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铁马秋风乱入诗 > 第三十八回 三
    王仁忙不迭地躲在一旁,只朝着海飞花作揖赔罪道:“哎哟,王仁知错,向花妹赔罪。同时也代先生向花妹赔罪了。”

    “哼!”海飞花拍着自己的小手,坐回椅子上,只气哼哼地说道:“你自己做的错事,就别往先生头上泼脏水啊。”

    王仁说道:“我算个什么东西,敢往先生头上泼脏水?这是先生叫我代他来向你认错的,说他在先时因为误听信谣言而错怪于你,不该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条幅,徐徐展开与海飞花看道:“花妹你看,这是先生为你写的条幅。”

    “是先生给我写的……”海飞花眼圈一红,差一点掉下泪来,跑过来看那条幅上面写道:“何意昭融山岸雪,于劫烬上暖新醅?”她读一遍又想了一遍,摇摇头说道:“这……这是先生要请我饮酒赏雪,以此来向我赔罪吗?”

    “不读书果然就是蠢!”王仁撇着嘴巴,骂她道。

    “哼!”海飞花把蛮腰一掐,冷冷地说道:“你有学问你倒是说一说,先生这条幅是何意思呢?”

    “这……”王仁抓着自己的发髻,说道:“我虽然不懂其中的涵义,可是虽不明,但觉厉,知道这话反正是想你赔不是的……比你强多啦。”

    “我来看看……”海飞花正要反唇相讥,从桌子的一角传来韩生儿娇滴滴的话语,俄而从桌子下面冒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儿来,一把抓过那条幅。

    韩生儿只往条幅上瞥了一眼,就咯咯地笑个不停:“这个我会呢,就跟你们做一下先生,开导你们一下,是不收钱的。”

    “王蛤蟆你看一看,这也就是我妹妹!”海飞花把眼角一吊老高给了王仁一个分外得意的眼神。

    王仁却把眼皮子耷拉下来,瞅着韩生儿,呲牙咧嘴地吓唬她,说道:“去去去,你一个小屁孩懂得什么之乎者也,滚到一边玩泥巴去!”

    韩生儿本来胆小,但此刻有海飞花这么个蛮丫头在一旁为她撑腰,她也就无所畏惧,冲着王仁直吐舌头道:“你以貌取人,实在是浅陋之极的。我虽然年幼但论起诗书文章来,你们叫我一声先生也不为过。”

    “好好好,你是先生。”王仁呵呵笑着,朝着她躬身作揖道:“那么这条幅上所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请先生教我……”旋即又挺直了身子,冷笑道:“你要是说得不好了,那我就告诉私塾里的先生,看皮不揭了你的!”

    “哼,那你们可得睁大眼睛,支愣起耳朵来,都听仔细喽!”韩生儿把小脑瓜儿昂得老高,小嘴儿一噘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飞花。她把条幅平摊在桌子上面,翘起一支纤细的葱指来,在条幅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划着说道:“你们看呐,这个‘昭’字的意思是使光明、使明亮。一个雪字说明先生知道姐姐是蒙受了冤屈。这一句中的‘昭’与‘雪’二字并用也有洗清冤屈之意。”

    “哦哦哦,我明白啦!”海飞花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瓜儿,宛如一个小孩子一般拍着小手,咯咯笑道:“这……这是说先生知道我所受的不白之冤,故而要……要为我洗刷冤屈来着?”

    “放肆,该打!”韩生儿把小手儿往桌子上面一拍,嚷嚷道:“先生讲课呢,你一个做学生的合当小心如仪,恭敬谦卑才是。为何如此手舞足蹈,大声喧哗,毫无尊师重道之品行?一知半解的就敢拿出来卖弄,当心出去以后被人打脸!收声!仔细听着!”说罢,她又指着条幅,说道:“‘山岸’是濒临水域的陡峭山崖,这当是指雷州岛吧。而开头‘何意’二字的意思是‘为何在意’、‘何必在意’。所以,这一句当是一句反问,就是要姐姐不要在意雷州的冤屈得不得昭雪的事情。”

    “这是先生的意思?”海飞花咧一咧嘴巴,默然半晌,又指着后面一句,问道:“那么,这一句‘于劫烬上暖新醅’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请我喝酒来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笨啦!”韩生儿摇晃着小脑瓜儿说道:“这句之中的‘劫烬’当是指雷州事变以后岛上的一地鸡毛吧。而‘新醅’是指新酿的酒。当中的一个‘暖’字又似乎含有温暖人心之寓意。我想先生这一句是在说,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在废墟之上煮酒言欢以暖故人之心。”

    “嗯!”王仁咂巴着蛤蟆嘴,连连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也是有这么一个意思。小丫头,你……你再整几句明白的,给我们听一听。”

    “唔,那我就讲得再通俗一点。”韩生儿略略思索了一下,就把小手儿背在身后,仿佛是在学堂背《三字经》一样,朗朗说道:“这两句联系起来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何必执念于昭雪那些已经逝去而变得毫无意义的前尘旧事呢?不如就在这劫后的余烬之上,与二三知己煮酒言欢,一起庆祝我们的新生吧。”

    “煮酒言欢,共庆新生?是呵,车轱辘往前转,人也总得往前看哈。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只求无愧于心罢了。”海飞花拿过那卷条幅捧在心窝窝上,又想起以前跟浪里漂在岛上父女情深的日子来,眼圈也变得湿润起来,嗓音微微发颤地说道:“先生……先生果真还是体念我的。唉,先生真是我的知己呀,总能知道我的难处。我……我……”话儿还不曾说完,那眼泪就跟滚珠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

    王仁见小丫头动了真情,赶紧趁热打铁,大打感情牌道:“是啊,是啊,自你离岛出走以后,先生因着我们不济,常常提起你来,说你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这不专专教我来向你赔不是,万望你去金城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说着,又对着她一揖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