白女皇亲自接管了母亲的角色。
在保罗一世少年时期,又目睹自己母亲混乱不堪的私生活,以及听闻自己父亲被谋杀的传言,都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邪恶的种子。
保罗一世在国内的恐怖统治,也使得沙俄帝国对外交往陷入停滞,曾经四处张牙舞爪的北极熊变得温顺,令人唏嘘不已。
直到去年,保罗一世在一次狩猎途中突然暴毙,这是沙俄官方的说法,但对于当时无孔不入的西班牙情报部门来说,却有不同的版本,保罗一世死于暗杀,而根据他生前的所作所为,死于暗杀可信度要更高。
保罗一世意外身亡,也让沙俄帝国得到喘息的机会,新继位的亚历山大一世,改变自己父亲暴虐政策,实行较为宽松的政治环境,重要的是他赦免了在保罗一世时期所到牵连的许多将领,使得沙俄帝国逐步从混乱中恢复。
亚力山大一世,从小也是在祖母叶卡捷琳娜女皇身边长大,可跟自己父亲扭曲的性格不同,他从小聪明伶俐,很受女皇的喜爱,曾经就有过想废掉保罗一世,立亚历山大为皇储的想法。
亚历山大一世继承祖母叶卡捷琳娜女皇的很多政策,特别是对外扩张的政策,导致沙俄帝国开始变得蠢蠢欲动,特别是对待宿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两国边境亦然形成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就差一点火星把这里点燃。
虽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开始走下坡路,但依然是欧洲各国最为忌惮的国家,这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曾是欧洲大陆几个世纪挥之不去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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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沙俄与土耳其都在经历阵痛后恢复,双方都不愿过早的发生大规模战争,土耳其苏丹塞利姆三世也是一位踌躇满志的君主,也想改变土耳其帝国积弱已久的局面。
但俄土的矛盾积压太深,稍微一点冲突就会引发战争,黑海上的两国舰队,已经形成对峙局面,局势正在走向失控。
这次亚历山大派遣使臣来到马德里,其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联合波旁帝国对土耳其开战,所以查理才苦笑自己没有猜错。
既然对方很有诚意而来,也不能拒之门外,但要结成军事同盟,恐怕他即使有心,也力不足,如今波旁帝国百废待兴,法国的烂摊子还没有完全处理好,这几年所获得的发展红利,已被他消耗殆尽,总之一句话,在这几年内,波旁帝国需要休养生息而不是战争,特别是对外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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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德里皇宫国王书房内,查理和沙俄大使托克托夫举行会谈,首相萨瓦迪也陪同出席。
双方开始还都是讨论一些时政外交以及两国合作方面的话题,气氛和谐,但很快就变了凝重起来。
因为,托克托夫此行的最终目的是说服波旁帝国与沙俄帝国结成军事同盟,这显然是查理目前最忌讳的话题。
虽然被拒绝,但托克托夫还是极力游说,依然没有放弃任何的机会。
“贵国也是上帝的子民,理应共同对抗来自异教徒的残暴。”
托克托夫又抛出宗教冲突论,这是几百年来最时常出现的论调,可现在是十八世纪,不是中世纪,十字军已经成为历史,谁还在乎这些吃力不讨好的骑士精神。
“大使阁下,我国已经无力支付一块金币投入所谓的宗教信仰行动了。”
查理还没说话,首相萨瓦迪终于开口,他最反感的就是战争,这不难理解,因为他内心里本就不想背负一个战争贩子的骂名。
“首相阁下,这不是简单的宗教信仰,而是关乎上帝子民的生死存亡,异教徒已经伸出魔爪,我们必须联合才能战胜他们。”
萨瓦迪弃之以鼻,也失去谈论的兴致,坐一旁期待这次会谈尽快结束,因为毫无意义可言。
托克托夫还是一副老腔老调,让查理很无奈,只好开口:“大使阁下,我很好奇,已经沉浮多年的土耳其,为什么这时候又能伸出魔爪?”
托克托夫看到宝座上的波旁帝国皇帝似笑非笑,仿佛是有意戳穿他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国这次之所以要联合波旁帝国共同对抗土耳其,是因为我们都有相同的利益。”
查理来了兴趣,“什么共同利益?”
两国相隔遥远,除了都叫帝国外,其实还真没有什么交集,更别提有什么共同利益了。
“皇帝陛下,如今的土耳其也想在海上有所作为,他们必然会在地中海方向投入更多精力,这势必会影响贵国在这地区的利益。”
既然在思想信仰方面无法获得突破,托克托夫就来点实际的诱饵,他清楚知道,地中海被视为波旁帝国的后花园,只要有损于这个花园的任何东西,对方绝对无法容忍。
果然,查理与萨瓦迪都脸色凝重,他们不是担心什么土耳其有所作为,但不能涉及到地中海的问题。
“不知道大使阁下有何依据?”查理不得不问道。
按照多蒙尼的部署,关于土耳其的情报也是十分详细准确了,可没有收到关于土耳其在地中海活动的任何信息,难道这中间出现失误了吗?
托克托夫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果然有希望,忙解释说:“土耳其的苏丹塞利姆三世,在三个月前,曾经向驻守埃及总督拉米雷斯下达建造军舰的命令。
而且在黑海地区的土耳其舰队这几个月来调动频繁,最重要的是,土耳其海军开始在地中海沿岸地区活动频繁,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一向注重陆军建设的土耳其,不可能忽然对海军加大投入。”
其实,早在去年西班牙和拿破仑开战以后,土耳其见到西班牙海军从地中海东部地区有所收缩,就开始有恢复自己在这一地区的势力范围,海盗劫掠各国商船的事件又开始出现,背后有土耳其政府的身影。
查理皱下眉头,他需要进一步弄清楚,现在不能太过早下结论,于是借考虑为由打发了托克托夫。
托克托夫带着少许的遗憾离开,但他这次游说之行,还是有所成效,毕竟波旁帝国没有直接拒绝,这就还有机会。
“你怎么看?我的首相,”查理看着避而不言的萨瓦迪,心里有些苦笑,一提战争,这老头心里肯定不好受。
萨瓦迪没有表情,淡淡道:“陛下不是在问我,而是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不,这次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对土耳其的态度,帝国向阿拉伯半岛渗透的战略已经无可避免,但如何采取有效的方式,我还没有想好。”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战略上对波旁帝国的威胁并不大,但并不是没有,无论在意大利半岛,还是在希腊半岛,两国都会存在利益冲突,除非对方能安分守己,但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是不可能!连一向百依百顺的萨瓦迪也有了怨气:
“作为帝国首相,臣的职责是辅助陛下管理国家,唯一的愿望就是帝国能永久繁荣,至于陛下想把帝国带往何处,是臣无法左右的事情。”
查理摸摸脸,他知道自己这几年都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的确没把这位老人当一回事,这可不是明君所为。
“我的理想也和首相一样,打造一个强大而富足的帝国,但要保持帝国永久的和平,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作为保障,当富裕的国家没有了武力支撑,就像商人遇到强盗,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希望首相能好好思考一下。”
虽然有所歉意,但这是涉及帝国未来的走向问题,查理也不会过多浪费口舌去道歉,而且他不是一个会道歉的君主。
查理说完就直接离开了书房,这是他的心中之言,也是作为一个帝王的底线,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想偏安一方,想独善其身,几乎是痴人说梦。
一天后,萨瓦迪亲自上书请求查理,向阿拉伯半岛沿海地区增派军舰进行护航,这说明萨瓦迪已经在反思自己。
虽然波旁帝国开始对土耳其保持警惕,但没有答应沙俄的结盟请求,只是答应在战略上给予一定支持。
而查理也在趁机向阿拉伯半岛渗透,为出兵计划作前期的准备,未来几年的重心将从中东地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