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武人——传 > 武人传之东杨叶落
    雨雪雱雱,天地一色,一人草履薄衣,腰挎寒刀。

    夏千行:“了结咱们之间的恩怨吧,听我妹妹说你上次是让我...”

    话道这里其嘴角微扬,

    “来吧,这次不管孰生孰死,几代人的恩怨就由你我将它埋葬!”

    其拔出长剑直刺出去,其剑憿绝如风,眼见长剑穿心那人依然呆若泥塑。就在夏千行以为得手之际,其人拔刀于弹指,出刀于溶雪,寒刀直扑胸口,无有半分犹豫。

    “什么!”

    等夏千行回剑相救已然鞭不及腹,夏千行捂胸跪地,再而倒向雪中。

    杨凡不眨霜睫,语调淡然道:“你这样的人竟也会害怕,可惜...”

    其一路杀上夏家庄,斩肢断臂,其目不瞬,刀下落红处,飞雪又一层。庄人惧之皆奔走溃散,唯有一人双手握刀以对。杨凡见之其人略有迟疑:“你敢阻我?

    小武打颤而强笑道:“我怎么敢拦你呢...我都快尿裤子了...可我后面就是老爷和小姐了呀...我只是不能后退”

    杨凡垂目沉思:“你说的对...”

    睫霜坠落,刀出恂目,只闻一声惨叫,小武手抓断臂滚入雪中哀嚎,杨凡恝然蹬阶。突然传来开门的声响,夏雪燕不顾劝阻冲到杨凡面前,其痛心雨泪道:“你不是说你不会为你爷爷复仇了么!”

    “我爷爷被人杀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们住在哪里,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没告诉别人,对吧?”

    杨凡不悲不喜,只是眉间略有疑惑之色。

    夏雪燕愕然道:“我...我没有...我只告诉了我哥...怎么会这样...”

    杨凡木然道:“果然是你背叛了我...”

    夏雪燕抱住杨凡,她感觉其就像一块冰那样寒冷。

    “我没有背叛你,我爱你”

    杨凡道:“承诺不是应该用性命去遵守的么...”

    夏雪燕:“放下仇恨吧,杨凡...”

    杨凡幽幽视其道:“我杀了你哥,你会放下仇恨么?”

    “什么?!”

    夏雪燕推开杨凡,杨凡踉跄以退,其依旧木然道:“我杀了你哥”

    “我杀了你!”

    夏雪燕恨而出剑一剑刺入杨凡胸膛,杨凡手抓寒刃,雪出九霄,其恍然而笑后又长恸而哭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其向夏雪燕怒嚎又哀然道:“既然没有人能忘记仇恨,那就来一个了断吧...”

    杨凡慢慢拔出胸膛之剑,一手擒住夏雪燕咽喉。

    “放开她!”

    夏不言从屋内冲出震怒道,

    杨凡甩臂将夏雪燕抛之阶下,其发狠道:“老家伙,纳命来吧!”

    其举刀向夏不言劈砍被其合掌而擒,两方角力其刀猝然寸断,从其刀柄之中飞出一纸,杨凡疑惑之际抓其来看,其上写道:

    “我儿凡,我知你此次前去必无功而返,因你不知恨为何物,它就像一粒种子,会在你心内生根,这十载寒暑,有你伴我残身,什么恨其实都已经淡了,可这样我又会更加痛恨自己,我母死前嘱我必要为家里报仇雪恨,如我就此浑噩一生,恐死后泉下无颜相见父母,我的父母虽然在天下人眼里是十恶不赦的强盗,但对于我他们却是世上最慈爱的人。你走后我便会自尽,并委托于人砍我尸身扮成仇杀,我心内愧疚,遂藏信于你之刀中,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杨凡恸绝跪地,涕泗横流,其眼望长天,是落叶的季节,一柄寒刀飞向了他的脖颈。

    三年后...

    “你们真是有辱镖镇之称,不如全都拆了改成妓院迎风卖笑本公子看最为合适“一面如冠玉身穿绣花白衣肩披大氅的俊美少年说道

    熊正英:“你休要再多言,我店绝不收这晦气东西“

    那公子摇扇笑曰:“有你这般俏模样我看你店连姑娘都不用招了“

    熊正英:“你敢羞辱我!“

    熊飞从门后走出一手拦住熊正英

    “这位姑娘你也不用言语相激,镖局有镖局的规矩,棺材可以收但必须给我们看个明白,里面是黄货还是白货“

    那托镖人慌道:“谁是姑娘,瞎了你的眼,你们欺负小爷我不经事吗?难道你们不曾保过暗镖?“

    熊飞道:“当然保过,只是所谓暗镖是对外,对我们也是不能保密的“

    那人道温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熊飞笑到:“镖局的道理“

    那人嗤笑:“我懂你们这买卖经,我再加一锭,别再聒噪“

    棺盖上金锭绽光夺目惹熊飞垂涎,其目不转睛却依旧摇头喃喃犹自语道

    “规矩…就是规矩”

    那小姐心一横道

    “好!是不是我给你看了你就接这趟镖?”

    熊飞道

    “不是,要看镖再说”

    那人嘴一拧眼一挑,女气尽显,撇嘴道

    “打开吧,给他们看个够!”

    抬棺两人推开棺盖露出里面之物,犹是熊飞保了这么多年的镖也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那姑娘道:“这副臭皮囊值得两锭金子吗?“

    熊飞:“这是何人,与姑娘何干,为什么缚了他的手脚还塞了他的口舌“

    那姑娘道:“缚了他的手脚是因为这人动作快的很一不留神就会溜走了,塞了他的口舌是因为这人的嘴巴实在是让人生厌,听他的一句话我也要心憋胸闷好几天,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你放心这人无门无派也无家人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在下本想一剑杀了他了事只是心善不忍下手,但也永远不想再见他了所以由得你们把他送去哪里只要送到万里之外就行了“

    那人见熊飞还是心有疑虑道

    “您不信去了他的口塞一试便知“

    熊飞伸手拔了那人的口塞问到

    “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一去口塞先是大喘几口气然后说到

    “小娘子忒是狠毒竟把晚生关在这晦气的东西里,幸亏晚生会闭气归元的本事要不是就被你小娘子给憋死了,咦?你怎么换上男装了?难看难看,就算你长的丑也不能转而去当男人呐,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本来给你找好了婆家可现在不是要为你娶妻了吗?唉,愁煞人,坏事坏事,喂!大金刚,把你的毛脸离我远点,长的似人像鬼,惊吓到晚生了,比那叼毒的小娘子还难看,你俩倒是能凑得一对当做夜里门神镇宅庇户,晚生看……“

    熊飞立马又塞上了棺材里那人的嘴

    那女子探问:“镖主您看…如何?”

    熊飞眉头深锁:“本人知道一处鬼域,处荒原之末,北方之极,天地皆是黄尘,寸草不长四季无分,昨路今消南北游弋东西往替,众生只进不出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女子高兴之际索性也不再装了恢复了女态向熊飞躬身施礼笑道:“妙极妙极,那自是最好的去处只是要劳烦镖主了“

    熊飞本是气急说的话,话一出又后悔了,他想送这一趟镖万里之遥往回经年,这威远镖局只有熊正英他实在是不放心而且事情到底是不是就这么简单他也不敢断定,其越想越觉古怪,最后赔笑道:“刚才在下一时失言望姑娘见谅,你这镖我不能接”

    那姑娘突由喜转悲,满面怆意道

    “为何镖主突而反悔?难道怪我初时口不择言辱及令公子和贵镖局?小女子愿下拜赔罪”

    那女子说完下拜,熊飞急忙相阻,拦起其身道

    “姑娘休得多礼,非吾不愿,实所不能,我们镖局就靠在下一人,如一去千里家中之事无人掌管,在下的这儿子你也看到了也确实担不起事,所以抱歉了”

    熊飞相推那女子抓其臂道

    “如您嫌穷发之地太远犹可再议,求您行侠举义,帮帮小女子吧”

    熊飞观其急切之情心里更生疑窦,

    熊正英说道

    “父亲,不如让我去吧“

    熊飞厉目责之道:“你懂什么,万里之遥是你能去的吗?回去!“

    熊飞转身而去熊正英欲跟其走,望那女子期盼落然之色,心念一转跑到那女子近前低声道

    “如欲托镖,前行百米之处等我”

    那女子眼露感激欣喜之情

    “多谢公子,刚言语多有不敬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熊正英点头便匆匆而去。

    夕阳垂落,熊飞在灵堂里喃喃道

    “碧华呀碧华,英儿是越长越像你,如你本是好事,可是我这偌大的镖局要谁来继承呀,你要是能多给我生个儿子那该多好啊“

    门外人垂首离去,一夜无眠。

    ……

    轻梦未艾,含混渐醒之际,熊正英被院里的嘈杂声消磨尽了睡意。其正衣整冠修发推门来到屋外,怨声道

    “几时了?”

    一家仆殷勤跑来谄笑道

    “以巳时近午了”

    “啊?都这会了”

    “是啊,少爷一梦春秋,定是仙女于您共厢一梦,美而忘醒”

    熊正英面露不爽

    “我睡什么,你们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叫我怎么睡,还有,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浮词砌句的毛病,总觉得跟着我委屈你了,要不下次你也跟着送镖去吧”

    那人赶忙弯身认错道

    “小的一定改,一定改,夫辞止于达意,辞达而已矣”

    熊正英作怒道

    “你讨打”

    那家仆反笑

    “还不是从小帮您背书背的”

    熊正英收起眉目背手打过哈气道

    “到底为什么这么吵嚷,说不出个缘由来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那家仆道

    “还不是昨天托棺那人,不知为何就在咱门口不远处怎么也不肯走,正赶早集,您说她一口大棺材放那谁还敢摆摊卖货,还任打骂都不肯走,你说气不气人”

    熊正英恍然惊醒

    “不好!把她给忘了!”

    其疾驰而去,

    “少爷您去哪啊?用不用等您吃饭了”

    “不用了!…”

    话音传来人以无影。

    熊正英赶来集市正见一群游贾菜农一边拉搡一边打骂那女子,还有的用石块敲打那棺材,那女子用手去护也被敲的多有伤痕,只见那女子衣装散乱只低头默受全无作日之英气。熊正英在后厉声道

    “都给我住手,在我府门前撒野,谁给你们的狗胆?”

    声虽不响但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熊正英悠然走到那女子身边众人自然而让道,熊正英挈然观身旁一人道

    “赵老四,长本事了,看你那威风的样子,一定发大财了吧,能还钱了么”

    赵老四赶忙赔笑

    “哪里的话熊少爷,这不是…这人你看他杵这这么个晦气东西,叫咱们怎么做生意不是么,做不了生意赚不了钱拿什么还您不是”

    熊正英道

    “你跟我说这干什么?你赚不赚钱跟我有关系么?我告诉你,没钱也得还,你家不是还有一块地么,本来还可宽限你个几日,不过看来你压根就没把我们熊家放在眼里,你可知道你们这嘈杂声扰了小爷我的清梦么?回家拿地契去吧”

    赵老四一巴掌轻打自己脸上赔着笑边打边退

    “小的该死,小的知罪...”

    而围观的人基本都怯怯而退不一会也没影了,独留一对老夫妇,正是那拿石块敲棺材的人,熊正英道

    “老伯,大娘,你们为何不走?”

    那老大娘激忿道

    “我们不欠你小子的钱了,我们的地已经被你们给夺去了,现在来卖的本是我们自家长出来的,而卖的多数却还要给予你们,天理何存!现在你又来阻拦我们贩卖,活不了了,活不下去了,老天无眼啊,我要撞死你家门前,做鬼也要纠缠你们!”

    那老两口哭天抢地,熊正英连忙赔笑道

    “老伯,大娘,您们这菜我全要了,好了么?”

    那老大娘立马停止了哭声脸上却未见半滴雨点道

    “全要了?那以后的呢?”

    熊正英一咬牙道

    “也全要了,不过你可别拿你们家这捡剩下的给我”

    那老两口立马眉开眼笑,那老大娘道

    “那怎么会,熊少爷,你放心,大娘我种的菜十里八乡有名的水多肉厚,包您吃了红光满面,还能生个大胖小子”

    熊正英半张口好一会才道

    “大娘,您种的是韭菜”

    那老大娘瞬间一愣然后喜笑颜开的抚摸熊正英的胳膊道

    “真是个好小伙,还没成家吧?大妈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家老五可是个水灵姑娘,跟你特别的配,就是小时候捉鸟从树上摔下来瞎了一只眼,还瘸了一条腿,不过这都不碍的,她人好啊,能过好日子就行对吧,你看这样,下次我给你们送菜把她带来给你见一见,你俩…”

    熊正英赶紧拦住

    “大娘!你再不把菜送我家去,他们该买别人的了”

    大娘惊呼

    “是么?!那我得赶紧去了”

    熊正英连忙点头称是

    “嗯,快去吧,就说是我让你们来的,我多加你们一成的钱,记住,以后送菜只准你们俩来,明白了?”

    老两口连忙点头

    “谢谢谢谢,多谢少爷,您真是好人”

    熊正英道

    “好啦,快去吧,别耽误了”

    送走他俩熊正英终于松了口气,其转过身来那女子正含忍整戴衣冠,熊正英见其唇发暗紫面露惨白想是苦等一夜心里多少有些歉意,那女子整戴好后,见熊正英盯视着打量自己懅感凄恻,其手放腹前微躬隐笑颔首道

    “多谢少爷解围”

    熊正英道

    “你等了一夜?”

    那女子道

    “公子嘱托,倐而不敢离身”

    熊正英更觉离奇

    “这棺材里究竟是你什么人?你若再说是你之仇人就是欺辱在下了”

    那女子左右含糊道

    “这…这...”

    熊正英一想道

    “算啦,看你也非歹人,而且也非在下接镖,在问也是多问,有难言之处到主人家再说不迟”

    那女子道

    “非公子接镖?那是何人?这镖镇除了你们四大镖局可还有能接镖者?小女子这镖可半点不得含糊”

    熊正英骄然道

    “你这女子可真是多心,以为本公子敷衍你?你可听过仁义夏家庄?”

    那女子茫然摇头

    “恕小女子蝉不知雪,那是何地?可也是镖局?”

    熊正英道

    “非镖局也似镖局,其不保金不保银,专保天公地道,仁义不失,你说如何?”

    那女子道

    “可...稳当么,小女子真的从未听闻”

    熊正英怒从心起厉声道

    “你这女子,真是聒絮,看你无路才赶来相告,夏家庄原是我们四镖局的东主,其一代二代庄主皆是不世出的武林英杰,贼人具听其名而逃之夭夭,才创这大福镖镇,就是现在的庄主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你去问百里之地可有不知可有不服?就你这点小事人家本就无空搭理,我本想牺牲薄面帮你一帮,现在看算啦!”

    那女子连忙道歉

    “公子莫恼,都是小女子之错,请您恕小女子无知之罪,您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还望前行带路”

    熊正英轻哼一声大步前行,那女子艰难推棺吱悠作响,勉力难行,熊正英转头皱眉道

    “你那两个抬棺人呢”

    那女子拭汗道

    “走了”

    “用我帮忙么?”

    “怎么敢劳烦,只请公子带路”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姓陈名箐泌,您呢公子”

    “熊正英”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夏家庄,熊正英但见夏家庄门庭大开周围杂草丛生一片荒败十分吃惊,其中人群往来在朝外搬东西,两人进庄也无人接引,旁人见两人多露疑惑但也无人问津。来到石阶前陈箐泌只好暂放棺材,料想也无人会偷此物,与熊正英寻阶而上来到正堂正见夏不言,夏千行,夏雪燕在堂中,夏千行和夏雪燕面色凝重一旁肃立,夏不言与几位妇人对语,走到门前夏千行,与夏雪燕均对熊正英视若无物,熊正英只好硬着头皮带着陈箐泌来到夏不言面前行礼,夏不言无法抽身旁顾只好笑颜示意,熊正英会意领陈箐泌站立一旁,只听一个黄面胖夫人掩面泣道

    “小妇人该死,要知道此次前来竟害得您老卖了这庄子,那我们就是一头撞死也绝不能前来啊!这钱我们万不能要”

    跟着的几位妇人也一同哭泣,夏不言温言笑慰

    “庄是死的,人是活的,用死物换活物还有不值得的么?拿去吧”

    一妇人感激道

    “我夫真是九世修来的福气才摊上您老这活菩萨,大恩大德小妇人们没齿难忘,来日必让子女长大孝敬您”

    夏不言黯然道

    “惭愧惭愧,去吧,去吧”

    众妇人分领钱银而散,夏千行望众人背影悠悠道

    “地给她们了,钱给她们了,现在连我父亲唯一的庄园也...如若她们再来我们还能给她们什么”

    那个如顽石般坚硬的男人笑中含泪的说道。

    夏不言道

    “不要怪她们,她们还能倚靠谁呢?男人是家里的天,她们的天塌了,地若再丢了,那就真是这天地容不得她们了,我们能让她们这么心寒么”

    夏千行道

    “这下也算我们还完了吧”

    夏不言道

    “我们欠的是情和义”

    夏千行凝目咬牙突然转头逼视一旁的熊正英吓的其赶紧沉头躲避,夏千行道

    “尔来看我家笑话可看够了么”

    熊正英喏喏道

    “夏大哥玩笑,小弟怎敢”

    夏不言道

    “熊公子来吾庄可是有事?”

    熊正英道

    “正...正是有事相求”

    夏不言笑言

    “那还请移步吧,因此地以非吾地,同去我新庄一晤?”

    熊正英道

    “正英从命”

    随夏家人几经折转熊正英终于来到所谓的“新庄”那是个几间远离市镇的茅草屋,前有园篱后有牲圈,两旁树木凋敝。

    夏不言道

    “熊公子可还满意?比汝家庄园如何?”

    熊正英道

    “自...自是强的多...”

    夏千行忍不住怒道

    “什么强的多!我叔父是要人阿谀奉承之人么?用你在此多嘴!”

    熊正英惴惴道

    “夏大哥所言极是,是正英多嘴”

    夏千行冷哼一声,夏不言笑曰

    “我看正英没说谎,我也觉得是咱们的庄园更好,是吧正英”

    熊正英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佯装擦汗搪塞,不过在夏千行一双如剑似刀的眼神下汗是越擦越多。

    夏不言道

    “对了,怪老儿失礼,多有怠慢,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还拖口棺材,难道最近你家又接了这木板生意,首先就想到了老朽。老朽到是也到时候该备一个啦”

    夏千行冷脸就向熊正英走去,吓的熊正英慌忙摆手道

    “不,不,她...是来托镖的,你快说话呀”

    他推搡陈箐泌近前,其见夏千行的英武之姿让她断定这整个镖镇只有此人才能保全他们平安,她立刻伏地拜倒夏不言面前凄恻道

    “求活菩萨活佛陀救命”

    夏不言道

    “姑娘所求何事,起身说话”

    他示意夏雪燕将其扶起,陈箐泌涕零道

    “前日一方士到我家借宿,作为回报替我夫算命,说我夫今年岁犯大冲有大劫大难,必须以晦气之物相冲,所以解救之法是让我夫躲进棺材让人送往苦寒之地才能躲过灾劫,所以小女子才变卖家财为夫来求庄主相救,小女子常听闻人道这大福镇上有一仁义之庄专仗义行侠,乃仁中之仁侠中之侠,只有借您仁侠之气才能以镇邪魔,求庄主恩允”

    夏不言微笑点头并不作答,夏千行冷言道

    “怪不得有气孔”

    陈箐泌道

    “侠士好眼力”

    夏千行道

    “方士之言怎么可当真,还变卖家财?”

    熊正英道

    “她愿出两锭黄金”

    夏千行一扫眼就吓得熊正英再不敢言语了,陈箐泌道

    “方士言微,可兹事体大,小女子不敢不信”

    夏千行打量前后一手推开棺椁,拔出那人口塞,只听那人又是一顿乱骂全无好话,对那女子说的话更是恶毒。

    夏千行皱眉问到

    “你说他是你夫君?”

    陈箐泌道

    “我夫自那方士走后就没由头的患上悸病,所以才不敢怠慢”

    夏千行无动于衷和上棺材,问到

    “你说你是他夫人,可有子女?”

    夏不言责其道

    “行儿,有关女子名节之事还有何疑?”

    夏千行道

    “叔父,此女装神弄鬼,其必有诈”

    陈箐泌哀求道

    “求庄主搭救,小女子后半生必秉承庄主之仁仁之心多多行善为庄主以积福报”

    说完奉上两锭金子,夏不言道

    “你所说本是小事,只是这金锭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夫人准备所去何方?”

    陈箐泌道

    “天南地北越远越好”

    夏不言道

    “哦,这样也就更好办了”

    陈箐泌为难道

    “小妇还有一不情之请”

    夏不言道

    “但讲无妨”

    陈箐泌道

    “可不可以送我夫君之时...披麻戴孝…这...也是那方士之言…只有如此…”

    夏千行忿而打断其道

    “什么?!我们这老人可还尚在呢给你夫君披麻戴孝?好你个疯癫妇人马上带着你的金子推着你的棺材给我滚出此地”

    夏千行本就威严再加其雷霆之色吓的陈箐泌仰地而倒,夏不言道

    “不得无理”

    夏千行道

    “叔父!此女子谎话连篇还以仁义之名裹挟于咱,并且变本加厉的提无礼要求,听其言观其行便知其心不正,此人咱们决不能帮!”

    陈箐泌伏地哀求

    “小女子句句属实绝不敢半点欺瞒,求您…熊公子帮小女子说句话吧”

    熊正英道

    “叫我说作什么,你又什么都没跟我说过,你快走吧”

    陈箐泌呆滞的看着地面突然冲夏不言磕起了头,以额抵地,声声作响,第三头磕去碰到的是一双温暖的手掌,她抬头看见了她一生见过的最温暖的笑容。

    “我相信你”

    “叔父,你真的相信此人的话”

    “我相信她的心”

    她再也无言唯有泪下。夏不言拾起一旁一散落的金锭道

    “老儿我就贪财了”

    与那女子相约三日为期,送走两人临别之际,熊正英偷瞧了一眼夏雪燕便忡忡而去,收拾出了三间草房,叔侄三人掌灯商议。

    夏雪燕坚持道

    “我觉得还是我去,你来陪着叔叔”

    夏千行道

    “燕儿,你是觉得你哥已经是个废人了是么?”

    夏雪燕道

    “怎么会,大哥在我心中始终是最英明神武的,只是你身体不宜劳顿,还是让我去吧”

    夏千行道

    “你也那种话来搪塞我,我是你大哥,我说不许你去就不许去”

    夏雪燕怏然道

    “叔叔你来评理,大哥就知道拿身份压人”

    夏千行道

    “你还不是,总拿叔父来压我,叔父还总向着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行,其中有诈”

    夏雪燕道

    “叔父都说信任那女子了,你这是以…那什么度那什么...”

    夏千行道

    “以什么度什么,有本事说全了,不分长幼,何以为人”

    夏雪燕想还嘴又无言相对。

    夏不言道

    “燕儿,行儿说的有理,这事蹊跷,不得不警惕小心”

    夏雪燕道

    “您不是说相信她的心么?”

    夏不言道

    “信归信,但不能全信,全信就傻了”

    夏千行重又复述道

    “就傻了”

    夏雪燕冲其吐舌以表不忿。

    夏不言道

    “她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但不代表善良之人就不会惹上危险,凡事小心为上,遇事随机应变,当行则行,当止则止,燕儿你记住了么?”

    夏千行道

    “记住了…燕儿?叔父...”

    夏雪燕笑逐颜开的点头道

    “记住了”

    “叔父,连你也觉得我是废人了么?…”

    夏千行气血翻涌咳嗽连连,

    夏不言:“燕儿,给你哥倒杯水”

    “哦”

    夏雪燕应承道

    “我不要!”

    夏千行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木桌,他在恨,恨他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畏惧了,退缩了,他一辈子只畏惧了这一次,就这一次便失去了全部,就这一次证明了自己是个懦夫...

    “哥…”

    也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那一刀避开了心脉伤到了肺气,导致肺不养气,易累多喘,形同半废。看着正当壮年的夏千行如此颓丧夏雪燕无比难过却又无措,她恨自己总是无措,她也恨那个改变了她一切的那个人,多少午夜梦回那个痛彻而绝望的眼神历历犹在,那时她会想也许只有他才是最无辜的,她还能恨他而他又能恨谁,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无法原谅,所以就更无法忘记。

    夏不言拍案厉色语带轻责道

    “行儿!你可还记得你父亲留给你的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夏千行道

    “咱们山庄的仁义匾额”

    夏不言道

    “匾额呢?”

    夏不言怦然落泪道

    “庄都卖了,哪里还有匾额?”

    夏不言道

    “糊涂!这几年你自弃自轻,老婆孩子让你赶走了,弄的家不成家业不成业,我能明白你心里失落,可你是男人,你不该把你的痛苦带给你的家人,这些话我不想对你说,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可是,你让我失望了,庄是叔叔卖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夏千行淌泪跪倒道

    “侄儿错了,匾额没丢,匾在心中”

    夏不言道

    “匾额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我们自己看的,如果你心中有那也就不用看了,仁义是我们到达不了的地方,我们只能寒颤以近如履薄冰,为什么给你取名千行,其意便是告诫你此路行难,不可遇难而止,要千道千行,而你对你的亲人尚且都做不到,这次你真的行错方向了”

    夏千行伏地拜倒道

    “叔父教训的是,孩儿惭愧如梦方醒,明日便去岳父家赔罪认错,把妻子孩儿接回,只是如今…”

    夏不言笑颜道

    “你放心,知画不是嫌贫爱富之人”

    夏千行道

    “是,叔父”

    夏不言道

    “起来吧,燕儿扶起你哥”

    夏千行站起来夏不言又道

    “你们知道你们父亲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两人想了想均摇了摇头,夏不言道

    “是你们,这几年你总把废人挂在嘴边,怎么?没有高超的武艺就是废人了?我的武艺从来都是我们几个人里最差的,燕儿的师傅自不用说,夏家兄弟的名声也是你们父亲还有你们二叔闯出来的,我自己那点名声也全承两位兄长余荫,现而今汝父故去,二叔无踪,就我一个窝囊的夏老三,这夏家庄自然也就无人理会无足轻重了,其落败如厮其咎在我”

    夏千行想劝其非要妄自菲薄被夏不言抬手拦住,夏不言续而道

    “可我不觉得我是废人,相反我觉得我是很幸福的人,这么多年能跟你们共聚天伦,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人,不过你俩不同,你们会比叔叔有出息,行儿比叔叔有魄力,燕儿比叔叔上进,叔叔相信你们会给叔叔挣回比你们父亲更大的家业,给叔叔住更大的庄园对么?记住家和万事兴”

    夏雪燕垂泪点头连连,夏千行道

    “叔叔一番良言令侄儿茅塞顿开,侄儿明白了自己失去的实在是人生中那微不足道的,自己为其怅惘自艾实在可笑,道理侄儿已明了,可是您讲的话有一处侄儿可万不敢苟同”

    夏不言笑到

    “什么?”

    夏雪燕急扯他哥怕他讲错话,夏千行无视其道

    “您说您的名声是承我们父亲和二叔的余荫侄儿可不敢苟同,侄儿行走江湖哪个提到您不是诸多景仰,无不敬佩,您的武功侄儿虽不曾亲眼得见,但是就凭您能空手接杨凡那一刀将他制服,侄儿就可断定,您的功夫顶多小输燕儿师傅和您的两位兄长,武林能胜过您的绝对不出五人”

    夏雪燕还以为夏千行要说什么话听到这里才放心下来,夏不言摇头笑到

    “行儿,这你可错了”

    夏千行道

    “纵然不是五人也顶多十人,您肯定在绝顶之列,您别过谦了”

    夏不言道

    “行儿,你真错了”

    夏千行疑惑道

    “侄儿哪错了”

    夏不言道

    “都错了,我是接住了杨凡的刀,但那是他自己落下的破绽”

    夏雪燕愤恨道

    “不!他想杀您,他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

    夏不言道

    “听其言观其行,还要感其心,你看到了他做了什么却没看到他没做什么,善用刀者分寸自在其心,他是伤了很多人,但他却没有杀人,这是巧合么?而以他的手段又怎么会被我空手捉住,其在伤心绝望之际尚能存之善念,这因为什么,燕儿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夏雪燕决然道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夏不言只无言以叹,夏雪燕不是没想过夏不言说的那些话,杨凡只是杨恨天的一个复仇工具,他们两家恩怨纠缠逾二十年以对错难明,但当杨凡向夏家挥下刀的那一刻就证明在杨凡心中恨漫过了爱,在那场银沒人间的大雪中那爱已经死了。

    夏千行不想再提杨凡,插言道

    “那侄儿第二个错是什么?”

    夏不言笑道

    “就是当时比叔父武艺高强的人不可胜数”

    夏千行道

    “您过谦了”

    夏不言道

    “不,孩儿,那就是那么个时代”

    夏千行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由得就说了出来

    “叔父,如果前三年的我遇到同样时期的你,您有几成胜算?”

    夏不言想了想笑道

    “过谦的说法是,九成”

    夏千行心内一震,这个说法太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都难以接受,他希望他的叔父是在开玩笑,因为最近他的叔父变得异常的爱开玩笑,所以他反开玩笑道

    “那不过谦的说法是什么”

    他开玩笑却没有笑,甚至他的语气都变的像是在跟一个对手说话,其胸口潮洑。

    夏不言笑眯眯的道

    “不过谦的说,你太差了”

    星空下的草地,长发与茂草齐扬,背剑少年逆风傲立,他不会笑,他要把笑留给成为天下第一之后,一笑轻蔑那虚名,一笑天下之溺弱,而迎风的方向,少年抱拳微笑躬身轻道“请多指教”,双剑交辉,其芒如星,洪洪宇宙消逝无垠,那窅然的微笑挂在了天上连月亮也感到温暖,仰望的目光涣然之夜幕,黑暗背后是那恒河星沙蜒流。

    夏千行大汗淋漓跌落在坐

    “如…如…是那样…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其默然,夏雪燕也不忍相扰,良久夏千行释然一笑对夏不言道

    “叔父,那究竟是个怎样的时代,您能给我讲讲么?”

    夏不言先是沉思良久然后再微笑道

    “我给你们讲个小故事吧,从前有三兄弟,老大如稳重的牛,老二是天才的鹰,老三是笨蛋,他们十几岁就闯荡江湖,一次在一片山岭中他们遇到了一对少男少女,那女孩骄傲的像只白鹤,那男孩懒惰的像头狗熊”

    听到这里夏雪燕没忍住笑出了声,夏千行抛来责备的眼神,夏雪燕也是一吐舌表示忏悔,夏不言丝毫没放心上继续道

    “他们年龄相仿,意气相投,都醉心于武,切磋之后更是发现两人俱是习武奇才,两方都不舍相离,切磋了一天又一天,他们夜晚静思白日里切磋,日月消长,他们的武艺也日新月异,几乎每日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思路得到实践,唯有那笨蛋却还是一无进展,一切如旧,渐渐的笨蛋退出了他们的行列开始独自修炼,想有一天会赶上他们,笨蛋发奋努力,一天十二个时辰,他用六个时辰练功,可是却发现完全没用,笨蛋找到他的大哥,问他为什么不管自己多么努力都无法追赶上他们,你们知道他的大哥是怎么告诉他的么”

    夏千行和夏雪燕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夏不言道

    “他的大哥对笨蛋说,你太懒惰了,骄傲的鹤,稳重的牛,天才的鹰,他们会拿出八个时辰练功,当然那个懒惰的熊是个例外,他大多数都在睡觉,他讨厌练功”

    说到这里夏千行明白了夏不言的用意,那些才华横溢的天才在努力上都不会输给才能不如他们的人,那些人的痴迷,热情,牺牲,一切的一切自己全部都望尘莫及,曾想与其比肩的想法此时他觉得是那么的可笑。

    夏不言道

    “那之后那个笨蛋再也不敢怠慢也会用八个时辰来练功,鹤,牛,鹰,他们相互切磋,他就和熊练,他和熊也成为了朋友,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才散,分别之际他们相约成名再见,之后的事你们也猜出来了吧?”

    夏雪燕笑道

    “那鹤就是我师傅,牛是我父亲,鹰是二叔,那个...那个…”

    夏不言帮她道

    “笨蛋”

    夏雪燕忍笑道

    “是您,你们都成为了武林中的传奇,而那个懒惰的熊自然就泯然众人啦”

    夏不言摇头微笑道

    “不,他成为了天下第一”

    兄妹俩一时哑然,夏雪燕矍然道

    “怎么会,天下第一不是我的师傅么?”

    夏不言道

    “其实当时有很多人都有过天下第一的名头,你师傅,你父亲,还有剑圣孑一寒,刀神柳权,因为理念不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下第一,可能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在每人心中都不尽然相同吧,当然现在你师傅是武林所公认的天下第一,她是继往开来的伟大人物,是她开创的武学,她撰写的剑义要識,拈花弃剑志,武与道,都是极其精深奥妙的,不仅记载了一些技巧招式,练功法门,还融合了佛法与易理,把武变成不只是图强争胜的技艺,而变成了一门学问,一个道理,武与天地之道同出一要,可以说她是创时代的武人,但她心中也有一个天下第一,我们心中的那个天下第一便是那头熊,他是我们心中打架的天下第一,他很有意思,我们与人相斗都会说请多赐教,他却会说咱们来干一架吧,我相信如果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当时天下没人是他对手,那时就是这样的时代,天才涌现,英杰辈出”

    夏雪燕道

    “您说的究竟是谁?”

    夏不言道

    “陈霸先”

    夏千行惊道

    “那个向全武林挑战的妄人?”

    夏不言笑曰

    “正是”

    夏雪燕道

    “他不是最后败在你们和我师傅手下了么?”

    夏不言眼光一晻道

    “嗯...燕儿如果有兴趣就去问你师傅去吧,你也好久没有见她了,借此机会我正想让你南行顺道看看你师傅”

    夏千行心里又变的混沌,其浑然道

    “叔父,您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孩儿怎样的道理,孩儿愚昧请您点拨”

    夏不言笑道

    “我没讲什么道理,就是一个故事罢了,那个时代的一个故事,还是说回正事吧,燕儿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出行,记住以小心为上,不过叔叔相信你,你哥哥也相信你,毕竟我们燕儿也是出类拔萃的”

    夏雪燕撇眼道

    “我哥?他才不信我呢”

    夏千行道

    “信啊,怎么不信,名师出高徒嘛”

    夏雪燕顿足道

    “又笑我!”

    夏不言抓住他俩的手放到一起道

    “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俩了,今晚谁做饭呀?”

    “我去!”

    夏雪燕走后,夏千行道

    “叔父您真的放心燕儿独自送镖么,这几年她苦练武艺是有所精进可是毕竟她还是女儿身而且这件事我看蹊跷甚大”

    夏不言道

    “我已经想好找人送她护镖了”

    夏千行奇道

    “是谁?”

    夏不言道

    “杨凡”

    夏千行大惊失色

    “谁?!那个姓杨的?您怎么能相信他呢!”

    夏不言缓缓道

    “行儿,我们现在最该相信的就是他,相信我,如燕儿遇到危险他一定会抵命相救的”

    夏千行大惑不解

    “为什么?”

    夏不言微笑道

    “内疚和爱”

    夏千行皱眉道

    “可燕儿是不会同意的”

    夏不言道

    “所以呀,我先不准备告诉她,等这件事确定了,让杨凡直接出现在她出发那天,而你正在你的岳父家接妻儿,就剩我一个孤寡老头,她不可能撂挑子吧”

    夏千行听罢哑口无言只好道

    “您真是…真是…姜还是老的辣...”

    夏不言面露得意的笑着,自从家里衰败叔父反而越加开朗,夏千行心里了然,这个一生都不善言辞的男人正在用他最不擅长的方式撑起这个家,在夏千行心中,这才是男人,这才是英雄,这才是他的方向。

    ……

    夜以宵禁,闾巷无人,路旁矮屋偶有灯火,夏千行踩着摇曳的亮光踟躇前行,来到一户门前抬手迟疑后终扣响其门,不久一人开门见其惊道

    “夏大哥?快请进,您可好久没来小弟家中坐客了“

    此人正是雷隐,他侧身让路但夏千行动也未动

    夏千行:“你可还认我?“

    雷隐道:“当然,您永远是雷隐的大哥“

    夏千行:“那我求你一事你肯不肯应“

    雷隐道:“何事,能做到小弟一定从命“

    夏千行:“我想求你保一镖“

    雷隐:“何镖?“

    夏千行:“吾妹夏雪燕,她要千里送镖我希望你能保其安全往还“

    雷隐面露难色,这大通镖局没有他可是万万不行。夏千行突然跪了下来

    “我求你,雷镖头“

    雷隐连忙把夏千行扶起

    “夏大哥您这是做何可折煞小弟了,我应你便是,只是这算小弟私事,小弟只可一人前来“

    夏千行:“足够,多谢”

    说完便走都没给雷隐一个道别的机会,望着夏千行的背影其感慨良多,这铁骨铮铮之人竟然也下跪了,自己不应也得应了,可是你也得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发呀,雷隐摇头苦笑心想:算啦,还是明天自己去找燕子问清楚吧。

    ……

    嫩寒新岁天边窈窈泛起春愁,清雪如蝉翼落地而消,街道有垂髻之童欢耍,其中一童眺见远方来客嬉笑相迎

    “客从何来”

    “远方”

    “来托镖么?”

    “找人”

    “找谁?”

    未等来人相告那孩童便被自家大人慌忙抱走,因为天在下雪,人稚气未脱,腰间还有把破烂柴刀。

    “哥,我们到底去找谁?“

    “我的恩人”

    “就是救过你命的那个老人么?”

    “嗯”

    一人牵着一个女孩渐渐远去。

    根据信中地址杨凡找到夏不言门前,叩门后夏不言赶紧让进两人,杨凡颔首道

    “夏庄主好”

    夏不言以指挡嘴“嘘”道作禁声状,杨凡惑道

    “这…不是您家?”

    夏不言压低声音道:“当然是啊,老朽是不想让燕儿知道”

    杨凡黯然一笑道

    “我明白,您有什么事托付于我?”

    夏不言道

    “老朽想把燕儿托付于你,她要保一趟镖,此去经年,望你路上多加照料”

    杨凡微作难色道

    “我…她同意么?”

    夏不言道

    “我还没有跟她说,由不得她不同意”

    杨凡道

    “这不太好吧…”

    夏不言道

    “老朽反复思衬,你就是最好的人选非你不可无有其它了”

    杨凡看着夏不言道

    “真的么?”

    夏不言捋须道

    “嗯,我们现在是真的雇不起人了,你不会收老朽钱的对吧”

    杨凡哑然:“不…不…不会”

    夏不言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明日辰时你来这里”

    杨凡点头应道

    “好的”

    夏不言道

    “燕儿老朽就托付与你了,如路上遇有不快,还望你多加海涵”

    杨凡垂首“嗯”道就带着那女孩离去了。

    树下人影依偎,天上散落星尘。

    …

    涣散的晨雾在空中漂浮略微缓解了尴尬的两人,这两人就是穿着孝服的夏雪燕和雷隐,他俩无不希望此时发足便行可夏不言却让他们等待一个重要之人,突然一坚定的眼神破雾而出,其挤紧腰间的孝带整了整身上的孝服,看到等待的众人娇然迎了上去。陈箐泌也是一身白素,其冲熊正英弯身施礼道

    “熊公子”

    熊正英道

    “嗯,我还是赶上了,我接你的镖了,你还有一锭金子对吧?”

    陈箐泌点了点头,熊正英伸手道

    “拿来吧,有我护你周全,此行一定万无一失”

    陈箐泌要掏出金子被夏雪燕阻拦道

    “我已经应了这躺镖还有你何事”

    熊正英笑然道

    “这可是我先接到的生意才介绍的你们,况且我也没说我不接呀,人家是托镖之人,想找几家就找几家”

    夏雪燕对陈箐泌道

    “你别相信他,这人什么本事也没有只会碍事”

    熊正英道

    “你们两女一男定有许多不便,多一人总是有些好处的吧?”

    陈箐泌道

    “既然熊公子愿意出手相帮小女子自然不胜欣喜”

    说完便急切交与其金子。

    熊正英揣好金子,夏雪燕见其语带轻嫌道

    “叔叔,你不会让我们等了半天就是等这个人吧?”

    熊正英心里也奇道:自己此次前来并没与人相说难道夏不言可未卜先知?

    夏不言道

    “当然不是”

    夏雪燕道

    “那是谁?”

    夏不言笑道

    “等来了你就知道了”

    俄顷雾影中走来两人,人影渐近夏雪燕心也凝结。

    夏不言道

    “杨兄弟,你来了”

    杨凡点头道

    “嗯,我想我不能带着我这个妹妹一起上路~所以能不能…”

    夏不言道

    “正好燕儿的房间空出来,就让她留在我这里吧”

    杨凡点头称谢,对一旁那女孩道

    “小红记住,要听这个爷爷的话不可以给爷爷惹麻烦知道么”

    小红噙泪道

    “杨哥哥小红不想离开你,别丢下小红”

    杨凡道

    “办完事我会回来接你的”

    小红反而紧紧抓住杨凡的胳膊道

    “我不!我不要和你分开”

    杨凡用力甩开她厉声道

    “听话!”

    小红站定哭泣道

    “红姐让你照顾我的,你不要小红了”

    杨凡盯着她道

    “我说过我办完事就回来接你的好么?!”

    “你是大坏蛋!”

    小红抹泪哭泣被夏不言揽入怀中抚慰,其道

    “杨兄弟放心,老朽会照顾好她的”

    杨凡:“多谢”

    其疑惑的看着众人还有一旁的棺材,陈箐泌本来倚重的是夏千行,得知夏千行有事不能接这趟镖其心中忐忑,但夏不言告诉她以为她找了个更加可信之人,其见杨凡非如夏千行般英武心中更中惶落,其接言道

    “这是掩人耳目,里面是我夫君,一路有劳壮士了”

    杨凡看了一眼陈箐泌只“哦”了一声。

    杨凡虽然无礼,但陈箐泌反而心踏实了很多,凡多能者必寡言,她料想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杨凡心想他只是来保护夏雪燕的,旁人于他并不相干,他还是问道

    “那我也穿么?”

    夏不言道

    “你就不必了,家里出殡也得有个拉棺车之人吧,好了,人以齐备,出发吧,路上你们要相互扶持,守望相助”

    夏雪燕抱拳道

    “燕儿告辞,叔叔保重”

    夏不言点了点头,雷隐与熊正英,陈箐泌也依依和夏不言告别,之后杨凡拉着棺材夏雪燕领众人而去,夏不言原以为夏雪燕会有怨言,见夏雪燕如此不发一语欣慰道

    “燕儿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