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坞因为图纸和船匠齐全的缘故。
等朱厚照到了的时候,这些工匠已经开始琢磨起这萧敬所送来的图纸来。
众人虽然没有造过海船,但是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却没有丢掉,再加上其中不乏一些之前一直在漕运船厂谋生之辈,所以这海船的图纸刚到他们的手中。
这些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合计起来。
而刚一进来的朱厚照,看到这么热火朝天的气氛,自是心中一喜,因为当初萧敬把他们弄来的手段不光彩,朱厚照还怕这些船匠的心中有什么想法,所以在昨日安顿好他们之后,今日第一站就是来的这里,为的就是安抚他们一下。
可是哪想到入目的却是这般热烈讨论的一幕,众人仿若丝毫没有受到之前事情影响一般。
其实刚刚到达此地的时候,众人的心态与此事完全不同,原本忐忑不安过来的他们,前途未卜,心中更是害怕的要命,甚至一些人都已经做好了进入火坑的准备。
可是哪想到到了这处所在之后,众人这才知道,这处主人不仅给他们工钱还分房,昨日还有人开始统计各家孩子的年龄和个数,听说是准备办一个免费的学堂,教他们家中这些适龄的孩子读书。
而且他们还听说,就连他们那些没有手艺的家眷,这边也会给他们安排活计,并且分发工钱。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顿时喜出望外,可是刚刚到达这里的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里会有这般优厚的待遇。
可是当众人被安排住进崭新的新房之后,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确定,所有的消沉情绪,顿时消散于无形。
要知道这般优厚的待遇,和天上掉馅饼又有何异。
而且这一路的同行,众人早就猜到了调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说白点还不是因为他们这祖辈传下来的造船手艺。
所以这些工匠在想清楚这里面的道理之后,为了子女,为了家眷,为了今后的美好生活,在今天一早,众人就自动组织起来,不待这边开口就主动请辞,开始上工准备起来。
朱厚照看到眼前的这些工匠认真讨论、干劲十足的模样,开始还有些好奇,召过一旁的管事询问了一番之后,方才知道缘由。
惊愕过后,朱厚照看着这些船匠的眼神,明显和善了许多。
原本自己这边以为只是小事,就连教书先生,也只是从内书堂那些小太监中调拨一两个而已。
可是谁想到这些船匠,却把他的随意为之,当成了天大的恩赐一般。
驻足在船坞外面旁观了一会的朱厚照,干脆到最后也没有再进去说些什么。
纵使你蛊动的言语在激动人心,也没有真到他们手的实惠来的实在。
这边朱厚照转身离去。
而那边的武指挥使则和李飞虎一起,将那田地之中所查探到的事情上报给了陈远。
接下来少不得又是一番查看、确认,与此同时,其他各处的查探事宜,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京师。
刘六刘七两兄弟率领众人,从天津卫离开之后,就直奔京师的方向。
作为玻璃的产地,这里更是汇集了从京师到南直隶的所有客商。
因为琉璃厂这段时间铆足劲头一心为天津卫提供玻璃的缘故,京师所积攒的那些想来购买玻璃的商贩和贵户,也是越来越多。
而之前的刘六刘七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跑到了京师。
当然对于天津卫的诸般反应,他们也早就已经猜到。
为了预防被朝廷查到,这些人更是直接联络那些有钱的客商,中间不经过任何渠道。
可是纵使这般,他们还是觉得不够保险,每每搭讪一个客商,都需要考察数天之后才可做决定。
搭讪之后,还要派人在跟踪观察数天,确保没有暴露的危险之后,才算了事。
但是事情并非他们之前想象的那般容易。
京师是缺玻璃,可是也并没有达到凭言语说上几句,就能取信于人的情况,更何况他们几人还全部操着外地的口音。
所以在京师晃荡了几天的刘六刘七几人,看着这种路子行不通之后,干脆直接停下了与那些客商的接触,缩在屋中开始合计下一步如何操作起来。
通过这几日在京师的观察打探,众人都已经知道这玻璃是不缺销路的。
但是因为他们的外地口音,再加上口说无凭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期间一些客商和富户,更是将刘六刘七等人当做了骗子。
就在刘六刘七等人合谋下一步该怎么继续的时候,京师之中的东厂和锦衣卫,在得到天津卫传来的消息之后,也全部开始动了起来。
当他们打探到这么一伙人的存在之后,更是将他们列为了第一怀疑对象,开始四散搜寻起刘六刘七等人的踪迹起来。
客栈的屋中,一个兄弟站在门口,透过微开的门缝,朝着门外观望着。
而刘六刘七等人,则是坐与屋中,开始低声合计起来。
武广看着对面的刘六,更是满腹牢骚的低声说道。
“六哥,这般不行啊,我们去和那些人说,人家根本不信啊。”
说完这句话的武广,更是试探着问道。
“六哥,我看这玻璃价格被越炒越高,要不我们趁着这机会,先偷偷溜回去,挖出一坑来卖?”
“否则过几日那美品荟开始对外出售了,那些东西的价格就又该落下来了。”
刘六听到武广的话语,朝着他望去的同时,目光顺带着也在其他几人的身上扫了一眼,见到众人都在望着自己之后。
刘六又低下头来,沉思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现在那边风头正胜,此去危险太大,一个弄不好就得栽进去,犯不上。”
“何况那些东西的价格,纵使现在炒的颇高,可他本身的价格也不低,纵使我们赶不上这机会,只要能将那些东西出手的话,所获得的银钱也够我们花的了。”
武广听到刘六否定了他的建议,神情一黯的同时,低下头开始不再言语起来,其他的众人虽然表情各异,但是对于玻璃无法套现一事,还是有些纠结。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七,此刻还在皱眉沉思着,之前按着他原本的打算,有这么多的潜在客户存在,这玻璃的出手应该不太困难才对。
可是哪想到真正操作起来,却这般困难。
就在屋中的气氛陷入到了沉默当中的时候,一直在门口放哨的麻四,突然轻声低喝道。
“嘘!有官差来了!”
听到这个动静的屋中众人,神情变得肃穆的同时,更是一脸的紧张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