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了大把口舌。终于以三十份冰淇淋和出门逛街的定价，白渊终于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十六和夏娜哄好了。
因为两个小家伙终于停下抱着自己不断边哭边撒娇的行为，白渊一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刚刚止住眼泪的十六就被克里斯不容分说的提溜着带走了。
“...发生了什么？”
虽然平时克里斯看起来挺冷淡，眼神挺凶的。但是她事实上是一个真的温柔到不行的家伙，像这样粗暴的逮着十六的后颈就把她带出门外的行动......白渊还真是第一次见。
“本来大家只是有点慌而已的。”
在地板上坐着的梅林摊开手，脸上满是无奈又有些笑意：“一开始发现找不到白渊大人您了，我们就有些担心您是不是遇上了袭击。结果十六越想越慌，最后把夏娜也吓到了。两人互相吓唬了小半天，对您的境况猜测越来越不妙...结果就是您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说完，朝着眼眶还红的像个兔子似的夏娜努了努嘴。换来夏娜狠狠地砸过去的一颗橘子。
听到这里，白渊不禁也看向夏娜。被白渊的目光触到，夏娜白皙的耳朵立马就变得通红。脸蛋也转到了另一侧，避开了白渊的眼睛。只不过一直在揪着衣角的小手却不老实，把衣服都揉的皱巴巴的。
自己吓自己吗...
白渊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但不代表他过去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自然知道自己吓自己其实是最容易吓坏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样的小丫头就更容易被吓到了。怪不得克里斯这么凶狠的把自己带回来。她没准也被两人传染了不少。
不过...哪怕是哭成那个模样，一旦确定了自己安全，坑爹（真）起来就毫不手软啊...
回想了一下刚刚夏娜的要求——自己亲自买给她的三十份冰淇淋，以及两人单独出门逛街。白渊就不禁摇了摇头。
夏娜打的主意白渊心里明白：其实这一家子人也没什么普通人，冬天吃雪糕压根就没人禁止...但是这就问题大了去了。宙斯和北风懒得出门，但是嘴巴可不懒，冰箱里有点什么好吃的基本上都逃不掉两人的“尝一尝”。以至于其他人买回来的东西压根就不够吃——哪怕买了他们两人的那一份也没用，自恃永生种上位的两人吃其他人份的零食时心中压根不存在心理压力，哪次都是一顿胡吃海塞。
也就是怕小姑娘哭鼻子给他看，白渊才没能加入两人行列而已。
所以白渊也没那个资格去阻止他们动嘴——当初在奥林匹斯作的孽还有好些年才能还清呢。
所以以这样的情况提出来的条件，它所带来的三十份冰淇淋就有了相当严肃的意味——最起码宙斯他们动手的时候会稍稍犹豫一点了。再怎么说，这群大人在犯孩子气以外的时间里都还是有大人范的。
“梅林。到你了。”
打断了白渊的思绪，梅林也立马丢掉了手里的橘子，生怕有人抢了他的电脑。一溜烟窜到了电脑前坐下。而叫了他一声的宙斯则身影一晃，一把接住梅林丢出的橘子，吃着走到白渊身边坐下：“什么情况？说说？”
比起次生种/衍生种而言，宙斯作为老牌永生种，该有的能力是不会因为平时不靠谱的模样而打上半分折扣的。哪怕白渊进入了梦境，相识多年的宙斯也能感知到白渊的存在，在腐兽的阻绝器发生作用时，他也稍稍的察觉了白渊的存在一下子薄弱了许多，但并不是不存在。
只不过关心则乱的梦园小屁孩们没有听进他的话，毕竟白渊与他们“血脉相连”，当他们感知不到白渊的存在之后，宙斯作为“外人”，自然也就无法让失去理智的十六和夏娜冷静下来。
“刚刚我的存在突然消失的事情？”
白渊看了宙斯一眼：“刚刚哄十六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腐兽拥有了可以阻挡永生种感知的技术。我正在和拉斯米体验这个新技术呢，结果因为信息通知不到位，把十六她们吓着了。”
摇摇头一笑，宙斯脸色带着有些危险的笑容看着白渊：“所以说...你对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感觉么？我问的情况可不是刚刚你发生了什么情况。”
泛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明明笑着目光却寒冷如冰的宙斯缓缓说道：“腐兽正在一步步的试图踏足永生种的世界...不管它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它们如此大胆，这样的行径真的很危险...很危险。”
宙斯参与过对某一个文明的围剿。
无所谓正义，无所谓残忍，只是理所当然的行径。连星系都深深犁了几遍，就是为了那些触及不该触及的领域的凡人不能再度复苏。部分永生种在这一方面有着神经质一般的敏感。何况那个文明已经拥有了囚禁永生种的能力。
而眼下，腐兽也即将拥有那样的能力：限制永生种的感官，等同于囚禁永生种。这些由世界直接诞生而出的生命本身就意味着世界的分身，失去对世界的感官也就等同于将其的自由剥离。
哪怕不是真正的囚禁，生性爱好自由的宙斯一想到有东西会限制住自己的感官，幽闭恐惧症一般的不适感就爬满了全身：“既然腐兽都走了这一步，咱们就动个手怎么样？”
“慢点慢点...”
眼看着这老哥即将关闭“废宅模式”，开启“战斗狂”，白渊连忙按住了他即将按下开关的手：“腐兽的这个技术...目前只在梦境中生效。估计是因为梦境里有着与现实稍微不同的法则的原因。所以你先别着急啊。”
“哦...这样啊。”
切换状态中的宙斯极其好对付，白渊仅仅这样一说，他就信服的点点头，安定的坐了下来。
看着宙斯的气势渐渐回归到最近的废宅状态，白渊再度松了口气——最近事情好多，为什么都堆自己头上？！
好累。
叹着气，白渊刚闭上眼，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就戳在他的脸上。
不满的睁开眼，白渊就对上了宙斯炯炯有神的双眼：“干嘛？”
“只在梦境中生效...你就不在意这一点？”
相处的时间许久，白渊的——我也只是织梦者之一论也听了不少。但是宙斯还是感觉奇妙无比。就算白渊是田园派，平和到令人吃惊的那种人。腐兽都踏进他的后花园了。他居然还能这样冷静？
难道是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
“我不在意啊。在意它干嘛？”
令宙斯都想一巴掌拍上去的无辜脸上，白渊眼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腐兽在梦境里争取了一块隐私，我都想为它们的隐私意识叫好了。为什么要干涉别人的发展？别人的技术长进之后，我也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啊。”
宽容。仁爱。平和。
被白渊身后闪耀的圣光照得不禁眯起了眼睛的宙斯顿了许久，而后偏开头看向正蹲在白渊身后的北风：“能不能关掉你手机的闪光灯？”
“哦。”
宙斯的口气相当不善。北风立马悻悻的关掉闪光灯。老老实实的溜到一旁去了。
把头转回来，宙斯死死的盯着白渊的眼睛看了半晌，最后颓然叹了一口气：“你的这个论点从几万年前就开始了。下次换个文案好吗？”
“通用文案，绝对不换。”
白渊一竖大拇指，在宙斯伸出手揪住它掰断之前连忙收进裤兜里：“说白了我就是懒得去管。你们的权能就简单粗暴又方便咯。我可是所有梦境的主宰诶！要是随便哪个人在梦境里干坏事我都要去管一手的话，我还能不能这样安逸的过日子了？”
人生的最大目标就是混。
能混绝不担当。活着都已经够累了。还给自己加上那么多破事，怕是嫌事儿不够多。
被白渊说服......主要是已经失去了与他争论的想法的宙斯长叹一声，废宅气息猛然变得浓重一大截：“那就这样吧。老婆也跑了，基友又这样废。我也就这样了。人生不就这样？我也混着吧~”
凄惨的背影甚至能让人脑补出二胡的凄凉音调响在夕阳枯树下的场景。
被这样打岔来打岔去。白渊都差点忘了今天的正事。
实际上他还真忘了。
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不时接过晧夜的投食，白渊正以为今天就要这样过去了的时候。
一道阴影就笼罩在白渊的脸上。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白渊就看见了正站在边上的穹苍：“嗯？穹苍？怎么了？”
三连疑问，毫不犹豫。
“白渊大人...我，我是来汇报结果的。”
有些扭捏的穹苍缠着手指。她回家比十六她们晚，但是在白渊之前，自然也受了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家伙的影响——今天出门的正事，一行人忘得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刚刚穹苍玩手机翻到了寻觅源头的时候拍下的三人合照，她压根不会想起来今天的出门其实是因为魔力洪流的原因。而调查结果...万幸。她不是单纯的记忆着，还留了一份现场的梦境拷贝。
“结果？”
白渊一愣，嘴角的橘子都差点掉了下来。在它落到地上前，白渊一个猛虎扑食及时的把它吞进了肚子里：“有什么结果可以汇报？十六被你们教育得长记性了？”
白渊大人忘得比我还干净...
穹苍眼前一黑，然后径直掏出用作载体的手机：“今天下午，因为突然出现的魔力洪流，我们奉您的命令前去调查它的源头。以及发生原因。这里是调查的结果。”
说着，寄宿其上的梦境就缓缓“放大”，在白渊的注视下把他吞入其中。
......
“档案查询...劳伦...附庸种族：人类。为该行星上附庸种族的领导人之一。档案对比...错误..错...”
突然之间三三九就失去了声息。
与此同时，四周墙面上的花纹也陷入了死寂。亮银色褪去，透明的殿堂再度回归。
“？！”
在劳伦可见的范围内，原本应该四处游荡的小型腐兽，或者偶尔呼吸般震颤的殿堂。全都陷入了死寂。
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那些飞在天空中的腐兽就那样静止在半空中。
......
从那段记录影像中离开，白渊不禁陷入了沉思。
三百三十九...腐兽有意识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是广为人知。但是说实话这样的事实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原来腐兽内部已经有了如此高度发达的文明。
但是之后的事情更令人吃惊。
为什么那些腐兽会突然宕机然后自我销毁？
在梦境中确认再三的白渊自认不会看错。
那些腐兽不是因为外力而破灭——那些腐兽都是同步开始了具有明显规律的“关机——自毁”操作。
先是外部魔力外壳硬化，然后其中的能量由外而内的发生冻结，最后由核心一样的部分引动最后一缕能量产生微小的局部爆炸：在那样的坚硬外壳里发生的小小爆炸已经足以摧毁比玻璃更加脆弱的躯壳。但是却不会像人类制造的手雷那样爆炸开来。它们只会“安全而无害”的把自己分解成细密的碎片。然后那些板结的能量就会在离开外壳后如同消融的雪冰般重新开始流动。
是的，自毁时是安全而无害的。
但是当自毁结束后，腐兽的身躯可不是什么可以让细菌分解的物质。那可都是高纯度的魔力，汇聚在一起的大群腐兽所蕴含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人眼红——永生种之外的生命，倘若拥有对抗腐兽那铺天盖地的数量的能力的话。
那样的魔力放在其他的星球是一笔不菲的财富...放在魔力贫瘠的地球，那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冲击。
真空中爆开的一个装满了水的罐子。
可以这么理解。
原本只会温和的混合进自然魔力环境的，腐兽的魔力，因为地球魔力贫瘠，甚至连强力的魔力节点都不存在的原因，化作了奔腾的洪流，奔向所有魔力强度不均匀的地方。
所以才出现了那道洪流...
但是重点已经不在魔力洪流上了。
为什么...腐兽为什么要自毁？
白渊回忆着发生在劳伦眼前的那场报错。
到底是什么样的错误，才值得主机在宕机后自爆？
劳伦难道是显卡爆炸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