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南恩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的阴鸷突然就变回了柔美的笑容。
她上手抚摸着明初红肿的脸颊，笑道：“别这么紧张吗。只是做一个交易而已，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要让我背叛小姐……想都不要想。”
“哈哈哈……瞧你说的这话，这怎么能叫让你背叛你家小姐呢。”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记得没错的话，”顾南恩替明初整了整衣领，顺了顺双肩上的褶子，继续说道，“明玉是你哥哥？”
顾南恩提到明玉两个字时，明初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对我哥哥做什么！？”
“别这样，我能干什么。不过，我前两天听说晋国那边，有人在大量制作人彘，同时也对外秘密收购，这事我觉得有趣，便想跟他们一起玩玩儿而已。哦对了，人彘你知道是什么吗？”
明初瞪着眼睛看着顾南恩，警惕归警惕，却是显然不知道是什么的。
顾南恩见她这副模样便觉得更为有趣了，于是跟她解释道：
“人彘啊，先将人的四肢剁掉，然后挖掉双眼，再以铜灌耳……割掉舌头，毁掉声带……”
顾南恩说到这儿时故意停顿一会儿去看明初的表情，果真见她被吓得双眼通红面色惨白。
顾南恩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他们要那么多人彘干什么，也许是送到哪儿去供人观赏吧。”
“你……”明初害怕到了极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瞧瞧，怎么吓成这副模样了呢。我又没说要把你做成人彘。”顾南恩道，“只要你听话，我啊，是不会亏待你的，而且，你哥哥也能活得好好的……”
明初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顾南恩道：“现在没想好不要紧，我给你几天思考的时间。等你想好了，自己悄悄去兰雨苑找我，放心，我给你的待遇，自然是比顾南汐给的好的。”
“不过，这事你可千万要保密啊。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哟，你瞧，脸都肿了呢，也罢，我帮你治一治吧。”
顾南恩的灵力虽然还没有十分强悍，但是消消於肿倒是还能凑合。
她将灵力覆盖到她的脸上，很快明初的脸便恢复了原样。
她也不得不这样做，否则明初带着两个巴掌印回去，就算她自己保密，也势必会被其他人发现异常。
接着顾南恩就叫人把明初给放了，并且告诉她如何回到她来时的商坊街上。
明初最后看了顾南恩一眼，然后挎着自己的小菜篮，独自走上了回去的路。
明初心里很复杂。
她知道顾南恩的本事与手段，她既然说出了要给晋国那边的人送人彘，如果她惹恼了她，她是真的做得出来。
她与明玉自小就失了双亲，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她胆子小，不管做什么都是明玉护在她前面。
更小一些的时候，两个孩子没有正经的劳动能力，家里又穷的叮当响。明初饿到大哭，明玉便不声不响地跑去给人家做粗活，辛苦一天委屈一天，换来两个馒头也要全部捂在胸口上回来给明初。
后来巧合之下被奴隶贩子带走，兄妹俩依旧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偶尔有大户人家的看上了明玉要带他走，却不肯多收一个明初，明玉死活不肯应，最后被奴隶贩子打了个半死，总算留在了明初身边。
明初知道，明玉是怕留明初一个人后，她被人欺负，怕没有明玉之后，明初自己走不下去。
明初更小一些时，人比较笨，反应也很迟钝，为此没少被奴隶贩子骂。
可是每次要被打，都是明玉挡在她身前，无论如何也不让人伤了明初。
明玉没有跟人说过，但是明初知道，至今明玉身上都还有不少旧伤，甚至阴雨天的时候，他的腰还会隐隐作痛。
明初现在回想起这些时，仍然觉得鼻酸。
明玉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忍心让他再受迫害。
可是再想到顾南汐，明初依旧觉得难以抉择。
诚然她不愿明玉再受到任何伤害，但是顾南汐的确对她兄妹二人恩重如山，这份恩德，她就是做牛做马都还不清的。
一边是相依为命的哥哥，一边是大恩大德的小姐。
她到底该如何抉择，她到底该怎样面对。
明初揣着心事回到了商坊街，迷迷糊糊地买了菜，又跟丢了魂儿似的回了兰馨苑。
她推开大门时，青屛已经在等着她了。
青屛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明初看到青屛的笑容之后原本已经平静了一些的心猛然又泛起一股委屈。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扯上一个笑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我去另外一条街上买了，今天那边的菜很不错。”
青屛没多想什么，从她手里接过菜篮子就朝厨房走去了，顺便朝华染喊了一声：“华染，来帮我摘菜吧。”
华染应了一声，很快从屋里走了出来。
而明初朝屋子方向走去，正好跟华染打了照面。
如果说面对青屛时，明初可以尽力遏制自己的情绪，那么面对华染时，她便是毫无方法控制的害怕与心虚。
华染本就比一般人通透，更要紧的是，她身上有和顾南汐很相像的特质，此一时明初见华染，就如同见到另一个顾南汐一样。
“华，华染。”明初小声地叫了她一句。
华染点了点头，继续朝厨房方向走去。
明初见华染并没有询问什么，总算松了一口气，快步朝屋里走去。
可就在明初即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华染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明初。”
明初紧张到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转回身去。
她故作镇定地笑道： “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