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我素有立功之志,可惜出生低微,没有门路,这才行刺客之事,以求扬名。”
刘备:“你看我矮小、瘦弱,步战决计差你许多。想着大丈夫不避生死,去年投军时不过伍长,凭着骑战和谋略,杀敌数十人,带兵打了一两场小仗,得上谷太守陶府君赏识,年十五已是上谷郡督邮曹掾。骑塞外良马,揽乌桓美人,挎马刀角弓,出入数骑相随,家中田地千亩。不亦快哉!”
典韦:“我若能如此,死了都愿意!”
刘备:“你冒着巨大危险,闹市杀人,东家给你多少金钱?”
典韦:“挺多的,两金!”
公孙瓒哈哈大笑:“我一匹马也不止两金。”
刘备:“目前得师尊九江卢府君吩咐,南下九江郡扫平蛮族叛乱,你可愿意随我从军立功?我必厚待与你。”
典韦:“我愿意!”
刘备:“好,子明取五金来。这些给你安顿家属。侠者重诺,日后我北上幽州,你可愿随我同去?”
典韦知道既刺杀了有地位的人,如果回陈留郡,则必须东躲西藏,不见天日。幽州遥远,反倒可以自由自在,又何乐而不为?这刘君年纪轻轻就有着官职,师傅又是太守,又这么重视自己,兴奋地离席跪拜:“愿为刘君驱驰!”
“好!”
典韦摸了摸五金,只取了两金放入怀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家有老母我想接来一起,还有一些平时交好的兄弟,可否拉上一块从军?”
刘备:“当去,当去!怎么能阻止你做孝子?只是你才犯重案,有伤在身,现在追捕一定甚急,怕是仇人正设好落网等着你出现。这样吧,刘朗带一伍骑兵与你同去,可帮你打探邮递消息。”
典韦:“谢刘君,两金足够,其他我回来再取。”
典韦离去后,公孙瓒问道:“你很看得上这个典韦嘛,又是给重金,又是给好马,难道就不担心不回来?”
“别乱说,典韦不是这样的人。”口中说得笃定,刘备又何尝不担心典韦跑掉,毕竟曾经的历史上,典韦是曹操的亲兵校尉,为曹操肝脑涂地。主从之间、团队之间,贵在交心,尤其是核心成员,要走的留不住,非要强留下来,若心在曹营、身在汉,日后就是不定时的炸弹,还不如一去不回。
。。。
一天上午,九江郡东部的皇甫山下,来了几个行脚商人赶着一个驴车,售卖粮食、布匹等杂货。领头一人三十几岁年龄,身高八尺,正是卢植所扮。
这皇甫山和周围清流山、磨盘山、大丰山等构成了淮阳丘陵中,属于大别山的东延伸丘陵,淮河与长江分水岭,山形高耸,最高300多米,比周边高1、200米,很是险峻。淮阳丘陵山势力相连,地形复杂,其中又有河流、湖泊、小块河谷平地,面积共计达上万平方公里。春秋战国时期,乃吴头楚尾,吴楚相争的守战之地。秦末汉初,西楚霸王项羽兵败垓下将八百骑兵南逃,汉高祖刘邦派灌婴将五千骑追击,据说项羽逃亡到这片山岭时,只剩下二十八骑。项王借助淮阳丘陵的复杂地形,与追骑周旋,杀汉一都尉、数百骑,之后向东南翻越山岭,几乎甩脱汉军追兵。只是项王不愿独生,最终自刎于乌江。
皇甫山周边草木茂盛,外人走入其中,就会迷失,于是成为山中蛮人,汉人山民,周边百姓,各地罪犯、逃人的躲避聚集所在,避祸、逃税的法外天堂。
当地一直有本钱轻,上皇甫山的说法。有山的地方,多有山贼,一些武勇或富有的逃犯,将山民组织起来,形成了十几股大大小小的山贼。目前是春季,山贼粮食不足,就与山中蛮人勾结,成群结队到山岭外抢劫。讲道义的,抢走粮食和钱财。不讲道义的,奸淫掳掠、勒索杀人,无恶不作。。。
由于治安混乱,盗匪横行,皇甫山北麓已经很久没有像样的商人,物资相当缺乏,所以很快就聚集了数十百姓,拿出皮毛、野味、竹笋、水果、竹编器物来交换。到了中午,货品已卖出一半,行人渐少,几个行脚商人就躲在几棵柳树下乘凉。
“那汉子,你的货,我们当家的全要了。”几个汉子,带着刀剑棍棒,风尘仆仆从山上下来,明显跟普通山民不同。
卢植:“这价格怎么说?”
“当然不会少了你的,走跟我们去山寨。。。咦,你怎么还不走啊?”
“这位壮士,小老儿做得小本生意,几位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小老儿还是不去了。”
“老小子,你不识抬举啊!”几个汉子直接动手强抢。
“壮士,使不得啊,小老儿一家人靠这些货吃饭。”
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围上来将卢植踢翻:“tmd,再不松开,把你一块抓走。”
将卢植抵死不松手,便将他绑了,丢驴车上,连人带货一起抢走。
跟随而来的其中一个行脚商人大急:“府。。。”被卢植瞪了一眼,改说,“姑父,姑父。山中的大人,货物只管拿去,求您放过我姑父吧。”
“现在终于晓事了?晚啦!拿赎金来赎吧。十日之后,十万钱!”
“姑父,呜呜,可怜的姑父,我怎么向家里交待啊。”
。。。
皇甫山上,卢植眼中的山贼,老老小小,大多衣衫褴褛,妇人、小孩多以草为衣服,衣不遮体。铁器、粮食、食盐相当缺乏,田里土壤很瘦很薄,几乎没有牛,只有少量的羊。
卢植问旁边的山贼:“山里的日子,不好过啊,你们怎么不下山?”
“管你屁事,大家一起来,把他扒了!”
卢植:“扒了?你们不能这样,有辱斯文,你们的素质呢?啊。。。“
“老小子,老实待着。我们当家一向讲江湖道义,只要你家人按时交赎金,不会难为你的。”
“这叫不为难?”可怜一个一米九的大儒,被扒得连内裤不剩,全身上下只个草裙,手脚被绑了关在破旧的柴房里。
春夏之交,江淮流域正是多雨时节,下午的雨说来就来,噼里啪啦,又大又急。卢植只能躲在角落,缩在稻草里瑟瑟发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