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牵招现身白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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蹋顿死了,如果公孙瓒再死掉的话,丘力居此战的目的便已达成,只不过今天太晚了,无法再战,况且,随着蹋顿之死,乌桓军的气势也已跌到了谷底。仗打到这一步,两军还没有出现溃败,其实拼的都是领军之人的个人威望。
公孙瓒自不必说,白马将军之名,威震边塞,身边又有从弟公孙范以及关靖、严纲、文则、单经这样追随多年的部属。
而丘力居自也不虚,带着乌桓族人在汉人、东胡人、扶余人、高句丽人之间,或拼杀,或联合,夹缝中求生、壮大,能够总摄乌桓诸部几十年,积威已久,即便是苏仆延、蹋顿心中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当面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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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刘虞部下原有的幽州军之后,文聘着实发了一笔财,当然,这个“财”可不是说黑山军抄回来多少东西,而是指马匹。以前文聘手下只有一个满编骑兵旅,还是二哥接济过来的,其他部队的骑兵得到团、营,甚至是连一级里去找。
而这一次改编原有幽州军,又或攻打或收降了代郡、上谷、右北平等地的乌桓胡虏,除了扩充两个师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马匹。如今第四军的每个师至少都有一个骑兵旅,而军属警卫旅也是人人有马,如此还不算完,文聘甚至还给张燕的黑山军送去了几千匹,也算是对人家帮忙搂钱的一点谢意。
幸福来的太快,问题也随之而来,第四军的骑兵居然还没马匹多……
所以,原有的骑兵将领就成了宝贝蛋儿,张绣、张颌、高览、韩猛,就跟抢小娃似的,跑到杨秋那里抢人。
生抢啊!
差点把杨秋都给揍了。
如此还不算完,改编过来的幽州原有骑兵以及乌桓人,甚至是鲜卑人,也都被各师抢走了。
“跟哥走,回去哥教你唱军歌,你教哥骑马。好不好?”
那哪儿敢说不好啊?
再说了,从前的乌桓、鲜卑人就没这么受稀罕过,如今一个个都跟小宝贝蛋似的,不得美死?
但是,文聘发话了,杨秋还得戍边,张绣还得出塞,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不客气,让人家腿儿着去追骑马的胡虏么?
再所以,如今的第四军,单以骑兵实力而言,杨秋是第一,张绣是第二,至于张颌、高览、韩猛嘛……自个儿领人领马,回去慢慢训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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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仆丸率领五千人马绕山而走,意图阻断公孙瓒的援军,只是刚刚趟过川水,便被第十师牵招旅迎面截住,一场拼杀下来,牵招阵斩速仆丸,还捉了好几百俘虏。
蹋顿到达白狼城之时,张燕这一路兵马也达到了平刚。原本牵招也想奔袭柳城来着,但是魏延不带他玩,坚持说自己带着黑山军警卫旅就够了。后来侦察参谋回报,说是丘力居亲率六万兵马前来白狼,这一下倒是不用担心魏延冒险了,反而需要担心公孙瓒。谁也没想到,为了公孙瓒,丘力居会下这么大本呀。
张燕、张绣、徐福、田畴等人一商议,觉得必须得支援公孙瓒,无论是陛下的“四岭布局”,还是文元帅的“辽东战略”,都不允许公孙瓒被搁在白狼城。于是,便派出了牵招,第十师如今的骑兵旅,快速驰援公孙瓒,并且又派宋果旅三团,随后而援。
牵招这个旅兵员很杂,有原本自己手下的老兵,也有杨秋旅的老兵,还有改编过来的新兵和乌桓、杂胡、鲜卑人。但是配置很统一,踏张弩、骑枪、马刀、扎马钉,一样都不少,要么怎么能体现出张绣师受照顾呢,对吧?
从平刚出发,顺川水南下,侦察到速仆丸绕山而来之时,牵招当即决定,也绕一个弯儿,截在了速仆丸前头,然后,速仆丸就没有然后了。
“旅长,这些个兔崽子怎么办?带又带不走,干脆全宰了算了。”
说话的是牵招的警卫营副营长,一个名叫素佛儿的鲜卑人,最初还是跟着阎柔一起来的。阎柔杀利敦,清洗不甘臣服之人时,差点把素佛儿也宰了。正巧牵招去挑人,看这娃个大但又不傻,顺手就给要了过来。
虽说治军以严,可是拿死人的脑袋给活人长记性这种事,牵招并不愿多干,所以平时也就多提醒几句。
“佛儿啊,一定要记住,咱们汉正军首重军法!你要是被敌人抓住,哥拼了命也会救你出来,可是你要犯了军法,千万别怪哥,因为哥真救不了你。”
好像汉正军不许随便杀俘虏。素佛儿挠头想了想,闷闷地说:“那个……唉,旅长,俺记住了。”
“找些人看着他们,交给后边的步军,再问问他们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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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来临,但是伴随阳光升起的并非温暖,而是踏着昨日死去之人的尸体,开始的新一轮杀伐。公孙瓒的骑兵,算上白马义从,也仅剩下两千出头了,白狼城里的步军情况也并不比骑兵好多少,并且,他们的箭矢消耗甚巨,如果乌桓人再像昨天那样猛攻的话,他们未必能撑的过今日。
公孙瓒又带人绕城冲杀了两次,今日他的骑兵只能分成两个梯队,所以能够休憩的时间也越发短暂了。
“主公,你说,我们的援军……会来吗?”
公孙瓒看了看有些犹疑的单经,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心里也没底,而单经又是他身边的大将,不像下边的兵士那样好糊弄。
“会来的!”
说话的是文则,看到公孙瓒与单经齐齐地瞅着自己,连忙又说道:“我觉得……文军长不会不管我们的。”
好像这样的话没有多少说服力,似是在给众人打气,同时也给自己打气,文则又大声说道:“主公可是陛下新任的鲜州牧啊,要是被这些乌桓胡虏阻拦,到不了任,岂不成了天下笑柄?文军长方面辽东,若是置之不理,同样颜面扫地!陛下责问下来,他如何回答呀?”
公孙瓒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而后望着众将,又正色说道:“我公孙瓒生于边地,长于边地,自幼便常目睹胡虏为恶,劫掠百姓,烧杀屠戮。那时我便常想,但教公孙瓒跨马横槊一日,我便要杀一日胡虏贼寇!高官厚禄,我不在乎,去不去鲜州,我也不在乎,可是今日胡虏近在眼前,他不容于我,我又怎容于他?一干土鸡瓦狗,定然要杀个痛快!”
“杀个痛快!”
“杀个痛快!”
“杀!”
喝喊之间,乌桓人再次加强了对白狼城的攻势,公孙瓒也跨马挺槊,再次率众而出。白狼城里的箭矢越来越少,其间倒是夹杂着不少砖块、石头,公孙瓒依旧长槊翻飞,狂舞不止,只是身后跟随的兵士越来越少。
若是此时站在白狼山上俯瞰,便能看到白狼城前,一员白马汉将,面对着成千上万的胡虏,横槊相抗,凛然不惧。当真要从心底送上一份敬意,勇武至斯,豪迈至斯。
可是……杀胡一时爽,一直杀胡一直爽,要是总也杀不完,又该爽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
一声嘹亮的军号,在战场上响起,随即,一声接一声的军号,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战场。
公孙瓒听出来了,这是汉正军的冲锋号!之前文聘驱赶他过三水的时候,听过,当时还没明白啥意思,可是却看到汉正军的兵士们一听到这种号声,好像瞬间全都疯了似的,一股脑的往上冲,那场面,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惊胆颤。
可是今天,这号声让人听来,倍加亲切,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牵招旅由北向南,摆出三个矢锋阵,其中一个向白狼城下直插过来,而另外两个,一个攻向了战场与乌桓大军的衔接处,一个攻向了乌桓大军右翼。白狼城中箭雨暴增,与此同时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丘力居心下一惊,急忙调集兵马,想要拦住攻击右翼的汉军,可是这一矢是牵招亲自所率,哪还能容他拦挡?也许牵招的个人武力不如公孙瓒,但是汉正军骑兵的整体实力却根本不是乌桓兵马所能相比的。
人马还没到近前,先射过来一拨弩箭,紧跟着又是骑枪突刺,然后马刀在手,逢敌便砍。乌桓军原本也没有什么严密的阵势,被汉正军的组合三式接连不停地打下来,几乎在顷刻之间,右翼便溃散了。
白狼城下,正在攻城的乌桓人更惨,原本就是在拼命,受到城上、城南的两路打击,突然城北又来一路,掉头往回跑,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路。公孙瓒只有几百把马刀,便杀的乌桓人胆颤心惊,现在突然变成几千把,怎么扛?
城北矢锋与公孙瓒相遇之后,齐齐转头追杀乌桓败兵,而攻击衔接处的矢锋杀过之后,也再次掉头,朝着乌桓左前翼杀去。几个战术攻击下来,白狼城下就没什么活着的乌桓人了。更多的则是败兵,向着乌桓人的中军、后军拼命地跑。
便在此时,白狼城南,公孙瓒一直戍守的小营之中,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并且有一队步军从营中冲了出来,跟在公孙瓒身后,向乌桓大军杀来,而领军之人,赫然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难道公孙瓒这样暴虐的恶人,也有神灵佑护吗?
战场上太过喧嚣,没有人能听得到丘力居心中,绝望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