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郎君,入瓮否 > 495.第四百九十五章 册子
    俞振霄引着俞泉进了他在议事厅后的住所。

    俞振霄在龙腾山有两处住所,一处在议事厅后面,简简单单的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三个房间:书房、卧室以及一个可容十余人的小花厅,俞振霄在总坛的时候,几乎都会住在这里。

    另一处则在龙腾山的南坡。

    俞振霄非常重视规划,安教落脚龙腾山之后,便做了极为详细的规划——东坡是安教各个堂口所在,教务集中在东坡,南坡住宅所在,从上而下,大大小小的宅院四五百座。西坡是昙花园和茶园,北坡则是药草园、果园。

    俞振霄在南坡有自己的宅院,俞泉也有——南坡最靠近山顶的那座最气派的院子就是俞泉的。那是一座四进院子的宅院,左右各有一座相同大小的四进院子,左边是俞振霄的,右边则是俞欢的。

    三座宅子是很早以前就选好了位置划好了地盘,直到五年前才动工修建的——由鲁氏一族带着人设计修建,建好之后,花了整整一年才修好,里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颇有讲究。可惜的是建好之后都没怎么住过人。俞泉喜欢呆在安然居,俞振霄习惯呆在议事厅后的小院子,很少回属于自己的宅子去。就连俞欢,也只住了短短两年就去了淄阳。

    三座宅子之下才是安教四位供奉、诸位元老、各处堂主以及八大护法等人在住所……值得一提的是,俞泉的六个亲传弟子都没有专属于自己的宅院——俞泉不是个注重细节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俞振霄厌恶他们,当然忽视了,他们倒是提了……可是,这些事情都是俞振霄和他的亲信打理,提了也没用。

    好在,除了资志天之外,其余五人都是有父母的,和父母住在一起也就是了。至于资志天……他一直是和俞青林住一起的。

    一边说着话,父子俩一边进了议事厅后的小院,进了书房之后,俞振霄按动机关,和俞泉进了书房后的密室,而后按动机关,在露出来的墙洞之中找了一下,从最下面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什么?”俞泉接过册子却没有翻看,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密室墙上挂着的唯一一幅画,那是一幅仕女图,一个身着粉色袄裙的少女站在菩提树下祈祷,只有一个背影,却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子。

    难得的,俞振霄脸上闪过一丝俞泉几乎从未见过的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掩饰的道:“没什么,就是一幅画而已!”

    “一幅画而已?”俞泉笑了,道:“真的就只是一幅画而已吗?”

    “那个……”俞振霄迟疑了好一会,最后,带了几分期期艾艾的道:“是儿子送念念到盛京的时候遇上的一位姑娘,一位非常优秀出色的姑娘。”

    “喜欢了?”俞泉一脸惊奇,他虽然不大管事却也知道俞振霄这些年有多受欢迎,知道他明里暗里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女子以及女子的长辈,他之前还以为俞振霄会像他一样,到二十三四岁甚至更晚才成亲,哪知道……

    “是!”俞振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只一眼,儿子就……后来有所接触,越发让儿子肯定自己第一眼就没看错。”

    “还是一见钟情?”俞泉笑了起来,摇摇头,叹息道:“当年,我对念念她娘也是一见钟情,才会打听她的行踪,知道她喜欢去清溪峡玩耍之后,也才会跟着过去,制造机会与她……唉~想起来,仿佛就在昨天一样!”

    “你打听她的行踪?”俞振霄愣住,道:“可是义母说……父亲,您可是很早之前就对义母……”

    “我对她一见钟情!”俞泉叹息一声,道:“我二十岁那年回盛京陪父母过年,在买东西的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银子,是你义母为我解围的,我那个时候便已经……但那个时候是我在江湖混的最快活的时候,知道自己无法安定下来,虽然打听了她的身份,却没敢做什么。直到四年之后,我有了归隐之心,再次回到盛京,听说她依旧云英未嫁,才起了心思。”

    “可是,义母与儿子说的是她之所以拖到二十都不曾嫁人是因为心中有您!”俞振霄看着俞泉,道:“义母还与我说,说再与您相遇之前,她从来就没有去过清溪峡,之所以过去,不过是听说您回京之后养成了到清溪峡练剑的习惯。”

    “你说什么?”俞泉不敢相信的看着俞振霄,道:“这怎么可能?”

    “儿子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俩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但儿子说的句句属实。”俞振霄看着俞泉,道:“义母还说,她看到你的时候,故意装作崴了脚,扑到溪水里,为的就是把您招过去,让您救她,好有赖上你的借口……当然,这借口最后没派上用场。”

    “可明明……”俞泉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想到了一个人,他脸色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是俞青林!我回盛京一直都是他在身边侍候,当初我就是让他打听念念她娘的行踪的,也是他告诉我念念她娘心里有人的。”

    “迎着你撞见义母与她那位青梅竹马的世家哥哥见面的也是他吧!”俞振霄看着俞泉点头,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轻声道:“义母告诉我,您与故友相聚几日未归,她心里担忧,是俞青林带她到那里找您的,而她在茶楼之上,看到您在对面的客栈之中与一女子相拥……”

    “我绝对……”

    “我与义母澄清了这件事情,我告诉义母,这些年来您身边别说有什么红粉知己,就连与女子多说几句话的事情都极少有,我也告诉义母,她看见的肯定是有人以易容之术易容成您的模样,为的就是让你们之间产生误会,进而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可以里间你们夫妻。”俞振霄看着俞泉,道:“事实上,义母刚见到儿子的时候,甚至以为儿子是您的私生子,当年她看到的那女子是您的红粉知己,而您当年之所以带着念念一去不返,是为了与您的红粉知己长相厮守……这些是您一走了之之后,俞青林透露出来的。”

    俞泉脑子里一片混乱,他闭上眼,好一会才睁开,看着俞振霄,道:“这些事情你回来之前就知道了?”

    “是!”俞振霄点头,道:“儿子从盛京回返之前就已经将这些事情理清楚了,回来之后没有与您细说一是担心您知道的太多,影响您的心境,进而影响到您突破晋升,二来……是儿子留的后手。”

    “后手?”

    “儿子知道您对儿子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也知道您晋升先天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极有可能是将儿子手上所有的权力收回去而后狠狠的处罚儿子。”俞振霄看着俞泉,道:“在您闭关期间,儿子已经做好了随时带着人离开的准备,只要您出关之后想对儿子动手,儿子就把这些事情抛出来,将您的怒火引到俞青林身上之后,儿子就带着人到盛京投奔义母去!”

    “你这臭小子!”俞泉气得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儿子想过了!”俞振霄看着他,道:“您知道真相之后,必然会对义母生出浓浓的愧疚,再见到义母的时候,必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那个时候,义母想要护着儿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这臭小子!这般机关算尽!”俞泉又骂一句。

    “儿子原本就是这个性子!”俞振霄看着俞泉,道:“儿子知道父亲不喜欢,但儿子若不是这种人,恐怕早就被人算计得坟头的草比人高了!”

    俞振霄的话让俞泉沉默下来,好一会,才苦笑道:“也是,若不是你事事算计,我们父子三个说不得就会落到我心魔幻境中那般田地了。”

    俞振霄笑笑,俞泉摇摇头,打开手上的册子,这册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原本就不怎样的纸微微有些发黄,还有些毛边,俞泉就看了一眼,就笑了,道:“这写的是些什么啊!”

    原来是上面写的字不但歪歪斜斜,怎么看都是初学者写的,还有好几个错别字,甚至还有些地方是用画的。

    “这是守着清溪峡。”俞振霄指着第一行,道:“守字儿子会写,但清溪峡……所以,儿子就画了一条小溪,您看,儿子还把儿子小的时候住的那茶肆画出来了。”

    好吧!俞泉点点头,道:“这个我看出来了,高个子的是你,梳着两个抓髻的是念念,这幅图的意思是跟着念念,对吧?”

    “对!”俞振霄点头,翻到下一页,道:“这是不留幽州……留太难,儿子不会写,所以写的是‘牛’,幽州……那个时候儿子还不知道幽州是什么,所以写错了也情有可原,您说是吧?”

    “好吧!”俞泉无奈,对这册子是他很早之前就留下来的没有了怀疑,指着再下一页道:“高高的拿着剑的男子是我,梳着抓髻的是念念,周围围着我们,脸上写了‘恶’的就是你梦境之中的恶人,对吧?”

    “是!”俞振霄点头。

    俞泉摇摇头,又往下翻,而后愣住,俞振霄则低声道:“这就是儿子与您说的梦见一男一女带一个女娃娃……”

    “第二幅男子和女娃娃被圈起来是表示不见了,女子发髻没了是因为落了发或者带上了僧帽……对吧?”俞泉声音低沉,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

    “是吧!”俞振霄的语气不是很确定,他低声道:“儿子其实也记不大清楚了。前些年还经常翻看,用来警醒自己,这几年很多事情心里有了底,反倒看得少了。”

    “什么底?”俞泉轻轻的摩挲着册子,问道。

    “五年前闲园山庄被夷为平地!”俞振霄看着俞泉道:“是因为以王岱杰为首的那些人为了维持表面上的盛况,为了将那些投奔他们的人拉拢住,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也是因为他们与被我们打得藏身之处骤减、族人也损失惨重的司马家有勾结……前者,让他们成为千夫所指,后者让几个世家和朝廷不能容忍。”

    俞泉点点头,俞振霄继续道:“清剿闲园山庄的事情安教没有插手,但儿子却带着念念过去看热闹了……王岱杰临死之前指着儿子说,若不是儿子坏他的好事,他也不可能落到那个境地……”俞振霄顿了顿,道:“那年离开幽州之后,儿子与王岱杰和闲园山再没有过接触,而之前,儿子唯一做的也就只是坏了他拉你入伙的事……儿子有理由怀疑,当年您与义母因误会而分开的事情,是王岱杰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让您与义母闹翻而后为他所用……当然,是不是这样还得审过俞青林才知道。”

    “你说的没错,是要审过俞青林才知道!”俞泉点点头,吐出一口气,道:“你累不?若是不累的话,现在就提审俞青林!”

    “儿子不累!”俞振霄摇摇头。

    “那么现在让人把俞青林带过来吧!”俞泉浑身寒意,道:“我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可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