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激将计
秦弈然解释道：“久闻周老前辈最爱提携后进，我隐秘着去，又不对旁的人说，也不大张旗鼓，怎么会打扰到周老前辈呢？”宫言书不为其言语所动：“老师既然归隐，就是不想再言江湖之事。”“这并非江湖之事，只是单纯地探讨武功罢了。”“我想周老前辈年事已高，有个伴陪他说说话解解闷，也是高兴的。”宫言书站起来：“不行便是不行，不必再多说了！”
秦弈然见宫言书要走，急忙高叫道：“你不让我见周老前辈，该不是怕我的武功，胜过了周老前辈吧。”宫言书停下脚步：“你说什么？”秦弈然继续道：“当然，你或许认为我功力比不上周老前辈，但我毕竟年轻啊，武学这东西是体力活，毕竟是年轻人占便宜些嘛。”宫言书冷冷道：“激将法是没有用的，我师父既然已经归隐，江湖上的第一第二，是不会争夺的。而我作为一个弟子，更不需要管这么多。”秦弈然道：“是吗——当然，我很尊重周老前辈，我很相信他的实力以及德操，自然不会与我争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但是，你们会！你们很容易盲目崇拜，盲目造神，怕是不愿承认他有失败的可能。而在这种氛围之下，最容易的，就是周老前辈他老人家，也会迷失了自己。”
这段话放在几十年前的秦弈然身上，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智慧也在逐渐增加，根据自己的经验，以及年少之时阅读的书籍，自然而然，就说出了这些话：“周老前辈久处第一之位，盛名之下无虚士，自然是很了不起的了。但你们的吹捧造神，却给了他这个压力。每当他要论武之时，不免会情不自禁地考虑自己这个位置会不会丢掉——不论武，便不会丢。一论，就有可能。久而久之，他会越来越怯，失去了武道的‘神韵’。”宫言书猛然转身转身，低吼道：“你胡说！”秦弈然站起身来：“而他的徒弟，包括阁下，怕是也担心自己的师父丢掉这个位置，其中师徒之情不可否认自然有，但你敢说，绝不会掺杂什么其他情绪么？周老前辈若不是天下第一，你们就不是天下第一的徒弟，这些荣誉称号，也就一夕化为无有——这，就是你不敢让我去找他的原因！”
宫言书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秦弈然的话直击心灵，让他产生了迷惘：我是这种人么？不，不可能，我只是想让老师清静些，绝不是为了自己。秦弈然见宫言书开始动摇，趁热打铁：“恐怕你禁军统领的位置，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名头而担的。若是失去了，怕是担心这位置也会被闲人多口，说什么名不副实吧。”
“住口！”宫言书暴喝一声：“你以为我宫言书是什么人？堂堂一流高手，感过天人合一，岂是这样的人？我带你去找我师父便是，你如愿了！”他将牙咬得咯吱作响，拂袖推门而出。
秦弈然急忙快步跟上，宫言书快步下到一楼，店小二迎了上来：“宫大人……”“取笔墨来！”宫言书喝道，打断了店小二的话。店小二不知道宫言书为何如此生气，忙不迭跑入后方，取了笔墨来。宫言书拿过笔来，随手画着地图。数分钟后，已草草画明了大致位置。最后在纸上一处用笔一圈，写上“洛阳”二字：“你按照这个，就可以找到了。”说完一把推开桌椅，怒冲冲出了店门。
秦弈然心下暗自摇头，心想：一流高手心性也不过如此，何苦对这下人出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往桌子上一放，对店小二道：“宫大人赏你的。”店小二见宫言书的怒火似乎来源于秦弈然，但又没拿秦弈然怎么样，心中捉摸不透秦弈然和宫言书什么关系，一哈腰：“谢谢大人。”秦弈然将地图收好，有道：“行了，午饭还有剩下的吗，今天和宫大人商讨事情，错过了饭点，实在抱歉。”店小二道：“有有有，您在这稍等。”说着便将笔墨收回后房。
秦弈然坐在长木椅上，静静等着菜。这一等又是一盏茶时间，店小二才拿着托盘上来了：“请慢用。”秦弈然定睛一看，除了一碗米饭外，还有一碟炒青菜，一碟扣肉。秦弈然心中忍不住暗笑，平日的午饭，都是一碟素菜加一碟花荤，今日花荤却换成了大荤，显是看到自己与宫言书在一起，刚刚特地从附近酒店买的。他也不多说，自顾自把饭菜吃完，呼道：“吃完了，我走了啊，今天的菜不错。”
出了门，秦弈然直奔城角落的驿站，喊道：“有现在去洛阳的马车吗？我急着要去。”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人答应：“有呢，有呢。”秦弈然道：“从这儿到洛阳多少银子？”他此刻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总有二十来两，但这次去见周溪途中或许还有波折，而且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能从此界出去，因此要精打细算，事先问好价钱。车夫道：“四贯铜钱的路费，吃住、喂马饲料，中途一切花费都不包括在内。”秦弈然第一次见这种报价，一般而言都是不包住其余全包，偶尔有的马车直接全包。他有些好奇地问：“中途还会有什么开销？”车夫道：“您是第一次来开封？”秦弈然点点头，车夫继续说：“那就没事了，和外面都一样。京城经常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出趟门很麻烦，又是搞这个又是搞那个，把马车布置得和卧房一样，因此我们在京城的驿站都会多说这句话。”秦弈然点点头，掏出半两银子，递给车夫：“先走吧，少的到时候再补，这路上顺便给我讲讲京城或者洛阳的趣事，如何？”车夫收下：“好嘞，您上车，这路上我慢慢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