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不知道少女那么说的原因,但他也没敢多犹豫。
毕竟少女的模样非常骇人,好像快要控制不住她自己了。
凝聚力量于掌心,朝着她的后劲拍去。
少女软倒下去。
他本想着要不要去接住她,可犹豫的时候,少女已经摔了下去。
“砰!”
穷途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心想刚才那一摔应该真的不轻。
......
“你还好吧,吃这个泥巴不难受吗?”看着干净漂亮的少女捧着莲叶吃泥巴,洁白的小脸脏兮兮的,穷途不禁疑惑。
少女弄了弄身上的粗布外衣,感觉不太舒服,睁大眼睛看着他道:“我一直都吃这个啊,我总不可能和你们人类一样吃莲藕莲子啊!”
穷途哂笑道:“人类还有些别的吃的。”
“我知道啊。”少女两眼闪光,像是在回味什么一般,可想着想着,神情却越来越落寞,甚至都快哭起来了。
“你怎么了?”穷途关心道。
“呜呜...啊啊啊...呜呜......”少女忽然大哭了起来,穷途正想询问,少女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继续大哭。穷途的双手张开,不知所措,而后想起小时候自己也这样哭过,于是抱住女孩,轻轻的抚摸她的头,母亲都是这样做的,少女的发丝柔顺滑手,柔和而温暖的气息让他心中一动,他一阵恍惚。
少女哭了一阵便不哭了,她渐渐地感觉心中涌起一阵久违的温暖,打了个哈欠,蜷了蜷身子,窝在穷途怀中睡了起来。穷途依旧缓缓的安抚她。见她仿佛入睡,穷途把她轻轻放到地上。
这四周完全没有出口,四周的藕壁滑腻无比,还会蠕动,就像活的一样。虽然想破坏,但穷途甚至无法对它造成一点刮痕,只得回到少女面前,他想叫醒少女,却不知道她到底有何居心,肯不肯放自己走,但她看起来不像是坏妖,应该很好说话吧,仔细一瞧这少女还真是漂亮啊,如果单论长相可以说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了,而且......
尽管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看,但在强烈的好奇感不停的内心躁动,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小时候没感觉女子有什么不一样,那些身材曼妙的女子在眼中和一个个的葫芦没什么两样,长大后却发现那些女子身上充满神秘与未知,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令人难以忍受,不能自拔的被吸引。
目光灼灼,仿佛烫着了假寐的少女,她转过身子睁开眼,穷途忙转头。
“那,那个,你能不能放我走,我有急事得回去。”穷途结结巴巴道,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心中莫名跳动个不停的少女摇了摇头。
“我真的很急,我的父亲遭遇不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也迟迟未归,母亲肯定担心的不得了。”见少女没有回答,穷途继续道。
女孩不知什么是父亲母亲,她天生天养,并不是很明白父母的意思,所以说道:“不要,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人了。“顿了顿,又以商量的语气道:”等过几天我再放你回去好不好?”
听到少女依然说不要。穷途不禁心头火起,现在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乡亲们逃离了多少,父亲又是否安然无恙,母亲肯定忧心忡忡,自己在这里与这妖女虚与委蛇了这么久,却毫无进展。若是不能出去,不如拼一把,省的徒添忧愁。
一股怒火在心中愈发的壮大,穷途只感觉头脑发昏,四肢充满力气,浑身像是要爆炸一般。
忽然一股清凉醍醐灌顶,穷途清醒过来。
只见少女担忧地看着自己。她问:“看到你时就发现你的境界不稳,好像要练气要破段到三层了,刚才你在想什么,差点走火入魔了!”
穷途仰起头,迎接头顶清水的洗礼,等到那水球里的水全部流下,他只感觉浑身透彻,筋骨舒爽,心中郁结一散而空。
“我只是急于出去,导致怒火攻心。”穷途道。
少女解释道:“就算我送你出去,但外面的红莲又十分危险,你出去后走远了必定又会遭遇它们围攻,这整片莲海至少有几千朵红莲呢。“见少年一脸苦闷,少女笑了,”不过嘛~”
穷途盯着她问道:“不过什么?”
少女笑道:“不过如果你肯与我签订生死契,我可以把本体莲子种植到你的气海之中,那样外面的红莲不但不会伤害你,还能为你所用,更好的是你以后修炼速度能更上一层楼。”
穷途:“那这生死契又是怎样一个东西?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少女:“我也想出去,但是这片大湖被一个厉害的不得了的人下了法术,我钻研了那些讨厌的书好久才想出这个办法。生死契就是你死了我不会死,我死了你也会死,还有一样,如果我受到很重的伤会转移到你身上。怎么样?你可以仔细想想,我不会强迫你的哦。”
穷途心想这个所谓的生死契,怎么像个奴仆契约一样了,但也只能答应,因为他现在也没其他选择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淮州城,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守城士兵一打开门,城外的人便急忙的进来,城内的人也急忙的出去,有一浑身泥泞的男子拉着一披着粗布连衣的少女在人流中迅速进城而后急匆匆的往城东方向奔去,只是那女子即使脸上沾了些泥,也难掩俏丽姿色,引得行人回首翘望。
穷途到家的时候正看见母亲站在门口四处观望,看见他时,忙跑了过来,拉着穷途左看右看,随后长叹一口气道:“幸好没事!没事就好!”
她的双眼似睁欲闭,眼周黑晕明显,显然是一夜未眠。穷途担忧道:“娘您难道一夜没睡?”他往院子里望了望问道:“父亲呢?”
穷母顿了一顿,摇了摇头流下泪水:“你父亲已经......”
穷途:“怎么可能,以父亲的身手就算无法制服那条大蛇,但保命应该不成问题啊!”
穷母已然满脸泪水:“听说是为了救人,被那巨蛇一口咬住,给拖入河底了,想必已经......葬身蛇腹了......”
穷途震惊不已,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在他心目中伟大而厉害的父亲就这样被蛇给吞了。但是面对那样的怪物,父亲难道真的...
娇小少女躲旁边的转角,她没有父母亲人,天生天养,想起几百年前她却经常听闻那些乘舟的人谈论天地君亲师什么的,人类非常的重视亲人的吧,刚才在莲海里他好像也不停的在说自己的父母。
这种情况自己也应该表现的很伤心才行吧,所以自己得哭起来吧。
......
可是眼泪就是出不来啊!
“哎呀,该怎么办啊!”她忍不住绞着手指烦恼道。她的声音非常的小,但是精神一直绷紧的穷母还是听见了。
穷母抹干眼泪往前走了两步,便看见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站在墙那头,她身上居然披着儿子的外衣。“那位姑娘是?”穷母问道。
穷途去拉少女的衣袖,少女条件反射般拉住了穷途的手,踮起脚尖在穷途耳边悄悄道:“我哭不出来怎么办?”穷途不解其意。
拉着少女到了穷母面前道:“昨天我掉入护城河后,沿着河流游到一大片莲海,迷了路。多亏她。”话还没说完穷母惊呼道:“什么,你是指护城河与淮水交汇的那片莲海吗?”
穷途点头。
穷母道:“我儿真是福大命大,你可知那片莲海里长着无数成了精吃人的怪花啊,以前好多高明的大师说要去采摘炼药,都惨死其中呢。”
穷途望向少女,少女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没看见过别的道士啊。但是那些花不是什么吃人的花,叫沼泽红莲,是很难成精的。我就是...”她得意洋洋道。
“她就是从小在那边...长大,经常给那些莲花捉虫施肥,所以那些花不会伤害她,是吧。”见她差点说出自己的身份。穷途忙打断她,并给她使眼色。
少女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但是聪明的她还是读懂了他的想法,“对啊,我从小就在那里成长,当我初识人事之后,的确...对那些莲花很是关照,谁叫我是它们老大呢。”想想以后还是少教训那些灵智初开的红莲吧,对它们好点吧。
穷途抚额。
不过穷母显然并没听出少女的意思,只是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成精的已经如此凶残,若是成精的估计得比那条巨蛇还可怕。我儿真是运气好,碰到这位熟悉那些...沼泽红莲习性的姑娘,救了你这小命,请问这位姑娘贵姓?”
本来听见她说自己肯定很凶残可怕,不太开心,但其他的红莲好像都挺野蛮的,自己没有产生灵识时应该也是那样,而且人类的规矩是长辈说你是错的,那你就是错的,所以尽管不满,但她也不能辩解。她委屈的看向穷途,穷途对她笑了笑,她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委屈了,反而心中像是开了许多花一样——这肯定是生死契的作用,她想。
见穷途依然定定的望着她,她渐渐感觉脸有些烧烧的,叫道:“啊呀,你不要看我了。”
穷途笑道:“我娘亲问你姓名呢?”
少女睁大眼睛,她掂起脚用手作筒状,在穷途耳边低声说道:“我...我叫小花,是那个厉害的,给那片大湖下了禁制的老道士给给我取的。”
穷途道:“她叫小花。”
穷母问道:“那姑娘姓?”
小花摇了摇头:“我无父无母,从小在莲海边长大,没有姓。”
见少女与自己儿子非常亲密,穷母不禁开玩笑道:“那不如跟我家孩子姓吧。”可少女却开开心心的答应了,让穷母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要知道除了家族,跟着谁姓一般便是许给谁呢。
回到家后,小花足足吃了两大碗饭,三叠小菜也差不多全都进了她的肚子,如果不是刚才穷途拉住她,对她说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是妖精的事情,她恨不得变成原型,将那还剩半锅的饭一扫而尽,可是化成原型的自己好像也没有嘴巴,唉!
摸了摸自己小小的肚子,小花心想为什么自己的人形这么小呢,这肚子也太不能装了,气死她了!
这天夜里,躺在床上的穷途,想到了那日来袭的群蛇,残忍地收割着人命,更惊人的是巨蛇,一般的人在它面前何等的渺小,甚至连他奉若神明的父亲在它手下也撑不了多久,一向自视甚高的穷途不禁感到有些泄气。小时候挺父亲说过修道分为很多种,也分为很多层次,却不愿仔细教导,只教自己一些基本的吐纳气息和武技,还叫自己和母亲多学习诗书,直到今天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他以前问父亲若是城民们也会习武练气,那么不是更好吗。父亲却说等自己长大后自然会懂,可是现在他还是不懂。。
不止穷途失眠了,这个家新添的少女也失眠了,她睡不惯床,虽然穷母给她垫了软绵绵的被子,但是对于一个睡觉都是化成原型,边晒月亮边歇息的妖精而言,哪里都比不上她那冰凉舒适的土壤。你现在可是一个“人”了呢,得习惯人的习惯,小花心想。滚来滚去还是睡不着,小花,转过身,盯着墙壁。穷途哥哥睡在我旁边呢,她用手指戳了戳墙壁,道:“我叫穷小花,穷途哥哥,我叫穷小花呢,嘻嘻...”
笑着笑着,少女渐渐困倦,在闭上疲惫的双眼之前,一道妖异的红光在她的眼中闪过,少女微笑的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角度:“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