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冒牌皇后医天下 > 第四十五章 信口雌黄
    为着肖宸宇的义正词严,苏菱悦犹豫了。

    她本来起了疑心,怀疑到了肖宸宇的头上。

    毕竟从淑妃摔跤之后,她已经严惩过三福,且借此告诫六宫,不要再打含章宫的主意,更不要再起什么歹毒心思,妄图谋害淑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照说来,连容妃都知道收敛,不在这个时候,再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那今次下毒的事情,又会是何人所为呢?

    虽然一切的巧合,都让苏菱悦觉得,此事和明慈宫脱不了干系,然而当肖宸宇的态度表明之后,她又恍惚间发现,原来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是值得怀疑的,只不过是她一时间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为什么肖宸宇要淑妃死,要那个孩子死,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人家说虎毒不食子,到底是什么,叫他对自己的儿子都能够痛下杀手,又或者说,他想借此事,除掉谁?

    可是当眼下,肖宸宇的口中说出这番话,叫六宫嫔妃到朝阳宫一同听审,他要肃清六宫,再不愿见到任何的肮脏手段,更不想再见到淑妃孕中受惊,于皇嗣无益。

    如此一来,苏菱悦的疑心,便渐次消褪了下去。

    如果是他做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做出这幅样子给众人看呢?

    苏菱悦深吸口气,眼看着福生出了朝阳宫,到六宫传旨去,她冷眼横过还跪在那里的昭德,其实真的是心中有数的。

    一旁周奉他们还陪着跪着,苏菱悦略想了想,叫了声周奉,见奴才抬眼望过来,她才一摆手:“你们起身,且站到一旁去吧。”

    周奉忙谢了恩,紧绷着的面皮也终于松动,长舒了口气,知道这一关,他算是过去了,只是起身时,不免又愤恨的瞪了昭德一眼,今日之祸,全是因这个刁奴而起的!

    福生来去很快,六宫妃嫔因得的是皇帝的旨意,便也个个都不敢耽搁,几乎是和容妃前后脚的进了朝阳宫来的。

    容妃带着翡翠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还略带着些慌张神色。

    只是这些落在苏菱悦的眼中,她是不信的。

    容妃不是个遇事慌张的人,况且她大可为自己辩解,此事与她无关,翡翠之所以会绊住添香的脚,拦住添香的去路,也只是因为含章宫有皇后的禁足令,添香是淑妃贴身伺候的人,这么堂而皇之的跑出来,岂不是眼里没了中宫吗?翡翠也只是气不过,觉着含章宫的人不敬中宫,才会要拿了添香到朝阳宫来说话,并非是存了心要害什么人。

    可偏偏容妃不是。

    她神色慌张的进了门,上了前,行的便是个叩拜大礼。

    苏菱悦一见之下,便嗤笑出声来:“容妃素日到朝阳宫请安,本宫都不曾见你行过这样的大礼,怎么?今日是先心虚了吗?”

    容妃一怔,抬头睇过去一眼,可是碍于肖宸宇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又磕了个头,叫了声皇上:“臣妾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儿,此事虽说与臣妾无关,翡翠也并非故意为之,可总归是险些害了淑妃母子,臣妾便是无错,也成了有错,自然甘愿受罚。”

    肖宸宇冷笑着,摆了摆手:“是非对错,过会儿自有分辨,容妃,你先一旁退下吧,合宫嫔妃都来了,你这样跪在朝阳宫院子里,也失了你的身份和气度。你也听一听,看看皇后审这个案,到底实不实,朕记得——”

    他拖了拖音儿,转头去看苏菱悦:“上回你处置三福之后,容妃还不服气过一阵子?”

    容妃心下咯噔一声,得,今儿这是专程敲打她来的。

    苏菱悦起先也愣了下,可很快反应过来,憋着笑,也顾不上去看容妃的脸色,只是一味的说没有:“皇上想是前朝事多,记岔了,容妃从没有过不服气,三福伏诛,容妃什么都不曾说过。”

    肖宸宇哦了一声,音儿仍旧拖的长长的,又反手拍了拍脑门儿:“那便是朕忙糊涂,记错了,容妃,你站到一旁去吧。”

    容妃咬着牙应了个是,只能退到一旁去,连走到廊下的勇气都再提不起来,便只能眼看着董妃坐在帝后身侧,俨然高位姿态。

    她没想到,如嫔竟然这样的不中用,在含章宫中,一计不成,便该另有计谋,怎么可能叫淑妃活着走出含章宫!

    下了剧毒,那就是下定了决心,孤注一掷了。

    平日里她见如嫔,倒还算是有些脑子的,但没想到遇上事儿,竟成了废物!

    淑妃一旦活着离开了含章宫,事情势必闹大,宫里出现剧毒之物,帝后怎么可能不严查,如嫔又往哪里跑?

    她苦心故意的栽培,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如嫔有了今天的地位,但是今日,这枚棋子,算是废了。

    苏菱悦眼看着六宫众人已纷纷至于朝阳宫,又各自上前来请了安,过后便各自退到一旁去站定住,其实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风声传开得快,压根儿也不必她多说什么,谁心里又不清楚呢?

    况且福生去传谕,也说的明明白白的,就是要叫她们这些人都在场看着,意图谋害皇嗣和天子宠妃,是个什么下场。

    苏菱悦双手往宝座扶手上一放,冷眼望向昭德:“昭德,人也都到了,你也该想清楚,怎么回本宫的话了吗?”

    昭德吞了口口水:“皇后娘娘,奴才真的是冤枉的,真的跟奴才没有关系。”

    “是吗?死到临头,还是不知悔改。你说你到内务府去支取东西,一则本宫问过你,从东暖阁到内务府,螽斯门并不是必经之路,你为何会在那个时辰,碰巧出现在螽斯门,又那么凑巧的,接近了淑妃的食盒,还曾打开过食盒验看,且按小顺子和小全子所说,你是说,皇上不放心淑妃,要看看淑妃素日的膳食是不是精致可口。”

    苏菱悦啧了两声,侧目又看向肖宸宇:“是皇上放心不下淑妃,唯恐她孕中吃不下什么东西,特意派了昭德去看一看淑妃膳食的吗?”

    肖宸宇阴沉着脸,只是沉声说没有,连看都没有多看昭德一眼。

    苏菱悦反倒得意:“这么说来,你果真不只是谋害皇嗣这一条罪,假传圣旨,也是死罪一条。”

    她不轻不重的点着扶手:“本宫再来问你,你到内务府去支取什么东西?御前的东西,何曾有过短缺,要你到内务府去支取的?”

    “奴才是……奴才是去……”

    昭德跪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儿,他一时之间,如何捏造呢?

    皇后连他说什么要验看淑妃的膳食,都会拿来再问一问皇上,给他扣上个假传圣旨的罪名,此时他便是多说多错。

    苏菱悦见他沉默下去,大有抵死不认,却也死不开口的意思,便沉下脸来:“你是打量着,什么都不说,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是吗?昭德,你不肯说,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罪名了——”

    她把尾音拖长了,吓的昭德猛地抬头看过来,眼中满是震惊。

    一旁如嫔紧张的不能自已,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儿,可是此刻竟也感觉不到痛。

    她怕,她当然是害怕的。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昭德会不会吐露真相,她能不能活下去,就在昭德一念之间而已。

    皇后这样咄咄逼人,昭德恐怕是撑不住的……

    如嫔一抿唇,往外挪了半步:“皇后娘娘,您听了御膳房的奴才一面之词,便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昭德一人身上,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御前服侍的人,您一味的不肯听他说,这样子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她高高的挑眉,强撑着镇定,又想起先前淑妃摔跤之事,这会儿又看着董妃坐在帝后身侧,始终一言不发,她心下越发慌张,一时便有些口不择言:“当日淑妃娘娘在朝阳殿摔跤,臣妾便觉得奇怪得很,事后您草草的发落了三福,余下的便一概不问,臣妾始终没想明白,这是哪门子道理。当初董妃娘娘也是义正词严,对您的处置极其不满,怎么今日淑妃险些遇害,董妃娘娘反倒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了呢?臣妾瞧着,实在是蹊跷的很,偏皇后娘娘又一味的责问昭德,要叫昭德背负起这样的罪名,难不成,竟又是想要草草了事,尽早结案?皇后娘娘您在护着谁,又是想要护着谁?”

    苏菱悦阴沉着脸色,董妃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冰冷的眼神中不含一丝温度,眼底的冰渣碎了一地,又全都打向了如嫔身上去。

    容妃听的鬓边青筋突突的直跳。

    果然是她识人不明,高估了如嫔的本事。

    如嫔或许有些小聪明,仗着她生了张不错的脸,也的确有本事在后宫争宠,但这种事情,如嫔办不来。

    一时间容妃便又只觉得庆幸。

    好在她未曾与如嫔一同谋划这件事情,只是暗地里教唆着如嫔放手去做,且连如嫔自己都不知道,是她派了人在如嫔耳边吹风,才酿成今日之祸,不然就凭如嫔眼下的这番说辞,把她拉下去问罪,都已经不为过,如此一来,岂不是真的要牵连她至深吗?

    容妃绷着个脸,稍稍站出半步来:“如嫔,皇上面前,也容得你这般放肆,无凭无据,信口胡说,诋毁皇后娘娘和董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