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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姐,你不用对于盛手下留情,我手上有一种差不多能起死回生的药,只要你不把于盛打到没气,都是可以救回来的。”于柔喊道,虽然她并不想把那最后一颗药用在于盛身上,但是被控制的于盛实在不好对付,乔姐估计也是顾虑良多,不敢重伤他。
“不是我不想打败他,而是我也奈何不了他。”以双刺抵住长剑,黑衣女子有些气喘道。
于柔惊讶道:“不可能!乔姐你可是我们淮州第一修者啊!”
“这控制少爷的绿影的实力虽然不错,但还是差了我一大截,如果是在城外,打败他不是问题,但是现在我的实力不过是筑基阶段,只能靠招式压制,但他招式又甚是诡异,剑法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我一时间拿他的确没办法。不过,再过一会,等我摸清他的路数,大抵便可制住他了。”黑衣女子一边与于盛缠斗一边解释道。
那边的情况,李二并没注意,他掀开了盖在穷途身上的衣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穷途被刺穿的胸口处有一个两指宽的伤口,一阵阵泛着黑气的绿光不停的在伤口周围产生,随后钻进了伤口。但令李二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伤口里面,有一朵不过指甲大小的红莲,它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照亮了穷途的胸腔,也让李二彻底看清其中的情况。
那红莲生于心之上,莲花下方无数细小半透明的须根将被剑洞穿的心脏裹住,致使血液不会喷薄而出,它的四周遍布半绿半黑的雾气,缓缓地流向莲心处,围绕在心旁的黑雾外面又有一层白光,却不知道是什么。
一阵强烈的绿光闪耀,李二看向战斗之处。
只见黑衣女子挥舞双刺,削掉身周藤蔓,并没被束缚,但却因躲闪不及,被剑刮伤了手臂,几缕鲜血在空中坠落。
一阵黑气从黑衣女子的伤口处迸发,刹那间便蔓延覆盖了黑衣女子,而黑衣女子却恍然不觉,依旧同于盛缠斗。只是招式愈加凶狠,神情逐渐狂乱。
慢慢的黑衣女子身上的黑气开始四处扩散。
李二只觉得大事不妙,一把背起穷途就往院外跑去。
“快跑啊。”话没说完,人已经跑出了院子。
还得跑远一点,还是很危险,李二想着。
来到侧门,李二对着门口两个侍卫喊道:“快去通知城主,于柔小姐院里出大事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那两人一听,并不相信,而是拦住了李二,指着他背上的昏迷不醒的人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朋友,他被那绿光怪物打伤了。我不是骗你们,你家少爷小姐都身处危险之中。”李二急道。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不信的神情。
就在此时,一阵强烈的绿光亮起,三人都看向发出绿光的方向,原来正是于柔小院那边。只见一颗巨大的弯弯曲曲的树干腾空而起,直耸入云,随后天空都变得一片粉红,不多时,一片片的绿叶从天而降——是竹叶!
竟是下起了竹叶雨。
不过李二却看见一缕缕黑气由那些竹叶中散发出来,惊吓不已,忙憋着气,趁那两人痴痴地看着天上时跑出了于府。
然而满城都是飘落的竹叶,难以躲避,更别说那些缠绕在竹叶上的令人胆寒的黑气了。
李二晃了晃身子将屋檐上落在身上的竹叶抖落,闪身躲进了一个破庙,然而骤起的一阵狂风裹挟着竹叶冲进了破庙,李二只能背起穷途躲到了一尊石雕像后面。
透过破窗,李二看见街道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竹叶。无数的人站在街上感叹那神奇的景象,仿佛丝毫看不见那竹中散发的黑气。
眼见外面的人们沉迷美景,黑气逐渐蔓延他们的全身,一个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气仿佛是嗅到了破庙中有人,它们沿着破窗慢慢地蔓延过来。
看着那些仿佛活着的黑气,李二慌张不已,却无地可避,此刻的他甚至希望自己看不见那些黑气,也就不会害怕了。然而黑气还是将他淹没了。
城外一座高山之上。
一群人正站在一处岩石环绕的水潭边,面前的水潭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涟漪,可怪异的是水中一片漆黑,仿佛被墨水染黑了一般。
一男子朝着一个青衣男子焦急道:”祭祀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男子沉吟道:“应该是那把剑的缘故。”
“啧啧,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此次万无一失吗?”一个黑衣女子讽刺道。
“是我大意了!”青衣男子叹道。
黑衣女子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次回去你家主人可饶不了你呢,毕竟你已经连续两次失败了。”
“所以,得在第三次成功才行。”说着,一声悠扬的口哨在青衣人口中响起。
远处云层中,一个黑点破空而来,青衣人来到岩堆顶上,望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望着飞远的大鹰,黑衣女子不禁露出崇拜的神情:“哇,师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他可真是酷毙了!”
这冬天极其的寒冷,鹅毛大雪飘荡了数日,整座淮州城都变成了一片素白。街上偶有几人正在清理门前积雪,除此之外,昔日繁华的街道市集变得冷冷清清,小摊小贩一个也见不到。
一丝寒风袭来,于柔缩了缩脖子,往衙门走去。
淮州粮衙,一个大腹便便,身着官服的男人正端坐于门槛之内,正是粮官。他拈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入嘴中,脸颊上的肥肉随着嚼动如同翻滚的波浪,起起伏伏。随后他拿起身边小桌上的热茶,揭开杯盖,一股香浓之味腾空升起,随着一股轻风飘出了门槛。
施粥的几人深深滴吸了几口那沁人心脾的浓香,只感觉肚子里的蛔虫正在嗷嗷叫,恨不得离开把眼前这一大锅粥一股脑的倒进眼前的这些破碗中,然后回到家里,喝上一杯暖心的米酒,磕着花生米,泡着暖呼呼的热水,最后钻进暖好的被窝。
不耐烦地舀起一勺泛黄的冷粥倒进面前的破碗。
“啪”的一声,连粥带腕掉到了地上。干瘦的老人一脸惊惶,手正剧烈地颤抖着。
“你想死是不是!”那被粥溅到的官差一脚踹到了老人干瘦的胸膛。身后的人忙避开。
不解气的官差正想再上前教训一下,一个瘦弱的小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抱住了官差正想踢向老人的脚。官差甩了甩脚,力气颇大的小孩却紧抱着纹丝不动。另外几个官差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嘲弄与玩笑。官差恼怒了,他伸手拽住那小子的头发,狠狠地一提,小孩终于松手了。官差松了一口气,正想展现自己的厉害,再好好教训一顿这让自己丢脸的小子。
就在此时,小孩往前狠狠一撞,官差一时不备,被撞的倒退几步,撞上了身后摆着大缸的矮桌上。矮桌是衙门里废弃的瘸腿桌子,下面垫着一块石头,刚才那一撞,把桌子撞歪了,没了石头的支撑,整缸稀粥就这样随着桌子的倾斜,翻了。
一众官差纷纷大笑起来,因为那翻掉的稀粥将摔到的那官差糊了个稀巴烂,非常狼狈。
狼狈的官差怒火冲天,伸手便去扯那小子。
“今日的施粥到此为止,关门回衙。”一人喊道。
快要抓住那小子的官差恨恨地瞪了那小子一眼,随后随着其余官差稍作收拾,准备关门。
一人壮起胆子问道:“老爷,那今日还...”话未说完,那狼狈的官差打断道:“今天吃的没了,要怪就怪那两个人吧。”说完瞥了那一老一小一眼,关上了粮衙的大门。
一众衣衫褴褛肚腹饥饿的逃难者无声的看着那一老一少,不少人眼神中流露出怨愤。
“都是这两个倒霉鬼,害的咱们今天没东西吃了。”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人群纷纷躁动起来。
“对,就是他们!”
“打,打死这两个瘟神,或许大人们消气了就给饭吃了。”
“对啊,就是这样,别手下留情。”
“反正难民的死活州官也不管的。”
......
一时间群情激奋,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众人纷纷围着那一老一少打了起来。
老人护着小孩,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四周的拳打脚踢,可挡得了后面,挡不住前面。小孩的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他依然是一脸的不屈,握紧拳头,向前挥舞,也打中了一些人,可反而让落下的拳脚更猛烈了。当一口温热的鲜血喷到小孩后颈上时,小孩哭了,他不在反抗,发出虚弱的哭声:“别打了,我爷爷快死了。”可失去理智的人们同时也丧失了人性,哪里还听得到小孩的哭泣。
“地上还有好多粥啊,大家快用腕装回去,今天的饭食有着落了。“一声大呼,那些几近疯狂的人们这才发现,已经有很多人装了满满的一大碗粥,还有人直接捧起地上的粥吃了起来,也不管是否有泥沙。不过现在哪管什么泥沙,真饿的时候也不是没拿泥巴填过肚子。
趁着大部分人跑去抢粥,老人拉起小孩,撞开身边的人,冲了出去。
于柔舒了一口气,却看见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正打量着自己。于柔理了理衣服,腰边一块垂丝玉佩从外衣里露了出来,上面一个鎏金色的’于‘字异常醒目。那几人一见,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
“大哥,刚才那小孩看起来很有钱啊,为什么不动手?”
“你懂个屁,看见刚才那孩子的玉佩了吗?那可是于府的。”
“于府怎么?”
“说你蠢你还不信,淮州城主姓什么?”
“哦!原来她是城主府的啊。不过咱们又不怕什么城主不城主的。抢了就跑啊。”
“跑哪里去?现在到处都是妖兽,山里也不安全,城里好歹还能喝点粥。”
看了看那一老一少逃离的方向,想要打听一点消息的于柔跟了过去。
绕过一些房屋,在一个破落的角落,于柔发现了他们。原来还有一个脏的看不清脸的小孩躺在那,身上盖着破布,也不知是生是死。
不仅仅是于柔发现了他们,那警惕的小孩也发现了她,对着她藏身的地方发出一阵阵仿佛野兽般的咆哮。于柔走了出来,道:“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刚才是我大喊让他们去抢粥的,我还算救了你们呢。”
小孩依旧一脸戒备,凶狠的盯着她。于柔有些不想与他打交道,怕他忽然扑了过来,但是他们身上的衣物样式是迷州那边的,那么逃到这里的时候很可能会经过自家所在的村子,可能见过自己的家人。这些天,她天天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打听自己家乡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