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花了一日，一边念魂一边用泽水术，总算让业小花从深度睡眠转入了浅眠。
她看向前面装了一天死的阴阳十方杉树。
“萝卜头，我知道你在，出来，我有些事要打听。”
“你这个人，怎么就知道麻烦人？”
阴阳十方杉从树里面不情不愿的化形出来，明明杜若对他如此不客气，可他还偏偏得受着……
一想到以后因为业小花说不定还要常常跟着她，阴阳十方杉就有些很不痛快。
“要问快问。”
“你这万年，除了在奈何桥畔守桥，还去过哪些地方？”
“你问这个干吗？”阴阳十方杉奇怪的看了一眼杜若。
“问你你就快说！”杜若没给他岔开话题的机会。
“几乎都去过。”阴阳十方杉咽下反驳的话，老实回道。
“一都五城，边郊郡署，都去过？”
杜若追问。
“就连八殿和十八地狱我都去转过一圈！”阴阳十方杉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
“那你听说过佛典不动书吗？”
杜若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
谁知阴阳十方杉却似乎对这五个字，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佛典不动书？那是什么东西？听着，好像有些耳熟啊……”
“应该是一本书吧。”杜若想起了齐物杂志，出言提醒，“你好好想想，在哪儿听到的，听到的又是些什么消息？”
阴阳十方杉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仔细回忆了下，还真想起了些事。
“我就说它耳熟！我听过的不是佛典不动书，而是佛典不动塔！”
“塔？”杜若拧起了眉毛。
“是啊，佛典不动塔！”
“没听过佛典不动书的消息吗？”
“没有。”
“那你说说佛典不动塔的事儿吧。”
杜若抬手捏了捏下巴，觉得佛典不动塔这名字，不像是什么巧合，说不定二者有什么关联。
阴阳十方杉关于佛典不动塔的记忆，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时候的他，已经跟在业小花身后当打手当了很久。
作为黄泉百草里的第四个镇界宝，当时的他，可谓是所向披靡，风头无二。
想当年，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每场战斗到结尾处时，补上一句。
“记住你小爷我！我乃黄泉百草四大镇界宝之一的阴阳十方杉是也！”
身份和名气这种事，一个要定下来，一个则需要宣扬出去。
他可是很好的身体力行了这两件事，并且成效显著。
但有一次，他却意外的被人取笑了。
“哼！你打得过我，但我却知道谁打得过你！”
那日照旧战败的一株千手藤，第一次没有求饶，反而对着他恨恨出声。
这些日子一直在打胜仗的阴阳十方杉，瞬间来了兴趣。
“你说说，我去打它！要是打不过，我就许你一个要求。”
“你说真的？”
“在哪儿？”
“就在佛典不动塔！从这往东，极域尽头，那座金光闪闪的塔里面，有一株植物，一定打得过你。”
“好！你给我在这等着，我这就去试试。要是我输了，今日就算我败，允你一个要求。要是我赢了，哼哼！你就给我当三百年小弟！”
被人当打手这种事，他只认业小花一个。
旁的人，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阴阳十方杉见那株千手藤仍旧毫无畏惧的应下此事，颇是起了些兴趣，于是和一旁的业小花说了一句便去往千手藤所指的方向。
“那后来呢？那佛典不动塔里到底有什么？你赢了还是输了？”
蹲坐在一旁听阴阳十方杉回忆过去的杜若，见他突然怔愣住半天都没有回神，催促道。
阴阳十方杉回神，也干脆坐了下来。
他这些年和业小花一起，打遍天下无敌手，极域自然早就去过的。
只是，那一次极域之行，他却受了伤。
不仅受了伤，就连最后被谁打伤的，他都不知道。
只知道那塔里关着的东西，是个女的。
“什么叫是个女的东西？”
杜若听到这儿，不满的追问。
“那千手藤不是说她是一株植物？你连她是个人是株草都不知道吗？她用什么揍得你，也不知道吗？”
谁料阴阳十方杉还真点了点头。
“是的，都不知道。之所以知道她是个女的，还是我在被扔出那座塔之前，听她说了句，有点意思。其他的，都没看到，也没碰到，你让我怎么分辨？”
“后来呢？你这被人打败了，就没想着再回去试一次？”
“当然想过啊。可是等我带着业小花原路再回去的时候，那座塔就不见了。”
“不见了？”杜若皱起了眉头。
“对啊，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那还是我第一次吃到败仗，所以格外有些印象。后来那塔消失不见以后，我就将此事慢慢忘了，要不是今日听你提起那个佛典不动书，我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这种首败的黑历史，他早就埋在记忆里不愿想起了，偏这杜若，今天翻一件，明天翻一件，真是让人不舒服。
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的杜若，阴阳十方杉嫌弃的朝她相反的方向挪了一屁股。
“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在哪儿吗？给我画个地图出来。”
杜若回神以后，朝阴阳十方杉下了新命令。
“这要我怎么给你画啊？我当年用飞的，反正飞阿飞，就到了。”
阴阳十方杉拒绝了杜若递过来的纸和笔。
“不会用纸笔啊？那你把路线给我造成幻境珠也行。”
杜若觉得她如今已经能够完美解答熊孩子不愿意写作业的所有原因了。
“这幻境珠，你总会吧？”
阴阳十方杉无语的看着将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杜若，认命的拧出一颗洁白的珠子，点了点头。
“还有那座塔的样子，和塔里的遭遇，都给我单独放其他的珠子里，我也有用。”
杜若见他要钻回树里，连忙补充了一句。
“你让我幻出路线和佛典不动塔我还能理解，我打输的经历放进去有什么用？”
阴阳十方杉不满的想要拒绝最后一个要求。
“哦，我自己看着乐呵乐呵，不行吗？”
杜若一句话成功的挑起了对面阴阳十方杉的无边怒火。
“杜若，你欺人太甚！我不干！”
阴阳十方杉将手上的珠子一把扔到地上，扭过了头。
“你小点声，你要是再喊几句，业小花可就醒了。让她见到你这幅样子，该笑你了。”
杜若依旧老神在在的继续撅他。
“我怎么了？我一直就是这幅样子啊！”阴阳十方杉才不会被这种威胁吓到。
“等她醒了，我就告诉她，你用这个，不对，是这个，哎？应该是小拇指，碰过她！”
杜若伸出左手，从食指一路换到小拇指，冲对面的萝卜头晃了晃。
“你！是你让我碰的，你怎么能赖我？”
阴阳十方杉脸再次涨的通红。
“呦，人家让你去青楼，你就去啊？你也太没点道德底限了。我不过是考验你一下，谁知道你直接就上手了。”
杜若收回手，吹了吹小拇指上不存在的灰尘，干脆的将阴阳十方杉最后的遮羞布一把扯掉。
“我劝你在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乖乖把东西弄好。不然等业小花醒来，有你好看。”
阴阳十方杉生气的拿起珠子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