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铁马秋风乱入诗 > 第四十七回 十二
    王佐又跑到军中高台之上,亲自擂响战鼓,高声唱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此歌原为战国时期楚国伟大诗人屈原所作的《九歌·国殇》,是追悼楚国阵亡士卒的挽诗。全诗情感真挚炽烈,节奏鲜明急促,抒写开张扬厉,传达出一种凛然悲壮、亢直阳刚之美,使壮士闻之皆有赴死之心,颇能鼓舞军心士气。赵宋开国时,这首楚歌曾在宋军中广为传唱,成为宋国军人英勇无畏的象征。后来,王必用来到雷州自立为王,也就把这首歌带到了雷州,作为曾经跟随王必用征战的老部下,对这首歌都是耳熟能详的。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无当飞军都跟着王佐的鼓点一起吟唱起来,军心士气于是复振。大军迅速集结完毕,移开鹿砦,趁着夜色主动冲杀出去。

    北府兵历经了一天的恶战,也已经十分疲惫,这时候吃过了晚饭,都席地而卧,酣然入睡。胡隐之带兵颇有西汉飞将军李广之风,行无部伍,人人自便,晚上也不打更自卫,只远远地布置几个游动哨,防卫可谓异常松懈。

    所以,无当飞军突然在半夜杀到,让胡隐之猝不及防。无当飞军挥舞刀斧,在北府军营中大开杀戒。作战失利的北府军,此时锐气尽失,没有了往日的凶悍。军队大乱起来,胡隐之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只得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再一次后撤。

    只说这人要是走起霉运来,喝一口凉水都要塞牙。就在胡隐之组织撤退的时候,自今年夏末以来,已经滴雨未下的太子河,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道路上的积水深达一尺,很多战马、辎重都陷入泥泞中,难以自拔。而轻装追击的无当飞军则抓住有利时机,对逃跑的北府军展开夜袭。胡隐之一干人陷在烂泥之中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不得不忍痛丢弃辎重、战马狼狈而逃。

    经过这一夜的激战,无当飞军以少击众,大败曾经横行两淮,不可一世的北府军,缴获的武器、战马、辎重在阵地前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至此,袁文才、王佐总算打赢了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成功稳住了太子河的战况。同时,此战的胜利也深深震撼了对雷州人素怀偏见的江北御营使司,使他们不得不正眼看这一群绿林好汉了。

    胡隐之一口气逃回孤山,方才把心神稳住了。他立刻收拢残兵,查点人数,发现这一晚上北府军损兵折将千余人,而且还把几经血战,辛辛苦苦组建起来的重骑兵的那点家当全都丢光了。这真是他军事生涯之中从未有过的大败仗。恼羞成怒的胡隐之把怨气全部撒到了手无寸铁的无当飞军家眷身上,连夜就把俘获的二万余名北府军家眷全部拉出去,砍头的砍头,活埋的活埋,填河的填河。

    第二日清早,余怒未消的胡隐之又校点军马,到太子河找王佐他们复仇。军马才出了孤山二里地,就接到了庞曦、扈辄的战报。只说他们与袁文才连夜交兵,清晨时分突然有不明身份的武装团伙从背后突袭北府军阵地,接应袁文才所部兵马从太子河逃脱。现无当飞军已进入高阳镇守使司辖区。两个人没敢擅自追击,正在太子河安营扎寨,听候指示。

    这还用说,一定是高阳镇守使司搞得鬼儿。但胡隐之现在急需孙家的财政支持,对此也只有苦笑不已:“告诉庞曦、扈辄他们就到此为止吧。谁让我们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呢?”

    正说着,那个宁兴府的小厮二狗子也骑着大马赶了过来。他带来了贾茂才的书信,当然是劝说两家至此罢兵言和的。

    胡隐之把贾茂才的书信狠狠地摔在了烂泥里面,又把自己来到江南以后的种种遭遇回想了一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妈妈的,这些南蛮子实在是太坏种儿了,尤其是那个海飞花!”于是,在撤回孤山以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大虾给自己的喜糖都扔到厕所里去了。

    “阿嚏!”已经在南下灵霄剑庄路上的海飞花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随即用袖子擦着翘翘的鼻尖,嘟囔道:“这是谁呢,竟然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韩生儿走在她的身边,拍着手笑道:“啊,这一定是李大虾和他的那个师父在合伙骂姐姐呢!说不准李大虾听了他师父的话,就要跟你一拍两散呢!”

    海飞花把杏眼一瞪,说道:“你姐姐我对那个胡家狗子是自然免疫的,才不是他。这是感风……”说着,她又拿手背去抹自己的鼻子。

    楚云赶紧递过手绢来,说道:“这都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大咧咧的。我跟你说啊,咱们见了玲珑,可得注意一点。她跟我抱怨你平常太随意,又不爱讲卫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海飞花嘟起小嘴儿来,哼哼唧唧地说道:“石奴儿跟她玲珑我也不是没瞧见过。本姑娘就是随性惯了。怎么,不服气?那你来打我啊。”

    楚云给她气笑了,指着韩生儿说道:“生儿,替我打她!”

    韩生儿立刻往海飞花的细腰上恶狠狠地扭了一下。海飞花“哎呦”一声,蹲在了那里,盯着她气道:“小蹄子,就知道胳膊肘儿往外拐!”

    韩生儿答道:“云姐姐待我好,我当然听她的话啦。”

    海飞花发酸道:“我待你不好么?”

    韩生儿的眼圈忽然红了起来,跺着脚丫儿,吵嚷道:“不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要是真心待我好,就该跟云姐姐还有玉姐姐那样用情专一,只喜欢我一个人才是。可你为什么要跟李大虾成亲?他傻头傻脑的哪一点能比得上我?”

    海飞花猝不及防,一下子愣在那里了。俄而,她缓缓站起身来,说道:“生儿,李大哥跟你不是一样的,不能这么比较。你还小,不懂这些男女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