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冒牌皇后医天下 > 第一百章 内奸
    肖宸宇到头来,还是没有过多的追问,因为他能够明确的感觉得到,苏菱悦不愿意说,而且是极度抗拒和他谈起这件事。

    从朝阳宫离开的时候,肖宸宇满心的挫败感和无力感。

    这六宫中的女人,大多依附于他,处处附和他,从前先皇后在的时候,倒是对他淡淡的,可也只是淡淡的,纯粹拿他当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看待罢了。

    只有苏菱悦,她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她非但疏远他,甚至在某些时候,带着抗拒,让人无法接近。

    福生跟着他出了朝阳宫,能够明显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故而不放心的问他:“主子,皇后娘娘同您置气了吗?”

    肖宸宇摇头。

    这算是置气吗?

    不算的。

    她只是不愿意和他靠近,即便两个人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了,她的心,还是那样的难以接近。

    她把自己围起来,保护的太好了,任何人都不要想轻易的靠近她。

    可是今天谢喻……

    想起谢喻,肖宸宇就是一阵头疼。

    苏菱悦对谢喻的态度,太耐人寻味了。

    她一直表现的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谢喻似乎是不同的,她像是很愿意和他亲近,与他交谈,甚至是……更近一步?

    肖宸宇一沉声:“这些日子,也没见着宁平侯府请安的折子吧?”

    福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他怎么突然提起宁平侯府,可是主子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回话,便细细的想了好半天,才摇头说没有:“宁平侯府最后一次上的请安折子,还是三个多月前了。主子您知道的,宁平侯这个人,小心谨慎大半辈子,到后来,又全活世子一个人似的,朝廷的事儿他也不过问,他也不操心,请安的折子都是隔三差五的上,也不殷勤,但也不至于失了礼数和规矩,日子久了,分明也是个侯爵,朝廷里的人,却像是忘了有他这么个勋贵似的。”

    是啊,其实宁平侯出身是挺贵的,他那个正妻,还是当年皇祖父在世,他做世子的时候,皇祖父亲自赐婚,挑的是天下首望,兰陵萧氏的女儿,怎么能不贵重呢,是以这个谢喻的出身,就更是好了。

    偏偏宁平侯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就像是福生所说的那样,日子久了,朝廷里的人,竟好似把这位出身贵重的宁平侯,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送了儿子进京呢?

    当年不是口口声声说,世俗繁华之地,少踏足为好吗?

    天子居所,皇城所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能比京师更为繁华。

    他是有心笼络谢喻,从而使得宁平侯府心向他,可却也绝不愿再栽培出第二个朱新山——这无关兵权在谁手上,而是那份儿野心,他绝容不得!

    肖宸宇眸色暗了暗:“宁平侯府的小世子进京了,你知道吗?”

    福生瞳孔登时放大了:“奴才怎么会知道呢,奴才每日待在宫里伺候主子……”他一愣,“主子您今儿见着那位世子了?”

    肖宸宇恩了一声:“是个……才智双绝的人。”

    才智双绝啊,这个评价,可以说是很高了,昔年主子说起董少将军,都没以一句才智双绝而称之。

    福生吞了口口水:“主子是怕宁平侯有了什么别的想头?”

    “他有什么想头,也不应该放了世子进京,那个孩子生来带着不足之症,朕今日所见,也的确如此,身子不好是铁定的了,要是有野心,把个从未入京,不谙朝堂事……也不能这样说,朝中情势,他必然是知道的,可再怎么说,他从未涉足朝堂事,在京城,又能成就什么事情呢?”

    肖宸宇担心的倒并不是这个,只是他高台上坐的久了,做事难免多思虑些,又加上苏菱悦对谢喻的态度,今儿一整天都叫他心里不舒坦,是以想的就更多。

    福生听他说了好半天,其实也不大拿得准,他对宁平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索性也就不再贸然开口,以免轻易的得罪了人,将来给自己惹麻烦。

    肖宸宇见他好半天不说话,噙着笑啐骂了两句,也就不再多说了。

    而至于苏菱悦那头,送走了肖宸宇,她端坐在正殿的宝座上,一动不动的,身后十二扇嵌了红玛瑙的山水图屏风矗立着,芷兰站在旁边儿,等了好半天,到底没忍住:“娘娘,皇上走了,您都坐了好久了。”

    是啊,她是坐了好久。

    她实在是想不通,肖宸宇到底想要干什么,如今对她的态度,又算什么。

    她本来以为,肖宸宇才回了宫,就急着到朝阳宫来找她,必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再不济,也总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而出宫。

    不管怎么说,她眼下都还是中宫皇后,一旦出了岔子,怎么交代呢?

    人家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更何况他是天子。

    可是苏菱悦没想到,她几次三番的打岔,不愿意言明的态度,其实再明显不过,可世上的事本就是这样的,越是不想说,才越是有古怪,越是这样子顾左右而言他,才越是证明,心中实则有鬼。

    难道不应该追问她吗?她今儿个不说实话,绝不轻易放过她吗?

    但是肖宸宇没有。

    苏菱悦还记得,肖宸宇临走前,是笑着同她说的——你不愿意说,朕便绝不会追问,什么时候你想说了,自己到东暖阁来寻朕,朕会耐心的听你讲。

    她竟难得的从肖宸宇的语气中,听出了温柔和宠溺。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苏菱悦拍了拍脑门儿,试图令自己清醒些,等到稍稍缓过神来,她叫芷兰:“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拿这样的态度对王嬷嬷吗?”

    芷兰啊了一声,知道她后头还有话说,便也就不开口问,也不打断她。

    苏菱悦眯了眯眼:“那是皇上放在我身边儿,派到朝阳宫来盯着我的。”

    芷兰一时惊愕,险些惊呼出声来,她小手一抬,捂着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仿佛丢了的声音:“这……这怎么可能……娘娘,您别吓唬奴婢,皇上盯着您做什么?”

    她胆子小,经不住吓唬,身份已经被揭穿的事情,眼下也不适合告诉她,不然她更是担惊受怕,以后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再想叫她戴上人皮,面具顶替自己,大概也不可能。

    苏菱悦深吸口气:“还记得上次给朱慧琴下药,朱慧琴到了夜间用过晚膳,药性发作起来,慈宁宫急召太医诊治,而没多久,皇上就派了福生到朝阳宫来传我的事儿吗?”

    芷兰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是王嬷嬷……”

    “就是她。”苏菱悦一面说着,一面又摇头,“其实最早怀疑她,是从她刚到朝阳宫不久。那会儿我自个儿摆弄些新奇玩意儿,什么人也没惊动,皇上怎么就回回都知道呢?再到后来,那天我们到慈宁宫去请安,我借口出恭,不是把王嬷嬷留在了外头吗?我一路探查,分明跟上了个假太监,却有人故意惊动了那假太监,弄得我只能铩羽而归,我那时候也怀疑过,是她暗中派人通知了皇上,而皇上才会派了暗卫,盯着我在慈宁宫的一举一动,因怕我追的太深,惊动了慈宁宫的人,青天白日的,我无处可逃,所以才会故意闹出动静,逼得我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离开。”

    芷兰至此才彻底的醒悟过来。

    怪不得上次要给朱慧琴下药的时候,主子那么不谨慎,她原本还拈酸吃醋过一阵,这样的事情,主子如今也敢当着王嬷嬷的面儿说了,岂不是把王嬷嬷也当做了心腹可用之人吗?

    可是王嬷嬷才到朝阳宫服侍多久,怎么就成了跟她比肩的心腹了呢?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主子那天出了慈宁宫,说要给朱姑娘下药,是故意当着王嬷嬷的面儿说的,连不会伤人性命这样的话,也是专程说给她听的?”芷兰小心翼翼的问,“主子是想看看,先前几次的事情,究竟是巧合,是主子多心了,还是真的是她给东暖阁通风报信?”

    苏菱悦没言声,只是点头,又顿了好半天,才说起今天的事情来:“包括今日我把你留在宫中,偷偷溜出宫去,也是她发现了端倪,告诉的皇上。我回来就去睡下了,也是怕你担心,一直没告诉你,我出宫没多久,其实就遇见了皇上,那会儿回来,也是皇上亲自送了我回朝阳宫来的。而皇上受伤的事情……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伤的。”

    有些假话,也只有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信了,外人才能够真正的信了。

    肖宸宇受了重伤的事情,是他一回宫就各处散播开了的,他这会儿到朝阳宫来,虽然并没有瞒着谁,但对外的排场做的极足,正好又扮了一次情深,即便身受重伤,第一个想到的,也仍旧是她,还要巴巴的跑来看她,分明都已经伤的上不了朝了,心里却还是记挂着她这个皇后。

    芷兰却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此时只是又气结又担心:“那娘娘,您跟皇后一起的时候,皇上受的伤,万一给人知道了,您百口莫辩啊!还有王嬷嬷,这个人是绝不能再留在朝阳宫了,身边儿放着个眼线内奸,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