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巴拉！吃泡菜吃傻了！城墙在那边！眼瞎了！西巴拉！”
城头响起震耳欲聋的火铳声，明军率先发起攻击，火铳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前排清军开始出现伤亡，最前面的两排包衣兵几乎全部被命中，身体被铅弹洞穿，一时没有死绝的人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尽管如此，包衣兵们还是坚定的往前推进，进入弓箭射程后，一声天鹅号声响起，清军开始进行反击。火铳手举起火铳对瞄向城头，其他战甲则取下步弓和明军对射。
清军的反击比较凌乱，好在数量远超城头明军，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仰攻的劣势，明军开始出现伤亡。
噼里啪啦的火铳声，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硫磺味。
曹忠清晕头转向，他手持火铳，到处乱转，最后，铳口抵在一副铠甲上。
李耿硕怒气冲冲，狠狠踹了曹忠清一脚，大声叫骂，抡起马鞭朝包衣奴才身上抽去。
“明军在那边，在那边！”
鞭梢抽打在曹忠清脸上，立即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李耿硕气喘吁吁，狠狠瞪曹忠清一眼，扬起马鞭，去打其他包衣去了。
曹忠清全身火辣辣的疼，身体蜷缩在烂泥里，像野狗低声呜咽。
李耿硕狗仗人势，经常打骂包衣，对曹忠清更是毫不手软。
自从进入正黄旗后，曹忠清便说服自己要好好服侍主子，对待主子要比对爹娘还亲，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他不是一般包衣，他是立志成为主子的包衣。
“早晚一天，老子要出人头地！”
曹忠清啐了口浓痰，从泥巴里捡起鸟铳，开始朝药池装填火药。
鸟铳磨损严重，照门缺了口，装填火药必须非常小心，否则火药会从缺口处流出，就要重新装填。
他动作生疏，折腾了好久，才把火药铅弹填好，准备点燃引线时，震耳欲聋的火铳声稀疏下来，几乎同一时间，上千名包衣停止了射击。
“啪！”
熟悉的马鞭声再次响起。
“死奴才！给老子退后点，别冲在前面！”
“狗奴才！快放铳！烟子升起来明军就看不见你了不要怕死！西巴拉！！”
李耿硕从前跟他主子打过几次仗，在战场上，求生经验也是非常丰富的。
曹忠清茫然失措，从棉甲外面的口袋里取出火折子，准备点燃引线，周围静的可怕，连一直咒骂他的李耿硕也闭上嘴巴。
曹忠清心底发憷，举目四望，却见包衣战甲都放下手中火铳，抬头朝明军棱堡望去。
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只见对面城头上闪烁的红缨，刚才那两门一直轰击他们的火炮现在全部哑火。曹忠清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生怕有炮弹从天而降把他砸成稀烂。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大叫起来。
“明军火炮炸膛了！快！冲上去杀光他们！”
包衣像打了鸡血，加速往前冲去。
四周响起连绵不绝的火铳轰鸣声，曹忠清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往上冲时，鞭子又飞来了。
“狗奴才！快冲！抢下银子给主子还钱！你还欠老子十五两银子呢！”
听到还要还钱，曹忠清连忙拎起火铳，跟着人群就往棱堡方向冲去。
鸟铳声更加密集，成百上千只铅弹打在棱堡城头，砖石碎屑飞的到处都是，城头响起一两声明军铳手的惨叫，尽管防护严密，还是有人被铅弹击中。
包衣奴才继续向前推进，来到棱堡不足百步距离，这时明军棱堡那边竟然还没有任何还击。
“明军死光了！架云梯！登城！”
关键时刻，不知又是谁在人群后面大声喊叫。
包衣辅兵们连忙从后面抬着云梯朝棱堡这边狂奔而来，前面包衣战甲纷纷给他们让路。
“先登者，赏银千两！”
耿仲明来到阵前，扯着嗓子对包衣吼叫。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包衣还没等云梯送到面前，便丢下手中鸟铳，拔出顺刀，争先恐后要爬梯子，几个人还因为争夺一个梯子打了起来。
这些包衣战，各人无不一贫如洗，有人还借了高利贷，如果不搏命厮杀，回到盛京也会冻饿而死。
“杀光明军，抢银子，抢女人喽！”
曹忠清被身边同伴热血喷涌所打动，不过他没舍得丢下盾牌或是鸟铳，他跟在人群后面，脚步踉跄，像一只瘸了腿的鸭子。
“红毛鬼子说佛朗机炮一炮出去可以打死上百人，”
距离曹忠清他们数百步之外的棱堡上，遂西王神色凝重：
“待会儿炮响后，你们好好数数，看死多少个？”
“要是没有一百个，本王回到乾清宫，非要在皇兄面前好好整治这个洋鬼子！”
这句话与其说是威胁，倒更像是一句玩笑，凭他手下这几百号人，根本挡不了建奴潮水般的攻势。
除非真像汤姆士说的，一炮下去打死上百号人。
“殿下，建奴进入火炮射程了！”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