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除夕的愿望
记忆中的小时候，过年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喜大普奔的日子，因为过年总是意味着可以穿新衣新鞋，吃一些平时吃不到的美味佳肴，还可以拿到长辈的压岁钱。可是随着我们渐渐地长大，除夕再也没有当初的那样浓郁的年味，城市里陌生的人情味，并不像以前那样的浓厚了。
但是小老头依旧还保持着从上一辈遗留下来的传统，写春联，只读过初中的他却写的一手好看的毛笔字，至于出自何门何派，我却不清楚。
一大清早的起来，他就指派我搬了张折叠桌，然后带着我去了小区门口。
这样的传统，小老头自住进这个小区开始就一直这样坚持了下来，约莫快有十年了，小区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也很尊敬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老头，而事实上，他已经六十多了。
“老杨，来来，等你好久了，赶紧给我们家先写副春联，就写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说话的是小老头的麻友，我通常叫他张叔。
小老头乐呵呵的朝他笑了笑：“等会儿，等会儿，我儿子桌子还没放好呢，急什么？”
“来来，小帆，我来帮你！”张叔听罢便热情地上来帮忙。
我和他很快将桌子放开了，小老头铺上红纸，摆好文房四宝，便笔走龙蛇的给张叔写了一副春联，然后他还一本正经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小章，在角落里印了上去。
张叔拿着对联啧啧的称赞着他的字写得漂亮，而着似乎对小老头很受用，他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我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酸意。
小时候一直以为父亲就是天，永远不会老，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当初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头发白了，背脊也早已经弯了，而我却依然还不能从他的肩膀上接过担子，除了心酸，内疚和自责也充斥着我的内心。
……
农历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似乎过的非常的快，小老头也不知给多少人写了多少副对联，最后只剩了三张红纸，他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腰，看着我说道：“臭小子，这副春联留给咱们自己了，你说写点什么好呢？”
我想了想，脱口而出：“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摸着自己的胡碴，小声重复着这副对联，喃喃自语的说道：“嗯，不错，我家的臭小子这一年怕是学到的不少东西，也算是梅花香自苦寒来了，行了，就它了，横批呢？”
“横批？还要横批啊？”
小老头习惯性的打了一下我头，气急败坏的骂道：“废话，春联没横批像什么样子？你这书都念哪去了？”
“我已经不念书很多年了啊~~”
“你老子还没上过大学呢，都没忘，你个年轻人记性比我还差？”
看着他又要动手的样子，我赶紧躲了过去，随便想了个横批，道：”要不就写苦尽甘来？”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意境惨了点，倒也附和对联的意思，也算是个好盼头，行吧，就它了，反正也就意思意思~~”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意思意思还把我骂了半死，那要是动真格的，我还不得逃难了？
……
老妈一下午准备了很多菜，当新闻联播刚刚播完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开始了除夕宴席，虽然只有三个人，显得有些冷清了，但至少一家人在一块。
手机从天黑后就一直响个不停，好朋友们都发来了祝福短信，而我也一边吃着饭，一边回复着这些拜年短信。
老爹老妈喝着小酒，一边盯着客厅里的电视，等待着春晚的到来，虽然大家显有交流，但是幸福感却依然充满着这间小屋子，不管如何，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就好。
“杨帆，你和薇薇怎么样了？”老妈忽然问道。
我刚夹了片藕，听着老妈突如其来的问题，筷子一抖，藕片就掉桌上了。
“没……没怎样啊~~”我有些结巴的回道。
“什么没怎样？薇薇今天还给我打电话拜年了呐，那会儿美国还是凌晨呢，你长点心啊，毕竟她也这个家的一份子，虽然离开了这么多年了~~”
“妈，我有女朋友啊！”
老妈十分不高兴的放下了酒杯，瞪着我说道：“妈妈是过来人，小姜能跟你吗？你看咱们家一穷二白的，也配不上人家那大门大户的！”
小老头一听这话顿时不高兴了，有些吃味的朝着老妈说道：“我们家怎么了？有房有车有店铺，差吗？我可没觉得，倒是你说薇薇，她都在美国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这在过去叫什么？你想让儿子当只绿王八吗？那我成什么了？”
我有些郁闷的喝了一口白酒，小老头说话就这样，一点都不给人留情面，心直口快，纵然我知道他并不是在意凌薇嫁给别人，而是咽不下这口气，谁家的儿子不是父亲眼里的宝贝呢~~被小老头这么一吼，老妈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不过她还不死心的回道：“那她不是离婚了吗？这都什么年代了，21世纪了，你个死老头子怎么还是一副封建模样？”
小老头乐了：“我封建？你怎么不说你封建啊？还门户之见，我觉得小姜就很好，漂亮，懂事，也能干啊！咱家儿子配她绰绰有余，事业嘛，慢慢奋斗，他又不是那种不争气的人，三十了，也到了而立之年了，我觉得只要他踏实下来了，就一定能够在这个竞争残酷的世界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我没说咱儿子差啊，只不过人家能看的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吗？你忘了当初凌薇她爸妈怎么瞧我们吗？”
“那不一样，教书的清高，自然不喜欢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再说了，薇薇不也嫁给杨帆了嘛~~所以说家庭真的不是首要的矛盾，关键是人好！他未来丈人喜欢就行，对吧？”
小老头一连串的话语说的老妈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最后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继续的看着电视，然后喝着火锅里热乎的菜肴。
他们的对话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喝着闷酒。
老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虽然我知道姜瑶的心意，可是对那个还素未谋面的未来老丈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是个离过婚的人，而且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这样的身份确实不足以称道，而现在我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份取得些许成就的事业，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在面对姜瑶家族压力的时候，稍稍能够直起自己腰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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