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楼外,刘世儒出来之后扭头看了一眼这偌大的酒楼,然后轻哼一声,径直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而那天字号房间里,白望之跟赵乘风两个人的脸色已经是变的铁青了,不仅是他们,其他靖州的官员这个时候脸色也是变的十分的难看。
只见白望之猛的一拍桌子,然后低声吼道:“姓刘的欺人太甚!”
赵乘风也是气道:“难道就任由他拿捏了不成?”
白望之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是如今你我还有什么办法?他既然开口要了,我们怎么能不给,没听见他说吗,咱们之间的事,他虽然从未掺和过,但每一件事情都了如指掌,他虽不会上奏天子参你我二人,但若是此刻他暗中使绊子,就凭他兵权在握这一点,你我根本无计可施。”
刘世儒刚才对他们表现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大家一起来捞着好处,要么,谁都别想染指这笔赈灾银两。
他若是认真起来,这笔银两能全部投入到灾民手中,即便因此会得罪京城里的那些高官,但是他还有三个月任职期就满了,怕什么?就算给自己惹到一身麻烦,但最起码也在靖州城得到了无数灾民的民望,到时候即便户部几位大员同时参他,可他只要弄出一道万民书,陛下别说会惩罚他了,或许还会给他厚厚的嘉赏!
刘世儒这意思一表现出来,在场的众官员谁的脸色还能好看的了?
白望之万万没想到这刘世儒竟然在任职的最后关头给他来了这么一手,问题是他还偏偏对此无计可施!
二十万两,这可是整整二十万两!
给了他,再拿出二十万两去赈济灾民,那还能剩多少?到时候这笔银子分到众人手中,又还能分多少?
赵乘风气的直接起身骂道:“他真是狮子大开口!”
白望之又是长舒了一口气,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先依他了。这老家伙,原本以为他是吃素的,但是没想到以前竟是被他给蒙骗了,对这件事他肯定已经筹谋许久了,就等着今天了,倒是我大意了!”
赵乘风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望之说道:“这二十万两真就给他了?”
“不给又能如何?给了他,我们至少还能赚到一些,但若是不给,我们一两银子都别想拿到!”
赵乘风整个人瞬间就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尔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老贼!”
见他气成这个样子,白望之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安慰道:“赵大人也不必气成这个样子,虽然他狮子大开口吃死了我们,但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是太坏。”
“此话怎讲?”
白望之解释道:“要知道此刻靖王殿下可就在靖州某个地方藏着呢,对于他,我们不可不防,我虽掌握着靖州钱粮命脉,但兵权却始终握在刘世儒手中,他若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便始终是个隐患,动这笔银子的时候说不定就烫到手了。可现在刘世儒既然露出了獠牙,那就算是跟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说到这里,白望之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就凭我俩对靖州的掌控,那靖王殿下又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听他这么一解释,赵乘风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由衷的说道:“白大人言之有理。”
“还有。”白望之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冷光:“他刘世儒马上就要离职了,到时候一无官职,二无兵权,这二十万两银子,想必他也没那个容易带回老家。”
赵乘风顿时来了兴致,道:“白大人的意思是...?”
白望之冷笑着点了点头。
而就在此时,门外又有下人推开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然后低头在白望之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待他说完之后,白望之顿时大喜,道:“此话当真?”
那下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真是太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竟能让白大人这般高兴?”
白望之笑道:“那靖王殿下最后果然没有忍住,派人去杀那个冒牌货了,此刻他的侍卫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中,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他可是靖王府的侍卫,我们不好动粗吧?”
白望之冷笑了一声,道:“谁能证明他是靖王府的侍卫?”
赵乘风看了一下他的眼神,当时便恍然大悟。
对啊,谁能证明他的身份?难道他说自己是靖王府的人他便是了?那他杀的那个人还说自己是靖王府的食客呢,这边又该相信谁?
至于那身份牌?抓他的时候故意遗落了就是。
故意模糊他的身份,严刑拷打,定能问出靖王温如言的下落。即便到时候靖王露面,这边也完全可以说是不知晓他的身份,靖王又能说什么?难道他还能因此杀了白望之这般封疆大吏吗?
刚被刘世儒憋的一股闷气,现在总算是稍微发泄了一点,白望之想也没想,当即起身,带着众人朝着府中赶去。
白府。
叶临雪与父亲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结果,无奈之下只好离开了他的房间,她也不能在叶宏远那里待太久,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士,倘若在叶宏远那里待的时间长了,怕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白望之的府邸。要说没人监视叶宏远,谁能相信?
只是叶临雪刚刚走出那所小院,便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想了一下,当即便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没等他走两步,便见到两个士兵架着一个浑身是伤已经低头晕过去的少年走了进来。
叶临雪先是有些诧异,但随后想到这件事跟她无关,她也确实没必要对此展现出过多的好奇,便想着离开,只是她才刚刚迈出去两步,豁然愣在了原地。
那少年虽已晕倒,但那两个士兵在架着他走的时候,也是无意间仰了一下他的脑袋。
待叶临雪看清那少年长相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季远?
那竟然是季远!
靖王府的那群季姓少年她虽没见过几个,但生性跳脱的季远她可是见过不下数次了,他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他被抓了,那温如言呢?
叶临雪的整颗心当时便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